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形象在你心里就是这样吗？我也没有那么不好吧。”何述说着低下了头，声音也逐渐夹杂着委屈的意味。
而刚与他碰面的两人还在尴尬中，不知该如何面对，原以为他是一定会生气的，谁知居然是这一副委屈巴巴的神情，这更是让莫柠两人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将近一米九身高的人，被自己欺负到低头丧气的神情，莫柠有些过意不去，彼时的空气都连带着凝固了一般，她道：“对不起！”
说完莫柠拉着殷海兰就跑下了楼梯，而后者的嘴角从何述开口说那句话时就没停下来过，两人一路小跑，好不容易来到了一处空地。
“妈呀，你刚才听到了吗？”
“什么？”
殷海兰开始有模有样地学着何述的语气，“我的形象在你心里就是这样吗？我也没有那么不好吧。”
“柠柠，你就真的一点都没有听出来吗？”
莫柠实在不解，“所以，我应该听出来什么？”
“他很在意，他在你心中的形象啊。”殷海兰急切地解释。
莫柠分析道：“你刚才不是说他是学校数一数二的知名人物，那肯定是要在意自己的形象啊。”
“可我看，他就是单单在意你一个人对他的看法。从来没听说过高冷男神这样问过别的女生的。”
莫柠不以为然，家中这样的境遇，她现在只想好好学习，三年之后考入一个好的大学，不让妈妈失望。
至于其它的，她确实没那个心思。
“那你今天算是见到了。”她说着点开手机查看信息，“走吧，看老师发的消息说下午三点之后就不让外出了。我牙膏还没买，出去转转去？”
“行，走喽。”
—
芜溪一高坐落于郊区，附近离商圈很远，但公交站点倒是就设在学校大门东侧马路旁，方便了学生们的来往。
九月初的季节，又值下午一两点的时候，天气格外的热，公交站点处掷下的一片阴凉下，站满了等车的人。
殷海兰拉着她，在一旁的树荫下站定。
“我丢，今天等车的人好多啊。不敢想以后要是放学的时候挤公交会有多可怕。”
莫柠从背着的淡黄色挎包中拿出一把折叠扇，靠近她开始扇风，“天太热了，这一趟车估计都挤不下这么多人。看来我们得等下一趟了。”
殷海兰拿过她手中的扇子，加大力度扇风，“是啊，早知道就让我爸把我们送去商场再让他走了。”
蒸腾的温度，闷热无风。
两人单是在树荫下站了一会儿，鼻尖和额头就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公交停靠在站点，门开的瞬间，人群蜂拥而上，不到半分钟的时间，车内毫无空位。没有挤上去的人只得等待下一辆车的到来。
间隔10分钟的时间，看似很短，等待的过程却是难熬。
“滴滴——”，随着公交远去，一辆黑色私家车停靠在两人跟前，后座的车窗缓缓降下，那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你们要去哪儿？”
在莫柠阻止殷海兰之前，后者脱口而出，“好巧啊，何学长。我们要去商场买些东西。”
“我也要去，刚好顺路，可以载你们一程。”何述说着，目光时而时有地停留在莫柠的身上。
就是想要等来这样一句话，殷海兰拉着她的胳膊要往前去，劝说道：“走吧，这里不让长时间停车。何学长也是好意，天这么热，这不比在这里等公交要好的多。”
殷海兰拉着她，丝毫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在她要上车的瞬间，抢先一步拉开了副驾驶位的车门，坐了进去。
“后排坐不了咱们三个，我就坐这里就好啦。”她是个有些自来熟的性格，相比莫柠倒是大方自如了些。
“行。”莫柠道。
车内的凉气随着她拉开车门的瞬间，扑面而来，顷刻间消减了一半的热意。
路上，除了车内放着舒缓的轻音乐外，静悄悄的。
坐在副驾驶的殷海兰头靠在座椅上，就这样安静地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一改往日不管到了哪里只要有她，就不用担心冷场的情境。
莫柠有些拘禁地坐在后排，她与何述此刻的距离好近好近。
此前在暑假里他离开民宿，莫柠原以为和他不会再见，没成想，两人会在同一所高中遇见。
她好奇地打量着车内的装潢，它的每一处都无不在诉说着自身的价值不菲。
她放空大脑地想着，何述突然半起身，朝着她这边俯身靠近，他低头弯腰时，额前的发丝扫过她的手背，痒痒的，心间似是被一根羽毛轻轻拂过。
隔着些距离，不知是不是何述本身体温高的缘故，她像是被隔空烫到了一般，身体不觉地僵硬，尽可能往后贴近座椅，好在这样的近距离接触只持续了几秒钟的时间。
“抱歉。”他说话间，重新坐直身子，将刚刚在她身旁拿出的一小袋手帕纸递给她，指着自己的额头道：“外面是挺热的，给，擦擦汗。”
莫柠还没缓过神来，修长的指尖拿着那袋手帕纸就这样递到了她的眼前，街道旁的风景一闪而过，如同她倏然加快的心跳声一般。
只是激起片刻的情愫，到达**之后，又被强行制止着跌落谷底。
想什么呢？
他也就是……，也就是长得好看了点。
她慌忙接过那袋手帕纸，将要拆开包装时，被上面的图案吸引到了。以绿色为主，绘画着远山，而左下角则是一只很可爱的兔子，中间部分的字尤为显眼，写着：‘我想走一条路，到你心里的路。’
一句浪漫的土味情话。
不知怎的，莫柠更觉着热了，她抽出一张擦拭着额头、鼻尖渗出的汗珠，偷偷地瞥向身旁的何述。
后者似是察觉到了这道似有似无的目光，薄唇轻启，问道：“怎么了？”
“没事，没事。”她将想要问出口的话又憋了回去，掌心中的那袋手帕纸被她握的更紧了。
—
待到莫柠再次返回教室后，原本桌面上放了书包占位置的旁边，一个女生已经收拾好东西，板正地坐着。
她两步上前，将书放下，从书包一侧袋中摸出几颗水果糖，递了过去。
“你好，我叫莫柠。”
梳着双马尾，戴着圆圆黑框眼镜的江姝妍接过糖果，下意识地低头在书包中搜寻了起来。
莫柠见她没有说话，便坐下开始整理课桌桌面，视线之余能瞧见江姝妍从书包中摸索了好久未果，失落地抱着书包趴在桌子上，抬头间，又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一把拉开明黄色书桌上的笔袋，从中拿出一支崭新的浅粉色钢笔。
江姝妍轻轻地戳了戳莫柠的胳膊，小声道：“你好，我叫江姝妍。开学来的匆忙，我没有带其它的，这支钢笔送给你。”
莫柠停下手中的动作，低头看向她握着的浅粉色钢笔，笔帽上还带有只金属小兔子装饰，看上去价格不菲，而自己刚刚就是给了她几颗水果糖而已，怎么能要人家这么好的钢笔。
她摆手道：“心意我收下了，这支钢笔，我想你拿来一定比我更合适去写出漂亮的字来。”
闻言，江姝妍一怔，眼中闪着不可思议的目光，拿着钢笔的手一顿，声音有些哽咽地说：“我真是……”
莫柠被她突入其来的情绪吓到了，正组织着语言要怎么跟她诉说时，又听她喃喃道：“之前她们跟我玩儿的时候，每次我都是把自己所有的最好的，分给她们。以至于我自己都快习惯了，要跟人认识前，都会下意识地去想着要送出些什么好。”
莫柠认真地听着她说着，很快就听出了不对劲，“朋友之间的友谊不是这样的。”
她神情坚定，语气中满是不容置疑之意。
“真的吗？真的不需要这样就可以交到朋友吗？”江姝妍情绪激动，情不自禁地往她的方向靠近了些。
莫柠虽不知她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是再次重复道：“真的。”
她还想要继续说下去，班上原本吵闹的氛围突然安静了下来，高跟鞋‘哒哒’的声响从班门外传了进来。
不多时，门外出现一头泡面卷发，身着黑色碎花长裙，脚上一双肉色丝袜搭配了双棕色中跟鞋，光是这样的一身装扮，就绝对是家长眼中最信任的老师模样。
“不是说咱们的班主任是个毕业后，只教书了两三年的吗？这是谁？”
“中跟凉鞋，肉色丝袜，这穿法是我姥姥最喜欢的。”
“这完全和教室简历上说的年纪不符。”
窃窃私语声，从这位一眼看去就严厉的班主任进班开始响起。
她鹰一般的目光在班内一顿扫视，底下的人当即收了声，低头装作忙碌地翻书。
“我姓刘，你们叫我刘老师就好。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班主任了，校规等下会打印出来。我希望大家在了解之后，那些严令禁止的事情都不要去做。”
话音落，班上鸦雀无声。
“刘老师，江姝妍是在你们班上吗？”门外的老师抱着文件袋，探进脑袋搜寻着班上的人。
“谁是江姝妍？站起来一下。”花名册还没来得及整理出来，刘老师单手撑着讲台，喊道。
莫柠微微侧头看江姝妍站了起来，门外的老师立即朝她招手，示意她出来，又朝讲台上的刘老师道：“刘老师，您也来一下。”
刘老师立马会意，在走出去时，顺手将班门关上。
而关于对江姝妍的讨论声，也在门关上的那一刻开始，莫柠自是也听到了些不可思议的消息。
何述：提前准备好手帕纸，然后不经意间送出，计划绝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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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青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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