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川，你还记得我吗？”聂雪玲看到自己要找的人过来，脸上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
听到“传说”中的聂雪玲竟然来找谢青川，一个个嗅到八卦味道的同学们都假装来后门有事，眼神交汇时互相传递一个“好巧”的信息，实则悄悄竖起耳朵关注中心的几人。
见到聂雪玲的笑，在场的人都暗自倒吸一口气。所谓美颜冲击，大概就是如此。
但是，谢青川并没有任何反应。他看了面前的女生一秒，两秒，沉默了片刻，很努力地进行思考之后，还是找不到答案，他就诚实地问道：“不好意思，请问你是？”
这不是一个适合接话的回答，可聂雪玲依然保持着优雅的微笑，似乎未被尴尬影响到。她抬手把落在耳边的碎发撩到耳后，眼眸微抬，含笑解释自己的身份：“我是雪玲，聂雪玲，之前我们在谢叔叔的宴会上见过。我听我父亲说你转学到槐山一中，就来和你打个招呼。”
“你好。”谢青川有礼貌地点点头作为回应。
“这次来还有一件事。”聂雪玲示意跟在自己身后的几位女生，她们手上拿着代表学生会成员的徽章，“我想邀请你进学生会，不知道你有没有想法？”
谢青川果断地拒绝了。
“为什么？”聂雪玲原以为谢家出来的谢青川会愿意进入学生会，恰好自己就是副会在，正好顺水推舟做个人情。她都已经在学生会中上下打点好了，结果谢青川竟然没有同意。
谢青川学着唐柠的语气回答道：“感觉会影响我学习。”
聂雪玲心有不甘，还想继续劝说。但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很多收到消息的别班同学都装作恰巧路过的路人，在1班门外来来回回晃悠，跟组团来参观什么著名的打卡景点一样。
再待下去就该生起流言了，也不知道这件简单的事兜兜转转流传出去之后会变成什么版本。人言可畏啊。
聂雪玲只得遗憾地离开了。
回到教室，唐柠正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上上下下观察谢青川。
谢青川耸了耸肩，主动交代道：“是来找我加学生会的，不过我不去。”
竟然有人拒绝聂雪玲，怎么忍心拒绝一个漂亮姐姐？
谢青川还在为自己做下的这个正确决定沾沾自喜，继续解释：“我还想继续跟着唐班长学习，不能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
他的面上俨然一副“看我做得对吧”的得意表情，在线期待一个来自唐柠的夸奖。
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
唐柠在自己的抽屉中摸索了一阵，终于从深处的角落中翻出来几本古老的来自高一时期的笔记本，噼里啪啦丢到谢青川的桌子上：“好好学习吧，谢青川同学。”
趁着谢青川翻书时，唐柠悄悄看向他。
刚才两人在后门口的聊天并没有经过加密处理，附近的人都清清楚楚地听见了，关于聂雪玲和谢青川从前就认识的消息也经过一层层地传播，传到唐柠耳边。
她也有听闻，聂雪玲家境优渥，曾经段菲菲有个人脉受邀参加过聂雪玲的生日派对，回来后震惊了好几天：“你不知道雪玲家有多豪华！客厅就有几个教室那样大，里面还有管家！我天，雪玲真的和公主一样！”
重复了无数次，连唐柠都记得清清楚楚。所以，谢青川也生活在这样的家里吗？细品一下，倒也能从他的身上看出点养尊处优的影子来。
“还不错吧？”谢青川转头，正好抓到唐柠偷看他的瞬间。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对自己的外在条件信心十足。
一句话，把唐柠心中刚建设起来的距离感瞬间拆散。不管其他如何，谢青川还是这个谢青川，她大大方方地点头承认：“还行吧，能看。”
谢青川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抓住这个机会得寸进尺，他把脸往唐柠面前凑了凑： “要不要看仔细点？”
其实还不算特别近，都没突破安全的社交距离，不过与平日里相比还是明显更亲近一点。唐柠也才刚发现，谢青川的右眼下还有一颗细小的泪痣。
如同在一张洁白的宣纸上偶然晕染开来的浓墨重彩的一点，这泪痣在谢青川的脸上非但没有违和感，反而更衬出几分妖冶的味道。
原先没注意到这颗泪痣，现在发现后，唐柠的目光就无法从它上面移开。谢青川依旧如往常一般微笑，双眼微眯，泪痣如蛊惑人心一样闪耀。
唐柠的心脏可疑地跳慢了半拍。
“喂，你们两个干嘛呢？看对眼了？”段菲菲的声音从旁边插入，打断了这个奇怪的氛围。
唐柠从来没有这么感激过段菲菲的及时出现，她暗自长舒一口气，视线从谢青川的脸上挪开，路过段菲菲，不小心与隔壁桌的同学对上。
看那位同学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中多么有好奇的探索与求知欲啊！唐柠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四下环视了一圈，绝望地发现自己周围充满了像这样纯真的眼神。原来早在她和谢青川聊天时，已经有不少人在偷偷注意他们了。
唐柠开始自我反思，难道真的太过旁若无人了吗？
“说话！”段菲菲不满地抱怨道，不过这股情绪并不是冲着唐柠来的，它的发泄对象是谢青川。
段菲菲龇牙咧嘴地盯着谢青川，有种只要他敢承认就冲上去跟他拼命的架势。
谢青川顶着这样仿佛要吃人的目光，慢悠悠地后仰回去，托腮笑道：“暂时还没有。”眼神始终停留在唐柠身上。
言下之意，以后就不知道了。
赶在两人彻底进行交锋前，唐柠抢先拉下了代表停战的闸门：“好了，都是开玩笑的罢了，没什么事。”
段菲菲瞪了谢青川一眼，却看到他正看着唐柠若有所思，那专注的模样，对周围的视线毫不在意。
怎么办，还是很生气，但是柠柠都这么说了，算了。别让她抓到谢青川的把柄！段菲菲心中燃起熊熊干劲。
她过来不只是敲打一下不知收敛的某人，也带来了一个消息。“我听说，明天就能出成绩！”段菲菲欲哭无泪。
她的听说指的是从她的人脉中获得的消息，一般十有**都是正确的。看来，学校和老师都急着摸清同学们现在的学习情况，几乎是考完试，收上卷子之后就开始批改，所以才能改得这样快。
不过，唐柠无所谓，成绩在她这儿也不过一个数字。对于段菲菲来说，分数的意义就大不同了，“死亡倒计时”，她这样称呼明天。
根据最新的段菲菲式计时规则，倒计时24小时，12小时，6小时……
“各科课代表去办公室拿一下试卷。”早自修下课后，老徐匆匆来到班级，宣布这个重大的消息，他手上拿着数学试卷，随意分给了前排几个同学，让他们帮忙分发。
一早上就这么刺激吗？惊得几个下课后刚趴下准备补觉的同学纷纷坐直身子，坐在座位上忐忑不安地等待结局。
唐柠的卷子先到手上，她接过看了一眼。满分一百五十，实际分数一百四十七，唯一差的三分都扣在最后一道证明题，因为套用了数学竞赛中的一个结论，没有把该结论的证明过程详细列出来。
有点可惜。不过既然知道了问题出在哪儿，就可以防止下次再出错。
其他科目的卷子也陆陆续续发到每个同学手中。收到试卷，看到分数，有人欢喜有人愁。
像唐柠一样始终淡定自如的人不多，谢青川就是其中之一。
尽管没有看清他的具体分数，但通过他的表现，唐柠推测应该还不错。
谢青川靠在椅子上，一条腿弯曲停在椅子下，另一条腿肆意前伸，左手搭在椅背，右手搁在桌面上转笔，一副轻松惬意的模样。
唐柠的心里像有蚂蚁在爬一样，她非常想知道谢青川到底考了多少分。于是，她轻轻推了推他的手臂，问道：“谢青川，你多少分？”
仿佛一直在等待这一刻，谢青川立马坐直身子，兴致勃勃地对着唐柠报分数：“数学，三十，语文，五十六，英语，一百四十……”
“等一下，等一下，你再重新报一遍。”唐柠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她摇了摇头，把之前听到的杂音从耳边甩掉，准备重新接受信息。
谢青川一模一样地重复了一遍。
唐柠仔细观察他的脸色，没有任何失落与不安，满满的都是对自己的认可。他真的非常满意自己的分数！
“你，觉得你考得怎么样？”唐柠小心翼翼地询问道，生怕语气不够温和，戳破谢青川的悲伤。她此时还在思考一个可能性，难道谢青川伤心过度导致情绪反扑，所以疯了？
但是，谢青川灿烂一笑：“我觉得很好啊，多亏了唐班长我才能考这么高的分数！特别是数学！”
真的吗？三十分的数学？
唐柠难得陷入了沉默中。
谢青川：真的很高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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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分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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