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妤在闭关一个月后对阿岐的教材做出了修改，修改后第一个给峨兹看。
峨兹好奇的阅览，发现沈妤并未对阿岐的部分做什么删改，但增加了一部分内容。
峨兹道：“很有趣的单向食物链，我第一次看到有人如此生动的将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丛林法则写得如此生动。低阶修真者欺负与虐待凡人，高阶修真者欺负与虐待低阶修真者，普通仙人欺负与虐待高阶修真者，大仙人欺负与虐待普通仙人，除了没有闭环，简直完美食物链。”
沈妤道：“也闭环的，没有人生来是大仙人，虾米、小鱼、大鱼会吃的苦，大仙人只是现在不用吃，不是过去没吃。”
峨兹若有所思。“所以未来要将自己吃过的苦让更多人品尝？倒也闭环了，但你将这条食物链加入教材有什么意义？”
沈妤答：“让所有人明白自己未来的处境，我很好奇，人们会如何去看待。”
“大概会努力做最强的大仙人，不被任何人欺负。”
“但大仙人是那么容易成的吗？”
“自然不是，所以更多的应该还是会恨自己，恨自己的弱小无力，只能任人鱼肉。”
沈妤道：“就不能好好生活一辈子，不枉今世轮回为人吗？”
峨兹不可思异的看着沈妤。“除了大仙人，这世间有谁能享受生活？”
想了想，峨兹又补充道：“就算是大仙人，还能舒服多久也不好说。”
沈妤不解：“此话怎讲？”
“你觉得大仙人之上有没有更高的境界？”
“自然是有的。”沈妤道。“虽然不知道大仙人之上是怎样的境界，但你之前也说巫鬼时代终末人族才有了第一个金丹境，彼时的人族莫说仙人境，便是对元婴是怎样的也没有头绪。”
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
峨兹点头。“仙人的基数大了后，开拓出大仙人境，大仙人境的基数上去后呢？我观已知宇宙如今的大仙人数量，比大仙人境更高的境界也快了，到那时，如今的大仙人们就得体验到已经忘却的生活了。”
沈妤赞同点头：“所以我也要更加努力，早日将宗门做大做强。”
“不担心以后了？”
“那个啊，我想通了。”
“哦？”
沈妤答：“不论未来结出怎样的果实，果实又会如何看我，至少当下我走在自己想走的路上。”
峨兹点头。“从心所欲，不问前程，倒也可以。”
“我有个事想拜托你，我准备现在就出发去为秘境做准备，你之后若没什么事，可否在此生活一段时间？”
“帮你看一会家是吧，小事。”峨兹道：“但秘境被姜氏把持着，在各大世家谈好利益分配前不会对散修开放，你去得早也没用。”
“我知道，所以才要提前做一些事。”沈妤疑惑：“说起来我很奇怪，其它世家不会让姜氏吃独食，我能理解，但为何他们会将秘境向散修开放？”
这太不世家了，能吃独食最好吃独食，实在吃不了独食也只和不分伯仲的势力分，怎会对底层的散修开放？
“一般秘境自然不会对散修开放，但藏有道器的秘境，你觉得秘境中的危险会是怎样的？”峨兹笑得讥诮。“虽然对老祖而言，子孙都是材料，但材料也有价值，死太多也会肉疼。”
沈妤点头。“懂了。”
没问世家会不会担心散修得到好东西这种问题，也不需要问，得到好东西不等于守得住。
没有相对应的力量，就算得到财富，失去也是必然。
都不用专门研究修真者，看凡人们就知道。
虽然沈妤与阿岐鼓捣出了更方便的货币，也开始有凡人积蓄金币以防不测，但是——
注意，他们是为生病或那一年粮食欠收——虽然最近十年都风调雨顺，年年粮食丰收，但曾经经历过欠收的人们还是习惯以防万一——积累以防不测，且预防粮食欠收时也更青睐囤粮，只有生病因为看诊只收钱才积累金币，但不论是囤粮还是金币，凡人都很注意适可而止。
比起积累财富，凡人更青睐将财富消耗掉，比如多生幼崽，将财富化为食物。
一半原因是想生出有灵根的孩子，另一半却是凡人根本不相信自己能守住财富，与其积累财富，哪天被夺走，不如一开始就吃进全家肚子里，这样才不会亏，而要吃掉因为年年风调雨顺而增加的财富，自然需要让家里多添几双筷子。
沈妤有留意到，凡人家庭都不仅限于自己努力多生，也会收养失去父母的孤儿。
弱者积累的财富越多越亏，唯有吃进肚子里才不会亏，且多添几双筷子，养大后便是现成的劳动力，还能不管爹妈一口饭吃——爹妈大概率活不到老是另一回事。
即便大部分孩子大概率死于非命，但只要生得够多，总会有活下来的，只要有一个活下来就是赚。
尽管沈妤自己看了很无语，却没法说凡人的策略有问题。
而其他人，阿岐更不觉得这做法有什么问题，不积累财富，多生崽是凡人最可能看到利益回报的风险投资，当然，她不会参与其中，倒不是觉得策略有什么问题。而是弱者的智慧再智慧，底色也是绝望的，既然没有力量毁灭世界，那自尽都比这种风险投资止损。但也能理解，好死不如赖活着，人很难狠心结束自己的生命，只要人还有一丝对生的渴望，便只能退而求其次。
峨兹与符华对阿岐的意见深表赞同，深以为虽只几十岁，但阿岐已经活得比几千甚至几万岁的修真者更通透。
*
世家与世家之间，世家内部不同支系之间是有矛盾的，要减轻秘境开放后的压力，就必须在秘境开放之前将世家内部矛盾激化。
离开根据地，沈妤迫不及待投入杀手行当，专挑世家秘密发放的对同族或其它世家子弟的头颅悬赏任务做。
不到两年沈妤便斩杀百余名世家元婴境，赚灵石赚到手软，也成功登上世家新晋黑名单的第二位——虽然借刀杀人，但人杀完了，刀也该废了。
“世家内部的矛盾可真激烈，明面上不好动手，便私底下找人杀其它家族的俊杰，哦，还有同族的俊杰，嫡系买凶杀旁支的好苗子，旁支买凶杀嫡系的好苗子。啧，虽然是同一个家族，但怎么感觉比起血亲更像不共戴天的仇人？”
将死者的头颅斩下，与躯体一起放进空间法宝中。
头颅要去交任务领灵石，躯体以后要做肥，都不能扔。
收拾好死者与死者护卫们的遗蜕，沈妤就近找了一颗彗星打坐调息，将伤势调理得七七八八，才乘坐飞舟跑到一颗小型黑洞附近，离开飞舟后飞向黑洞。
只有仙人境才能抵抗黑洞的吞噬，其余人进入黑洞必死无疑。
然被黑洞所吞噬的沈妤却没化为原子，而是出现在一颗绿色的星球上，绿色的星球郁郁葱葱，生机盎然，令人见之心旷神怡。
沈妤感慨道。“不论来几次都感觉很神奇。”
离黑洞近的地方有恒星系与星球是不稀奇的，但这样一颗星球可以被隐匿起来就很神奇了。
从恒星系的质量和引力计算来看，这颗星球并未真正被隐匿，它仍旧能被发现，只是无法通过眼睛与神识发现。
就仿佛整颗星球所在区域被替换成了一颗小型黑洞，小型黑洞的引力与星球差不多，不是最精细的计算根本发现不了引力与质量的差异。
沈妤落在绿色星球地表，踩在罂粟花丛中，走向不远处的树屋，或者说树木与藤蔓共同编织而成的鲜花宫殿。
鲜花宫殿内外墙壁上开满鲜花，其中开得最多的便是如火焰般的红色罂粟。
进门时沈妤随手掐下一株罂粟嗅了嗅。
普通植物在灵气浓郁的环境下可以演化为灵植，这颗星球的地脉条件不错，罂粟都成灵植了，但更神奇的是主人居然用灵植点缀宫殿。
罂粟轻嗅着，令人感觉到轻松愉快，伤口都不疼了，飘飘欲/仙....反应过来的沈妤立时将罂粟扔掉。
止疼确实止疼，附带的致幻作用也是真危险。
沈妤走到柜台。
着黑红两色广袖华服的秀美少年给沈妤地上一盏冰镇葡萄汁。“还是老样子，冰镇葡萄汁。”
“多谢。”沈妤取出盛着人头的十五个木函。“这是新的，你算算，老规矩，三七分。”
少年挨个打开木函查看。“....你是不是太勤快了？世家黑名单上你都第二名了，再这么下去，你迟早取代第一名，被世家同仇敌忾的追杀。”
虽然世家内部之间有矛盾，但面对散修时，世家的立场还是一致的。
沈妤喝了一口葡萄汁。“才第二？第一名是谁？”
“绿沉枪。”
“名字呢？”
少年将木函合上。“众所周知，百晓生只提供收费服务。”
“从赏金里扣。”
少年讶异。“你不是只做世家生意吗？准备换方向？”
沈妤摇头。“我不会接猎杀散修的单，但我好奇绿沉枪。”
少年更惊讶：“好奇就买消息？”连饮品都要点最便宜果汁的人居然舍得花钱买不相干的消息，这是哪根筋搭错了？
沈妤笑道：“如此敢于薅世家羊毛的人，实在不多见，我好奇怎么了？”
百晓生道：“其实这种人还是挺多的，尤其是你起了带头作用后。”
如果说散修们原本对世家是单纯的崇拜向往态度，在沈妤利用世家内部的纷争赚世家灵石后，散修们就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虽然散修们的根基与底蕴不如世家子，但古往今来谁不是只见贼吃肉不见贼挨打。
散修最大的优势便是人多，前赴后继，总会有人吃到肉，振奋一波士气，而世家....虽然世家底蕴强大，但这样极限对换，就算是一换多，世家也是亏的，百晓生估摸着世家要不了多久就得收拾沈妤引领起来的乱象。
沈妤道：“绿沉枪在我之前。”
百晓生随手掏出一枚玉简。“你要的情报，两百灵石。”
沈妤收下玉简。“最近有什么好生意？”
“若你想继续杀人，有很多，我这里有清单给你，但领赏的环节，你以后不能再找我了。”
“为何？”
“你们这些散修这段时间风头太盛，世家肯定会弹压，我准备收手。”百晓生答。“我劝你也收手，至少歇一段时间，做别的任务，比如这个....”
百晓生取出一枚留影石，留影石中出现一副真人影像。“找到她，可以得到十件上品法宝，只是提供消息也能得到一件上品法器。”
沈妤惊艳道：“她真美。”
影像中红白亮色法衣的女子容貌艳若桃李，宛若艳鬼行于世。
沈妤忍不住道：“百晓生，比起你，她与你的本体更相衬。”
百晓生愣了一息，旋即抬手掐向沈妤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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