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听到了什么?
王卿被水呛得止不住轻咳,险些掉下马去,过了好一会儿,方勒紧缰绳回过神来,朝皇帝望去,口中直道‘了不得’。
合着前段时间皇帝心里不痛快当真是因为女人!那日被他误打误撞说了出来,还不承认。
而且听皇帝方才话里那意思,那女人还多半伴不了圣驾。
王卿平生最喜欢听人热闹,如今有这种大热闹,还是从没为女人犯过难的皇帝的,他自然万分感兴趣。
“皇爷。”王卿攥紧缰绳,身子往皇帝身边凑,小声道,“您这是替旁人问的,还是替您自己问的?”
皇帝冷冷看他一眼,拽着缰绳就要走,被王卿拦住,“别别别,您别生气,臣这不是想问个清楚么,好心里有个数。”
毕竟他瞧上的女人,最后都被他娶回家去了,皇帝说的那种情况,他还真没遇见过。
不过既然皇帝问,他自然要认真回答,于是细细思索片刻后,脱口而出一个字,“抢。”
皇帝瞥眼看他。
王卿嬉皮笑脸,“臣若是瞧上一个女人,她要是愿意跟臣,那最好,若是不愿意,臣就抢。”
多简单的事儿。
然而皇帝听罢却别过脸去,说,“不是这么回事儿。”
小姑娘根本不了解他的心思,她只当自己是她未来公爹,根本不知道那几日同她私会的是他而非宁王,更别提愿不愿意的事儿了。
“不是?”王卿思忖片刻,拍了一下自己脑袋,笑道:“瞧臣这脑子,皇爷您是天子,世间哪个女子不想嫁给您呢,是臣糊涂了,若不能抢,就只能远离了,这世间美人何其多,忘掉她再找一个便是。”
皇帝不吭声。
看来是不乐意,王卿笑而不语,半晌,才问道:“敢问皇爷,您说的那女子是怎么个不可能法?”
皇帝想要哪个女人,还不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也不知那女子是谁,竟让皇爷为难成这般模样。
见皇帝不说话,王卿道:“她是出家人?”
皇帝:“不是。”
“是妓子?”
“也不是。”
“那就是她已经成亲,现如今有丈夫?”王卿惊奇,“皇爷,您别不是瞧上哪个大臣的家眷了吧,要不就是宫里的太妃......哎呦!”
见王卿越说越不着调,皇帝微抬眼,抽了下他座下的马匹。
马带着人跑远,传来王卿隐隐的哀嚎。
皇帝坐在马背上,望着底下巍峨硕大的皇城,垂眼。
在知晓小姑娘身份后,他不是没有试过远离她。
他们的相遇来源于阴差阳错的私会,那本就是个错误。
错误就应该被抹去。
可是他的尝试,好似有些失败。
他们这样的身份关系,根本避不开。
他搬回紫禁城,减少同她的碰面,可还是会在给太后请安时遇见她。
她瘦了,见到他便战战兢兢,同那几夜对他的态度全然不同。
陪太后听戏,她就坐在他身后不远处,他并不看她,然而耳朵里却总是传来她同人说话的响动,明明她声音压得那样低,恍若蚊蝇,在他听来,却是那样清晰,好似小姑娘就在他耳边嘀嘀咕咕似的。
可即便这样,他仍旧未曾想过要再与她有什么。
他继续做他的皇帝,宠幸嫔妃,诞育皇嗣,而她接着同他的儿子培养感情,等着将来当宁王妃,成为他的儿媳。
一切不会有什么不同。
可她却偏偏又来招惹他。
她跑到他要宠幸妃嫔的殿里来,旁若无人地脱得一丝不/挂,揉搓她的胸/脯,听他与嫔妃的房/事。
她不知自己早看见了,还大着胆子欺君,说她只是口渴来找水喝。
为了皇家脸面,他并没拆穿她,可她却不知,在同她说话时,他脑海中显现的,全是她在穿衣镜前赤身裸/体的画面。
连他自己都觉得惊奇。
若是在不久前,有人告诉他,说他有朝一日会这样无耻地肖想一个十几岁小姑娘的身体,而那个小姑娘还是他未来儿媳,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叫锦衣卫将他拖至菜市口枭首示众!
可往日在他看来这样不可能的事,就如此实实在在发生了。
突如其来,又声势浩大。
那日回去后,他便做起了梦。
梦里,红被翻滚间,小姑娘一身雪白躺在他身下,哭得不成样子,细嫩的手臂堪堪挂在他脖颈上,喊他:我的好达达。
醒来时,腿间一片湿润,将尚寝局负责收拾床褥的宫人吓了一跳。
他梦遗了。
十几年前少年时都没出现过的事,竟然就这样发生了。
找来御医,御医支支吾吾,只道他体内肝火旺盛,还请皇帝陛下保重龙体,多多舒缓才是。
可他不久前才找过庆嫔,彼时,他并没有什么兴致,脑子里全是那个胆大包天,躲在衣柜里偷看的小丫头。
若太后当初找她来,不是叫她跟李元净相看的就好了。
可她偏偏是。
当今皇帝惦记未来儿媳,这样的事若是叫旁人知晓,不知道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他与先帝近二十年好容易树立起的威信也会毁于一旦。
其实方才,除了抢,还有一种可能,王卿没说。
杀了她。
没了这个总是扰乱他心神的人,一切便都了了。
不过是一个小姑娘而已,用不了多久,他便会将她忘得一干二净。
至于李元净那儿,他再重新给他寻一个就是。
皇帝招来王植,吩咐了他句什么,王植听罢,微微有些吃惊,但不过片刻,便点头称是。
皇帝目光望着西苑的方向,轻声道:“你亲自盯着,做得隐秘些,别叫她有什么痛苦。”
花一般的小姑娘,胸稍稍勒紧些便受不了,大抵是很怕疼的。
“奴婢省得。”
王卿好容易攥着缰绳将马歪七扭八地骑回来,远远瞧见王植带着几个锦衣卫快马走了,语带疑惑道:“这个王大伴,怎么丢下咱们自己跑了?”
王植是皇帝身边的第一宦官,一向在皇帝身边伺候,跟皇帝形影不离,主子还在这儿,他倒先走了,当真有些不像话。
然而皇帝却并不在意的样子,只是看起来有些心事重重。
王卿叫人拿来棋盘,同皇帝在不远处亭子里下棋。
这回他舒坦了,大热天的,待在这阴凉处玩儿这些东西才是正经,在外头赛什么马,又热又累的。
然而很快,王卿便感到了皇帝的心不在焉,虽然他棋子都走对了,并且同往常一样杀得自己节节败退,可皇帝的心思却显然不在棋盘上。
“皇爷,您怎么了?”王卿问,末了,眼尾上挑,揶揄道:“是在想您说的那个女人吧。”
“臣可从来没见过您这样,她到底是哪位菩萨,竟叫您这样瞻前顾后的,说实话,若有机会,臣还真想见见......”
“什么时辰了?”
王卿话被他打断,愣了一下:“酉时。”
皇帝静默片刻,忽然站起身就走,闪身上马,朝山下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余下宫人和锦衣卫紧随其后。
留下王卿坐在亭子里,一脸呆滞,久久未曾回过神来。
-
一路从万岁门出去,过玉河桥,直到西苑棂星门前方才下马,一路上,宫人见皇帝骑马而来,都万分惊讶,毕竟从万岁山到西苑的夹道只让人走,或是乘坐轿辇,是不能骑马的,这是先帝爷立下的规矩。
皇爷竟这样将这条规矩给破了。
一时间,众人心中纷纷猜测,发生了什么大事,惹得皇爷如此?
王植没料到皇帝竟过来了,连忙迎过来。
皇帝抿了抿唇,在寿明殿旁的宫墙边停脚,道:“她在做什么?”
王植:“回主子,沈姑娘在绣东西。”
“什么东西。”
“说是......万寿节给主子您的寿礼。”
皇帝的神情有些变幻莫测。
天越来越黑,几名小宦官开始从皇帝身边掠过,转身进了殿门。
王植觑了眼皇帝,只见他神色如常,身侧的右手却已经不自觉握起拳头。
电光火石间,忽然见皇帝抬脚,往寿明殿里去。
荷回正要点灯,猛然见屋内进来了几个人影,正要开口,却见又一个人进来,抬脚便将其中一名张开双臂冲她来的人影踹翻在地。
“滚。”
荷回吓坏了,起身要跑,被那人猛地攥住手,说,“别动!”
皇帝握着荷回的手,感受它散发的丝丝热气,一颗心终于落回到了原处。
他抬眼,直直望着对面的小姑娘,眸中跳动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火焰。
是了,王卿说得对,多简单的事。
他瞧上了她,把她抢来就是。
她是那样的身份又如何?
他想要她,谁也挡不住。
皇帝:杀了她一了百了,(转头),朕真是个混蛋啊,她这么晚了还给朕准备寿礼,朕竟然还想杀她[爆哭]
荷回:发生什么事了?[问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第 19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