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妆棉在你右手边。”谈季说完,合上柜子,又面无表情地走出去,还顺手关上了门。
客厅里谢识正往餐桌上摆菜,见谈季拉椅子坐下,快速递给他一双筷子:“谢了哥,听那姐的意思,你找羊都找到树林里去了。今天晚上这鱼,整条归你了!”
谈季瞥了眼鱼:“又空|军了?”
“……”谢识泄气地往桌上一趴,筷子尾把桌子敲得咚咚响,“我下次不找老赵要鱼了,每次要他的你都能看出来。今天真是我运气不好,偏偏挑了个死位!而且今天鱼也有问题,我隔壁那个老邓,正上鱼呢,突然断口了……”
他还没吐槽完,就听背后传来一道女声:“没看天气预报吧?今天气压下降7hPa,鱼不开口。”
“我去!怪不得呢,我就说……”谢识正沉浸在找到借口的激动中,忽然意识到这种人话不可能出自谈季之口,猛地坐直,往身后看去。
女人已经洗完脸,棕麻头巾也被扯了下去。可能是洗脸太用力的原因,她白皙的面庞上隐隐泛着红印,但丝毫不影响出众的面庞。实在要说的话,女人算不上绝顶漂亮,五官并非循规蹈矩的精致,但轮廓流畅,鼻子立挺,眉眼线条利落有致。眉梢微挑的时候,整个人有种张扬的美感。
谢识一下子怔住,怎么也没法把她跟刚才那个地雷姐联系起来,半晌回过神,拉开椅子让她坐下,“那个……季哥从隔壁邻居那儿拿了两件她家女儿的衣服,放沙发上了。不过就是有些破旧,你别介意哈。”
孟今之正担心怎么换衣服,一听这话,顿时看向对面正埋头吃饭的人,眸光亮了几分:“不会,谢谢!”
谢识把筷子和勺子递给她,笑嘻嘻地说:“这房子就我跟季哥俩人住,我二楼他三楼。一二层都有客房,你随便选。”
“有时候家里会来些人,都是我的工作伙伴,遇上了我再跟你介绍。另外听你刚才的意思,是不是打算明天走?”
孟今之尝了个鱼,肉质鲜嫩,十分入味。她吐出鱼骨,点点头:“是的,不能麻烦你们太多。”
“哎你别客气了。主要是,原本我可以开车带你出去,但今天下午接到村长通知,说出村的路塌了,得修三天左右。”谢识挠挠头,也有些无奈,“除了那条路,就只能靠腿从树林里穿了。没自行车的话,得走一天多。”
“……”孟今之一瞬间连抬手夹菜的力气都没了。
谢识见她脸色难看,叹了口气,问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孟今之仔细想了下自己目前混乱的生活状态,觉得解释起来挺麻烦,而且也没什么心情细聊,干脆模糊道:“拯救失足少男少女吧。”末了又补充:“也有中年和老年……”
“我靠?警察啊?!”谢识“唰”地一下梗直了脖子,端端正正注视,就差敬个礼,“姐你真牛逼,我从小最敬佩警察!初中的时候我不好好学习,被警察叔叔提溜到派出所教育,当时就觉得帅惨了!后面我还给他们签名来着……”
听到他把签字盖手印描述成签名,莫名还有点可爱。但孟今之没想到这兄弟的发散能力赶上蒲公英播种,连忙澄清:“不是警察。”
“哦……”谢识话卡在一半,见孟今之没打算多说,识相地转移了话题:“我刚才其实是想说,如果你不是很着急回去的话,要不在这待三天?你不用担心麻烦我们,我俩每天除了放羊就是在家抠脚……”
“啧。”谈季皱了下眉,“吃饭呢。”
孟今之左右权衡了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那……我等等吧,麻烦你们了。”
孟今之也没好意思上二楼三楼参观,索性选了一楼靠里的一间客房。谢识早早在洗手间摆好新买的洗漱用品,并告诉她二楼三楼都有洗手间,一楼这个她可以放心用。
“谢谢。”
“别客气。”谢识笑着指了指楼上,“东西都是季哥买的,颜色不行就赖他。”
可能是怕打扰她休息,两个男生早早收了游戏机上楼回房间。孟今之这才蹑手蹑脚来到客厅,像个贼一样趴地上,撅着屁股从花盆下面翻出wifi密码。
粗略整理完观鸟笔记,孟今之上床时还不到九点。她侧身躺在大床上,感觉还没缓过劲。
窗外点着几盏柔和的路灯,月光婆娑,树影幢幢,偶尔传来几声悠然的虫鸣,更衬得周围格外静谧。她对野外并不陌生,但在野外度过如此安静放松的晚上,这确实是头一次。
正在发呆之时,手机上突然跳出来一条消息。她低眼一看,眸色霎时沉了几分。
吴耀华:“今之,听说你又去观鸟了?”
她手指放在屏幕上,但迟迟没动。对面似乎能感受到她的低气压,反倒乐在其中。
吴耀华:“上面层层筛选,又批下来一只雕鸮,让我作为总负责人,并再三强调不能出现上次的失误。”
吴耀华:“你啥时候有时间,我跟你请教请教经验?”
吴耀华:“虽然你已经辞职了,但毕竟失败经验也算经验,对吧?哈哈哈。”
孟今之看着手机上不断跳出的文字,内心似乎没有预想的愤怒。她没打算继续看这人发疯,快速敲下回复。
“我走了以后你终于熬成负责人,确实不容易,祝贺。”
窗帘的遮光效果很好,加上孟今之不怎么认床,这一觉直接睡到天光大亮。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她感觉身子骨像是被人敲碎了重新拼接起来一样,各个地方都生疼。尤其是腰和背,仿佛肩胛骨跟骼后上棘在自由搏击。
辞职后这段时间,她的身体机能真是下降不少。
孟今之洗漱完才8点整,客厅空无一人,楼上也没什么动静,猜想那俩人估计还没起床,打算等他们醒了再说找自行车的事。她转身回屋拿了相机和背包,溜达着去附近观鸟。
有了昨天的经验,她干脆没往树林里进,转头选了个相对空旷的地方,架好相机和望远镜等着。
这一等就是四小时,期间蹲到不少平时梦寐以求的鸟,例如红嘴蓝鹊、夜师傅、黄臀鹎。但左等右等,就是没看到滇币鸟。虽然昨天她已经亲眼见到了这小家伙,但对于观鸟人来说,没拍到一张照片还是遗憾至极。
眼看快到十二点半,她叹了口气,在饥饿的催促下收拾东西走回别墅,一进门就听到谢识吆喝:“孟姐!你终于回来了!快来吃饭,都是隔壁邻居们送的菜,尤其这个韭菜,隔壁邓叔上午刚割的。”
餐桌上基本是谢识在说话,几个人确认了彼此的年龄,谢识26岁,孟今之28岁,谈季29岁,这么看谢识叫她“姐”和她叫谈季“哥”都没什么问题。别墅是谢识家的,原本他和父母一起住,后来父母常年在外工作,就变成他一个人住在这里。
据谢识所说,他在一次比赛上和谈季结识,慢慢处成了朋友。谈季平常不忙的时候会来这里住着,跟他一起放羊。但谢识好像有意绕开了“谈季忙的时候在忙什么”这个话题,孟今之察言观色,也干脆不问。
吃完饭,三个人把碗筷丢进洗碗机。孟今之正在犹豫怎么跟他们商量找自行车的事,就听见谈季从她身边经过时说:“出来下。”
“哦,好。”孟今之一边纳罕着这闷葫芦怎么突然找她,一边跟随他走到后院,抬眼一看,只见围墙旁边摆着一辆蓝黑色山地车,上面的土被擦得干干净净,在阳光下泛着晕眼的光泽。
“这是……我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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