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衡面色沉得厉害:“她睡了,不许打扰她。”
“好,那我守在这儿,等她醒了,我再见她。”
卫衡知道他劝说无用,便未再说什么。
他往厅堂走去,步步铿锵。
他眉眼压得很低,仿佛胸中怒火正欲找出口,一入厅堂,却……
“连威,你这……”
周鉴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口中塞着布条,头上套着黑罩。
“殿下,这些……还不够吗?”
卫衡一愣,转头低声道:“什么不够,是有些过分了。”
“过分了?”连威回头看看,又道,“殿下不是说不用客气吗?我见她也没有反抗的样子,并未出手教训,只是绑了而已……”
卫衡拍拍他:“松绑。”
连威忙将周鉴身上的绳索尽数解开。
周鉴揉着酸痛的手腕,皱着眉头,一抬眼正看见卫衡:“晋王府的待客之道,本姑娘真是领教了。上回来,殿下就想如此待我了吧。只不过碍于叶妹妹在场,殿下才有所顾忌。”
卫衡眉尾紧绷:“周姑娘此言差矣,本王做事向来不会顾忌谁的面子……”
“殿下说话好不诚心。”周鉴凑近卫衡身边,“今日若非看在叶妹妹的面子上,只怕温萦无法活着回府了,不是吗?”
卫衡眉眼轻挑,接着抬袍在椅子上坐下:“周姑娘找本王所为何事?说吧。”
“叶端在哪儿?”
“你找她何事?”
“看来,她真被你带到府上来了?”
卫衡淡淡地看她一眼:“你来此,就是为了确认此事?”
周鉴哼笑:“怎会?我手中捏了殿下这么大一个把柄,怎会就为了这个?”她沉了沉语气,“今日不巧,本姑娘帐内更衣,听见了晋王殿下与叶妹妹的相互关切,也见了佳人执手。哎呀,一边是碌碌车驾喧嚣,而另一边却是才子佳人,执手相看,浓情蜜意……”
“单凭这些,周姑娘就想来要挟本王吗?你可知构陷本王的后果?”
“构陷?呵,看来,晋王是不打算承认了。没想道铁骨铮铮的晋王殿下,也有自己不敢承认的私情。不过……在我看来,晋王殿下越是不敢认,也就说明心里越是在意叶端……”
周鉴缓缓说道:“晋王与罪臣之女有私,就算太后不会拿殿下如何,那叶端呢?叶端为破坏太后指婚,暗中挑唆温萦与之切磋,而使温家丢尽颜面,事后又与晋王殿下王府私会……晋王殿下,您说,这些话若是传到太后的耳朵里,叶端还有没有活路?”
卫衡神色依旧沉着,他轻笑一声:“那也得传的出去才是。”
“哼,本姑娘今日敢来,就不怕会走不出王府。”周鉴也冷笑着,“连将军机灵,可还是发现我发现的迟了。殿下,我知道你的手段,但我今日来是为与你谋和,而非自寻死路。殿下与叶妹妹之事,想必钰盛也全然不知。我知晓了此事,或许对你们也并非无益,至少卫谚那边,本姑娘能替叶端遮挡一番。您说呢,殿下?”
卫衡沉默片刻,道:“说吧,你究竟有何目的?”
“我想要你娶我。”
“这绝不可能!”卫衡斩钉截铁。
“殿下请容本姑娘把话说完。我并非想要拆散你与叶妹妹,眼下京中人人心有七窍,殿下早年在烈州威名赫赫,清清白白,何须如今搅入这浑潭中来?你我二人成亲,一起去烈州,带上叶妹妹一起……”
“你不必说了!”
“殿下不肯,是不是因为叶妹妹?可叶妹妹向来宽宏,绝非狭隘善妒之人,岂能容不下我?难不成,你们已经……”
“没有!”卫衡面色不悦,“不管你如何想我,本王皆无所谓,可你不能乱想叶端!今日本王带她来府,只因王府中住着医官,本王带她来此,是为了疗伤。”
周鉴闻言,才松一口气:“那便好。殿下,本姑娘可与你立字为据,只要到了烈州,不,只要离开京城,你我便分府别居,你可与叶妹妹相守终生……”
“周姑娘,你样貌才情样样出众,京中适龄公子尽可凭你挑选,没有谁是你匹配不上的,你何必执着于本王?钰盛与你都猜的没错,本王确实心有所属,也并非本王不敢承认,只是……”
卫衡苦笑:“郎有情,妾无意……即便如此,本王心里也再装不下旁人……”
周鉴一瞬安静下来,她垂眸,自嘲地笑了笑:“从小到大,只要我喜欢的,总能轻而易举得到。没想到,感情之事,我竟输了……”
“周姑娘此言差矣!”卫衡道,“本王从未将你与叶端比过,你们之间根本不存在输赢。”
周鉴微微一愣:“是吗?那在殿下眼里,我与她更是望尘莫及了?”
“倒也不是。叶端是本王视若明珠之人,而你,是叶端新交的朋友,是周相的女儿,是太后身边的人。周姑娘,本王这么说,你可明白?你说我看在叶端的面子上饶了温萦,这确实没错,可你不知,本王能在这儿与你好好说话,也看的是叶端的面子。”
周鉴忽而轻松起来,她扬了扬头:“殿下这么说我就明白了。不过殿下是误会了本姑娘。我说的输了,并非输给叶端,而是输给了你。我以为以殿下心性定不比我多情,结果,是我错了。”
厅堂内安静片刻,周鉴问道:“叶妹妹伤势如何?我能去看看她吗?”
卫衡道:“方才医馆给她上了药,眼下正睡着。”
恰巧陶之煎好了药,从廊下走过,周鉴起身喊住他:“哎,那个郎中。”
陶之脚步停了一停,心想这个女子好无礼,他头也没回,想要继续往前走去。
“陶公子。”卫衡开口喊他。
外人在此,陶之不好驳了卫衡的面子,便转身,朝着卫衡福了福身:“殿下。”
周鉴歪歪脑袋,气冲冲地跑到陶之面前:“好啊你这个郎中,竟敢不理本姑娘!”
陶之道:“在下并未听见姑娘喊我,并非在下故意不理姑娘。”
“胡说!本姑娘喊你,你说没听见,殿下喊你,你就听见了?”
陶之佯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姑娘的那句郎中,叫的是在下。姑娘见谅,天下郎中众多,在下有姓有名,以后姑娘可唤我陶郎中。”
陶之稍顿,又道:“若是姑娘贵人多忘事,记不住在下的姓氏,倒也无妨,就如殿下一样,唤我声公子,在下也会应了。”
说完,陶之端着药转身欲走,周鉴跟上去,愤愤道:“本姑娘问你,叶妹妹伤势如何?”
陶之并未理会。
周鉴渐渐没了耐心:“本姑娘问你话呢,你听到没有?”
陶之无辜道:“姑娘在同谁问话?”
周鉴停下脚步,皱着眉头看着眼前那个高傲的背影,她气得抬起脚,狠狠一跺:“陶郎中!”
陶之这才满意的笑笑,回身道着:“姑娘问什么?”
周鉴咬着牙:“叶妹妹伤势如何?可有大碍?”
“劳姑娘挂念,叶姑娘……”陶之瞥了眼卫衡,“伤势颇重,需要静养些时日,任何人不能打扰她。”
说罢,陶之便往锦园去。
周鉴望着陶之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若是在别处,谁敢如此怠慢本姑娘,本姑娘定让他吃吃苦头……”她小声嘟囔着。
“周姑娘说什么?”卫衡慢慢走过。
周鉴瞥他一眼:“殿下府上的人一个胜一个的古怪。”
她顺着视线,望向卫衡身后的连威,连威略略低下头去。
隔日上朝,兵部便将比武大会上表现出众之人列了名录,递交太后。
兵部尚书万胜,拱了拱手:“娘娘,今年较往年诸将胜者尽是所差无几,唯有……镇国帅府叶端……她虽未拔得头筹,但接连击败萧五晡与温将军两位能将,表现着实不错。较往年来说,像叶姑娘这种情况,是定要获封官职的……”
“万尚书此言何意?”刑部侍郎董志,也拱了拱手,“往年可以获封官职,今年怎就不同了?”
万胜道:“往年尽是些男将,我朝尚未有女子任职武官,这……我无可借鉴呐。”
“万尚书此言并不准确。”卫衡道,“我朝从未有过女子任职武官,可并不说明世上从未有过。自古以来,巾帼英雄不胜枚举,岂不都可借鉴?”
“哈,晋王莫非是把此事想得太容易了?”温观识冷笑道,“女子任武职?她们安能与男子一同为战?先不说男女之别,单说体力,女子再如何练,又怎能敌过男子精壮?所以啊,我朝从未有过女子担任武职,自是有他的道理……”
“温侯此言差矣。叶姑娘不就连胜两名男将?女子担任武职,我朝此前没有,并不意味着此后不能有。古来征战沙场的女将,豪气冲天,试问哪个曾逊于男儿?”
周誉侧了侧身:“晋王殿下此话,有些言过其实了,你说的那些毕竟是少数。”
“好,”卫衡不急不缓,“周相说自古及今,女将是少数,那我便以多数的来举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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