“大家都准备一下，我们明天去市博物馆讲下节的历史，记得做好提前预习。”下课铃声响起，历史老师合上课本，抬头扫视了一眼，而后拿起书卷点向冯逸川，“历史课代表和班长领队，明天出发之前，记得点一下人数报给我。”
一听到要去博物馆上历史课的消息，底下的人暗暗一阵欢呼，这不比干巴巴坐在教室听课要有意思的多。
一大早的困意还未消失，莫柠懒散地趴在书桌上，班内欢呼声接二连三地传出，她的同桌戳了戳她，“柠柠，你不开心吗？已经三周没有出校门了，这次能出去上历史课。”
她的脸颊枕在胳膊上，微微抬头俯视着身边的人，“挺好的，要是早上能让我晚起一个小时就更好了。”
“所以，要不要现在去小卖部，买点东西明天坐车去的路上吃？”她的同桌提议着，开始畅想着明天的行程。
想着明天可以在早饭时间不用去挤食堂，莫柠立马来了精神，拉起她就往外跑，“那快走，等下人多。”
她的同桌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拉着跑出了教室，“慢点，我要跟不上了。”
去博物馆的消息一放了出来，有不少的人已经开始也莫柠她们一样，前往小卖部里去买零食，筹备着明天的出行。
不大的小卖部里乌泱泱地挤满了人，甚至有些货架上的零食已然被一扫而空，小卖部的老板丝毫不慌地开始从仓库中搬出一大箱零食，不慌不忙地填补着空缺。
甚至有男生直接从他身旁的零食箱中拿出了自己所需的，还笑道：“老板，我拿了这里的还不用你再麻烦地摆上去了。”
对此场景，莫柠和她的同桌皆是一愣，“这么疯狂的吗？我们也是刚下课就来了，怎么还是这么多的人。”
莫柠拉着她往里走去，“快走，好不容易赶个大课间的时间，再晚会儿，咱俩就真的买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好。”两人以最快的速度走到了零食货架前，飞速地选好要带的零食，临走时，又在水果区前逗留了会儿。
“学校什么时候进车厘子了？每个都好大啊，看着挺不错的。”
莫柠也顺着看去，包装好的一盒子车厘子，仅剩两盒了，再一看价格，瞬间打消了想要购买的念头。
“太贵了。”她小声道。
“真的，买这么一小盒都差不多够咱俩今天拿的零食的钱了。”
“走吧，我们结账去。”眼看收银台前已经站了不少的人，莫柠道。
“好。”
收银台前已经排起了队伍，莫柠和她只得慢慢等着。
“傻站在这儿干嘛呢？”同样被同桌拉来小卖部的冯逸川视线落在排队人群中莫柠的身影，一时间分神了。
他反应过来，将面前水果架上仅剩的两盒车厘子全部拿下，看得他的同桌张大嘴巴惊叹道：“你一下子买这两盒啊？”
他们所带的零花钱大多都在月初花的就差不多了，何况是在临近月末的时候，更是所剩无几了。
“有钱人啊。”
“没有，就是想买下。”冯逸川默默地走向收银台处，他的另一只手中已经有了不少来自同桌热情推荐让买的零食，也并不打算再继续逛下去。
“这就要走啊？”他的同桌还意犹未尽地想要再逛逛未曾光顾的货架。
冯逸川下巴微扬，示意他看向收银台那处，“你看这会儿都这么多人，再不走，就赶不上下节课上课了。”
其实刚刚，他刚进小卖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莫柠两人，手中留下的要买的零食大多都是莫柠拿了，他才留下来的。
而手中这两盒车厘子也是他偷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才决意要买下的。
—
芜溪一高的学生们每次外出或春游或学习时，学校都会为每个班包下一辆客车大巴，以每个班级为单位，由当天需教授知识的老师或是班主任带领着。
出发之前总要反复地在客车上清点三次人数，这个任务这次由冯逸川和班长负责。
“安静，点一下人数。大家的历史书都带了吧？”车内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不止，班长将书包放在空座位上后说道。
“带了！”底下的人一众回答。
他和冯逸川对视一眼，两人随机开始清点人数。
班长道：“我数着是少了一个人。”
冯逸川也道：“我数着也是少了一个人，谁还没到？”
班长开始对着手中的花名册，一个个地清点人数。发车的时间在即，历史老师也已经上车了，不少人疑惑着为什么还不出发。
历史老师问道：“人到齐了吗？”
“老师，还少一个人。”
本就期待着出发的人一听说因为少了的一个人耽搁了，颇有些不满，不知是谁说了句，“谁啊，明明知道今天要出发的，怎么还来得这么晚。”
“就是啊，让大家干等着她一个人，怎么好意思的。”
冯逸川有种隐隐的不安，他焦急地在众人众搜寻着莫柠的身影，掠过一排排座位看过去，也始终没有找到。
一声清脆的声线打断了班长的点名，“对不起大家，我来晚了。”
历史老师见人来了，又不放心地询问道：“这下人就来齐了吧。”
“齐了，老师。”冯逸川和班长同时回答道。
春季回暖，但并没有达到可以穿短袖的温度，可莫柠来得晚，还只穿了件单薄的夏季校服短袖。
本就讨论的声音也没有停止，不少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打量着她不合季节的穿搭。
来得晚了，车内的空座位只有放着一大袋零食旁的还有一个，没得选择的她，只得硬着头皮坐了过去。
单从那一袋零食，她根本看不出究竟是谁会坐在这里，不想跟不太熟悉的人坐在一起的莫柠，担忧着身旁究竟是谁会落座。
“好巧啊。”冯逸川笑着坐在她的身旁，他一笑脸上那两个浅浅的酒窝就会浮现出来，格外加分。
莫柠松了一口气，也道：“没想到来得晚了，还真是来得巧了。”
车子发动，车内没有开空调，温度算不上高，莫柠有些窘迫地搓了搓染上凉意的双臂。没想到临出宿舍门前，还能被一端着水盆的女生迎面撞上，满盆的水撒了她一身。
望着阳台上还未干透的另一套校服，她只得翻出了夏季校服换上。
突然，一件校服外套出现在眼前，冯逸川道：“先穿上吧。”
“那你怎么办？”考虑到他也会冷，她转头认真地问道。
冯逸川一副轻松的神情，“我不冷啊，今天这个天气，我还觉得有点热呢。”
“更何况，，我是男生，不怕冷的。”他再次将外套递了递，“快穿上吧，等下可别冻感冒了。”
说话间，莫柠打了个喷嚏，也不再推辞地接了过来，套上的校服外套对她来说打大了，还残留着冯逸川的体温，有股暖流蔓延开来，她不觉地露出一抹笑意。
“对了，还有这个，也给你。”冯逸川再次挑起话题，从零食袋中翻找出了那两盒车厘子，“都洗好了，你尝尝。”
莫柠看着手中被他塞过来的两盒水果，道：“谢谢，但这也太多了。你要一起吃一点吗？”
“哦，好啊。”
她将盒子打开，多汁鲜红的车厘子，个个饱满，光是看着就让人有咬伤一口的冲动，盒子被她稳稳放在了两人座位中间。
从学校到市博物馆有段漫长的车程，不少人也像他们一样，开始吃着自带的零食，对于此，老师们倒是不会说什么。
莫柠早上没来得及吃早餐，车厘子甜甜的汁水打散了刚才她出门被泼了一身冷水，而闷闷不乐的坏心情。
这样的水果也是孙芬华的店里从来不会进的，今天尝到就让她喜欢上了，让人能上瘾似的忍不住一个接着一个。
倏然之间，温热的指尖触碰上了她的，似是无意间的触碰，酥酥麻麻的感觉，过电般地流止全身。
莫柠猛地收回手，和冯逸川几乎一个神同步地说道：“对不起。”
两人默契地又同时抬头，对视的瞬间，都红了脸，不敢多做停留地视线闪躲。
莫柠心跳加速，上车前被风吹起的满身凉意，霎时间转化成了一种炙热，从心脏涌出，顺着血管，遍布全身。
位置隔的近了，她能明显地感受到冯逸川，也和她一样，燥热的温度若隐若无，又能明确地感受到。
气氛一瞬间有些尴尬，冯逸川打开靠近自己身边的车窗，柔和的春风透过缝隙钻了进来，迎面而来的明媚温暖，打心底里给人一种惬意的希望。
“吹吹风吧，这天气还真是，回温的速度太快了。”冯逸川找着借口，试图打消刚才的尴尬境地。
莫柠嗯了声，耳尖要比脸颊更红，春风吹乱了她的发丝。
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偷偷观察着四下的同学，生怕方才那一幕被谁瞧了去。
好似有种地下恋偷情的意味。
不对，这走向就很不对。
莫柠脑海中浮现出浮想连天的画面，又赶快摇了摇头，将这一想法打消。
她又是摇头，又是思索的神情，落在冯逸川的眼里，全加上了一层滤镜，化作是呆呆又可爱的表现。
这一路上，有人赏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有人珍惜着真挚青春心动的克制和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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