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往事如烟

早晨起来裴简素练了一会儿剑,觉得心里面有些烦躁不安,便想着要去林若萱的院子里坐坐,喝点儿茶和林若萱说说话。

裴简素刚到雪玉轩的院子外面,就听到了两个孩子吵闹嬉笑的声音,当真是热闹得很啊。

看见裴简素进来,正玩的起兴的林萧铮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跑到林若萱的背后躲了起来。

“铮儿,你怎么了?”裴简素看着躲起来的林萧铮,好奇这孩子昨日见他时还好好的亲热的不得了,今日怎么一见了他竟要躲起来了。

“我昨日的功课还没有做完,今日的书还没有背呢,爹爹,你今天可不可以不要检查铮儿的功课啊?我保证待会儿就去把功课做完,把书背好,你明日再来检查好不好?”平日里调皮胆大的林萧铮,还是第一次为自己没有按时把夫子布置的功课做完,而感到内疚和害怕呢。

林萧铮的话把裴简素和林若萱都给逗笑了,“哎呀,我们铮儿真的是出息了,还知道用功努力读书了,碧君,你待会儿去给铮儿多做点儿她爱吃的点心来,要好好的奖励奖励我们的铮儿才是。”林若萱笑着把林萧铮从自己身后拉出来,不由得心中感叹道,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终于是有人能管的了了。

“哎,我这就去。”碧君笑着摸了摸林萧铮的头,转身就离开去了厨房。

“来,铮儿。”裴简素冲着林萧铮招了招手,林萧铮这才磨蹭着到了裴简素的跟前,裴简素把林萧铮抱在怀里,又拉过林薄言来,说道:“铮儿知道用功了就好,今日姑且不说,明日早晨父亲可是要真的检查你们的功课的。”

“嗯,知道了。”躲在裴简素怀里的林萧铮,用极小的声音回答道,这可是她长这么大以来头一次,为了没有好好的做功课和背书,而懊悔不已呢,要是早知道父亲一早就会过来,她昨天就应该好好的把功课做完,把书背好的。

“言儿,你的功课做完了吗?书背好了吗?”裴简素看着林薄言问道,相比较于林萧铮的贪玩,林薄言可是要用功努力的多了。

“我的功课做好了,书也背完了,夫子昨日教的是诗经,我现在就背给父亲听。”在裴简素面前,林薄言的话也渐渐的多了起来。

“嗯,好,这会儿不背了,吃过早饭之后,你去书房背给父亲听。”裴简素看着林薄言笑着,这孩子跟他的兄长李承霖简直是一模一样,就连性子都相似的很,做事认真今日的事绝不会拖到明日去做的。“以后你每半日跟夫子读完书之后,就去找代君,让他带你去府里的校场教你武功,晚上再学些排兵布阵之法。”

“嗯,好。”林薄言看着裴简素点头答应着,他的生父李承霖也是一位武功修为极高的勇将,子承父志,裴简素希望林薄言也能像他生父一样,能建功立业有一番作为。

“我也要学,哥哥学了,我也要。”一听去学武没有自己的事,林萧铮急了。

“好,我们铮儿也学。”裴简素看着林萧铮,一本正经的说道:“不过练武可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而且代君会是一个很严厉的老师,你做的不好他可是要骂你的。”

“我不怕,有哥哥陪着我呢。”林萧铮生性就是好动的人,你让她坐着不动好好读书对她来说难了点,可是要是让她舞刀弄棒的,她可是高兴的很。

“言儿,铮儿,让流朱带你们下去,换件干衣服,刚才疯的满头都是汗,要是着了凉生病了,可就要吃药了。”林若萱看着两个孩子吩咐道。

“哼,生病了才好呢,就不用去书苑读书了,季老夫子可厉害了呢,整天骂我。”林萧铮小声嘟囔着,很不情愿的被流朱牵着去换衣服了。

林萧铮说话的声音虽小,但是裴简素和林若萱听的都一清二楚,裴简素无奈的摇头看着林萧铮笑了,这孩子太像她的生母静安了,除了读书以外对什么都感兴趣。

“听铮儿这口气,那个季夫子挺厉害的呀,要是太厉害了也不好吧,要不然咱们给孩子们重新换个夫子吧,找一个性情温和一点儿的。”裴简素接过林若萱递给他的燕窝粥喝了一小口。

“你是不知道她有多调皮吧,在这位季先生之前,她都不知道气走了几位先生了,这位季先生是琅琊王氏的得意门生,是母亲特意请来的,你别看这位季先生整天板着个脸,你这宝贝女儿可是一点儿都不害怕呢,上次她把季先生的胡子都给剪掉了,气的季先生跑来跟我告状,我可是说了一大堆的好话,他才答应留下来的。”提起林萧铮的调皮,林若萱就头疼不已。

正在喝粥的裴简素,差点一儿就被呛到了,那画面不用看想想就能让人大笑不止了。“那还是算了吧,就让这位季先生继续辛苦吧。”

用完了早饭,裴简素在书房看了一会儿书,无崖就来找他下棋了,“来,来,来,你可是许久都没有陪我下棋了,今天就陪我杀一盘吧。”无崖的棋艺实在是不佳,可是他还偏偏喜欢跟人下棋,尤其是喜欢和棋艺不知道高他多少倍的裴简素下棋,这么以来为难的倒是裴简素了。

“行,今日就陪你下一盘。”裴简素放下了手里的书,走过去坐下准备和无崖好好的下一盘棋。

“少主。”两个人还没有开始呢,代君就进来了。“什么事啊?”裴简素抬头看代君的神色不太好,放下了手中的棋子。

“是襄远侯府的那位世子郦彧,据内线来报,说他因为受了太大的刺激如今已经疯癫了。”代君低着头把刚刚得来的消息如实的禀报给裴简素。

“什么?郦彧疯癫了?”这个消息的确是让裴简素有点儿吃惊和意外,他看着无崖说道:“这棋今日怕是下不成了。”

“没事,没事,改日再下。”无崖收拾好了棋盘,和代君一起出去了,留裴简素一人在书房里。

裴简素走到窗前开了窗子,外面的冷风一下子吹了进来,刮在他的脸上像被刀子割过一样的疼,裴简素眺望着窗外不由得想起了过去。

那个时候的裴简素,不,应该是李承厚和郦彧还是很好的朋友,虽然郦君元处处与李承厚的父亲楚王李洵作对,可是这却并没有影响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友谊,那时候他们常在一处玩耍嬉戏,李承厚善吹笛,郦彧善吹箫,而林若萱则善琴,他们三个人常常在一起练习音律,一时间成了佳话被人称赞,那些曾经的过往,一幕一幕的在裴简素的脑海中浮现。

裴简素今日能有这样的遭遇,郦彧不能说是罪魁祸首,但是他也难逃干系,按说裴简素应该恨他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裴简素对郦彧就是恨不起来,今日听闻郦彧如今的境遇,还让裴简素心里面对他多了几分同情。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让裴简素觉得很不舒服,他出了书房就往林若萱哪儿去了。

见裴简素脸色不太好,林若萱赶忙上前问道:“你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吗?”

“嗯,心里面像是堵了一块东西似的很难受。”看见林若萱,裴简素觉得自己浑身连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他靠在林若萱的肩上,心里面才稍稍觉得好受一点儿。

“怎么会心里突然不舒服呢?我让碧君去把无崖先生请过来,好不好?”看着裴简素无力的样子,林若萱也不禁跟着担心了起来。

“不要,我想单独和你待一会儿。”以裴简素现在的心情,他只想和林若萱安静的待着。

林若萱使了个眼色,屋里面服侍的那些婢女们,全都悄无声息的出去了,屋里面就只剩下她和裴简素两个人了。林若萱轻抚着裴简素的背,声音轻柔的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刚才代君来报,说是郦彧现在已经疯癫了。”虽然知道这个消息让林若萱听了心里会不舒服,但是裴简素也没有打算瞒着林若萱不告诉她。

“怎么会这样呢?”对于郦彧,林若萱同样也是恨不起来的,郦彧纵然有千般的错,但是对林若萱来说,终究是他一生痴情错付了。有的时候林若萱也常常会想,若是没有她的话,郦彧也许能遇见一个更好的人,人生的际遇也就会彻底被改变了,不像现在这般不堪了,这世间最难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爱而不得了,有的时候无情真的要比多情好,不会纠缠不会痴恋,更不会有痛苦了。

“我好累啊,想睡一会儿。”突如其来的疲惫感,让裴简素觉得困倦,他现在只想好好的待在林若萱身边,安安静静的不被打扰的睡上一觉。

“你想睡就睡吧,我守着你。”林若萱拿过身边的毯子,盖在枕在她腿上睡着了的裴简素,这个时候两个人能在一起,真的是太好了。

林若萱望着外面,去看郦彧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现在她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祈祷,郦彧能熬过这一关,身体能够慢慢的好起来了。

外面已经停了多时的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了起来,白茫茫的一片,将这世间所有的肮脏和污秽都遮盖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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