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八年后，莫柠第二次和何述这么近距离的接触。
上次见到他还是在一个月前，莫柠主持时出了失误，她报道的地名念错了，全程下来，自己看着提词器，非但没有发现错误，还一直错到节目结束。
事后挨训是必不可少的，原本一早起来就收到了殷海兰告知她，何述要订婚的消息，为此她乱了心神。
出门时先是钥匙忘记带了，折返回去拿时浪费了时间，上班打卡迟到了，刚想吃上一口早饭时，才发现原本好好放在托特包里的豆浆撒了……
果然，就是孽缘。
再打听他的事情，我就是狗！
莫柠心中愤愤地想着，再整理好东西准备下班时，瑞瑞拍了拍她的肩膀，“别不开心了，是那两个字长得太相似了，我今天看的时候，也看错了。”
“就是一件小事儿，还能让它乱了你下班之后的美丽心情吗？”
莫柠一头倒在办公桌上，头埋在双臂间，道：“瑞瑞，我感觉我今天好倒霉啊，一连串儿的坏事发生，要崩溃了。”
“别想太多，说不定都是巧合呢？”瑞瑞想着，提议道：“走，我带你去个好玩儿的地方，保准你能消了你现在的烦恼。”
半个小时后，两人坐在酒吧中面面相觑，莫柠摇晃着酒杯中带着一抹神秘色彩的酒水，她道：“瑞瑞，这就是能让我消愁的办法？”
“借酒消愁吗？”莫柠说着喝了口，苦涩冰凉的触感顺着喉间而下，“以前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大人都那么喜欢喝酒，直到现在我才懂一些，只不过都是为了暂时麻痹自己，获得一时半刻的逃避和解脱。”
酒精上头的人开始阐述着大道理，坐在她对面的瑞瑞道：“是啊。”她倏地语气一转，“不过这不是今天我带你来这里的目的，你看来这里喝酒的帅哥很多，嫖男人才是最大的乐趣。”
她说着莫柠朝着她的视线看去，的确来这里喝酒的男人大多颜值都很高。
“而且光是看看是不是都让你心情好了不少？”瑞瑞捧着双脸，一副痴迷的神情，她说着就拉起莫柠，“等下肯定还有其它的活动。”
“走，我们也过去玩儿去。”不大的舞台前聚集了很多人，上一轮的游戏结束，驻唱歌手又说着；“接下来，让我们做一个小游戏……”
莫柠听清了规则，怕她放不开，瑞瑞事先找好了人去组队。
大脑被上头的酒意侵占，她隐约记得自己在人群中寻到了和何述长相极其相似的人，还进行了一番挑逗。
再次醒来后，她只觉得浑身疼，脑子也昏昏沉沉地，没一点力气。
背后传来的均匀呼吸声，让她心里一惊，背后的人紧紧地将她抱在怀中。莫柠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在她微微抬头向外看到了扔的满地狼藉的衣物时，瞬间明白了一切。
她悄悄地回头看去，那张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
顷刻间，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崩塌。
“走开！”莫柠费劲全身力气试图将他推开，可手臂上传来的酸痛感让她使不出一点力气来，非但没有拉开和何述之间的距离，还将人给吵醒了。
本想一下溜之大吉的人，被他禁锢在怀中。
何述笑道：“柠柠昨天晚上可不是这么对我的，怎么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莫柠羞愧难当，她有些气地拍向他环顾在她腰间宽大的手掌，“那……，那是我喝多了。你也是，怎么就不拦着我点儿？”
何述低头将脸埋进她的脖颈间，感受着独属于她的气息，“我日夜都梦寐以求想要见到的人，突然那么热情地邀请我，我怎么忍心拒绝？”
他说着一只手摸出在枕边的手机，点开和莫柠的微.信对话框，“你看，这么多年我时刻都在想你。”
莫柠视线下移看向亮着红色感叹号的聊天界面，何述的指尖缓缓下滑屏幕。从她拉黑删除他的第一天起，先是万字小作文的发送，紧接着就是每天几条的消息发送。
[你不在身边的第一天，好想你，我眼睛都哭肿了。]
[你不在身边的地二天，我脑海里全是你。]
……
[今天在店里偷听到了你和同事聊天，你说你早就不喜欢我了。你听到我心碎的声音了吗？]
在看到这一条消息时，莫柠才确定，那天瑞瑞在店里看到的那个帅气男生说的就是他。
“你跟踪我？”她反应很快地问着。
“还有，你怎么也会来了港城？”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在这里工作？”
她一个接着一个问题的抛出，何述一副委屈巴巴的神情，蹭着她的脖颈，“我就是太想你了，所以才要求来到这里的公司工作。”
“你知道吗？我在国外的那段日子里，半点你的消息都没有，我是看着那张在高中时期我们被偷拍的合照熬过来的。”
“那个时候我总是在想，时间能过得再快一点，这样我就能早点回去见到你了。”
何述回忆着，眼眶逐渐泛红，“后来我看到殷海兰唯一一个没有屏蔽我，发的和你合照的朋友圈我才知道你来港城工作了。”
“这么多年，一路拼搏到现在，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港城这边的方言才来的时候，你能听得懂吗？有没有受欺负？”
“工作上有没有被刁难？”他说着温热的泪水滴落在莫柠的肩头，两人紧贴着，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何述抽泣时，抖动的胸腔。
他和她离得这么近，滚烫的泪水滴在她的身上，莫柠的内心开始动摇。
“何述，你……”心中有万千的思绪，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纠结半天只吐出了这三个字。
“别再离开我了，好吗？”他稍一用力，就将人翻转过来，和他面对面。
被褥下的香艳实在太过刺眼，她索性将目光移向别处去，不敢再多看一眼。
“放开我，我今天还要上班，等下来不及赶过去了。”她推搡着，手掌在触碰到他胸肌的瞬间，柔软中带着些许坚硬的触感传来。
莫柠当即红透了脸颊，方才脑海中被他说的一番动情的话，也在意乱情迷间彻底消散。
“腿也给我撒开！”她命令似的语气下达，何述这才听话乖乖照做。
原本被束缚的死死的人得到解放，她慌乱地抄起几件衣服跑进了卫生间去。
在看到卫生间里四周透明的玻璃墙，莫柠心生无奈，她从玻璃门口探出脑袋，道：“盖上被子，不许偷看。”
何述笑着听话般的照做，还不能补上一句，“昨天晚上该看的不是都看了？而且柠柠，你比我都要开放。”
“闭嘴，不准再说了。”莫柠气急败坏，拿着衣物挡在身前的手，更将衣服往上拉了拉，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将它们掉在地上去。
多久不见，何述竟也学会了说这样的浑话！
她像只熟透了的苹果，体温骤升，脸颊滚烫到迟迟降不下来温度。
在离开时，她回头看了眼何述，只是这一眼，她的愧疚心理作祟，觉得自己好像个提了裙子就不认账，抛弃良家妇男的人。
“我们还能再见面吗？或者说，我还能再去看你吗？”何述见她要走，慌忙地说着。
莫柠没有回答，只是忙将门关上，小腿和腰间传来的酸痛让她不得不放慢步子，嘴上愤愤地抱怨着，“混蛋一个！”
—
医院里噪杂的人声让她渐渐从这段不堪的记忆中醒了过来，陪在床边的人似是熬了一夜，就这样趴在她的床边睡着了。
一身西装，微分的碎发半遮不遮地挡在眼前，睫毛很长。
睡着的样子倒也真的挺好看的。
莫柠的心中这样想着，口中传来的干渴，让她挪动身子往床边去靠，可是打了石膏被固定住的脚踝严重影响了她的移动。
就这样在艰难地往前移去时，她才发现，无论自己怎样努力都始终够不到那杯水。
兴许是动作幅度太大，床边趴着的何述已然醒来，他慌忙起身上前两步拿起了水杯，递到她的唇边，“要喝水喊我一声就好了，柠柠，我一直都在的。”
莫柠从他手中接过杯子，“我又不是手骨折了，喝水我自己来就好。”
两人指尖触碰到的瞬间，冰凉的触感传来，正值初秋季节，夜里温度下降，他怕是就这么守了一夜，连指尖都染上了寒意。
“你说怎么一遇见你，什么倒霉事儿都来了？”莫柠不禁感叹着，而后回忆起发生的车祸事件，“何述，我们虽然分手了，但也不至于开车来撞我吧？”
何述赶忙否认，“不是的，是我的助理，他为了躲避后面横冲直撞的酒驾车辆，慌乱之下把车子开进了人行道中。”
“这件事情交警已经在处理了。”
莫柠盯着自己打好石膏的脚，“那我呢？我这伤你说要怎么办？”
“也是我的错，撞向你的毕竟是我的车。”他说着握住莫柠的手，“我愿意承担责任，不如就让我照顾你的下半辈子好了。”
莫柠用力抽开他紧握着的手，有些尴尬地笑道：“那这还是算了，何总陪我点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就好了。”
“那怎么能行？”何述说的认真。
莫柠总觉得他有半点机会就要以身相许的程度，她推脱着，“我有手有脚，不敢劳烦何总。”
“柠柠，你现在跟我这样生疏吗？连我的名字都不愿说出口？”何述自动化地屏蔽掉多余的信息，只精准捕捉到自己想听和不愿听到的。
两人来回拉扯之际，病房的门被推开，是瑞瑞带着同事一起来看她了。
“莫莫，听说你出车祸了，我们大家都担心死了，抱歉今天才请到假来看你。”她说着，注意到一旁的何述。
一眼看去，透露出矜贵气质的人，满心满眼的注意都在莫柠的身上。
瑞瑞立马就认出了他是莫柠主持那档栏目的投资人，惊呼出口道：“何总，您怎么也在这里？”
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忽然想到了什么，笑道：“莫莫，你们认识吗？”
莫柠抢先一步回答道：“不认识！”
何述轻笑出声，“你说不认识，那就不认识吧！”
“我记得上次见到你还是在……”
莫柠生怕他在同事面前乱说，慌忙道：“何总怕是贵人多忘事，我们之前好像没见过吧？”
上次在酒店的事情传出去，后果是她不敢想象的。
但好似，同事们已经猜到了些什么，一脸笑意地看向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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