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打车到一个胡同口下了车,说是那家店开在胡同深处,还得走上一阵子。
“这家之前是只做老式的豌豆黄红枣糕的。但是这几年年轻人都不喜欢这种厚重又有点腻味的糕点,生意也就差起来了。后来老板家的女儿,回家继承了这家老店,就做出了这款创新版的黄油年糕,火了之后。捎带着把他们家的豌豆黄和红枣糕的名声也打出去了,越来越火。”边走着,朱子言边给沐清叨叨这家店的故事
“那为什么不换个更靠近马路的店址,应该生意会更好吧?”
“说到这个,那个小老板还挺有趣的。她说现在店太火了,排队的人多,在胡同里还好,能多添些人气,要是把店开到马路边去的话,担心排队不好排,还容易影响交通。”
“原来是这样。”
“一会咱们买完黄油年糕来这家吃炙子烤肉,这家也是老字号了,用的木炭都是苹果木烧的。烤完肉还能闻到空气里有甜甜的苹果味。”朱子言挎着沐清的手,指着路过的一家烤肉店说着。
“好嘞,都听您吩咐~”
“少给我贫。你这次,能在北京呆多久啊?”
“呆到你婚礼之后就要回去了,最近馆里有演出,得回去排练。能亲眼看着你跳进红尘的幸福里,我也就放心了。”
“当天晚上就走?不留下来见见她?”
“嗯,时间紧。”
说完两人都沉默了一会,沐清又补上一句
“而且就算呆在北京,也见不着她啊。北京太大了,她不想见我的话,估计一辈子都偶遇不到吧。”气氛突然沉闷下来,没有人接话。过了几分钟,朱子言像是下了什么决心,突然开口说到。
“去年,她有一个很好的工作机会,去银川。据说那边的领导很赏识她,去那给她管理岗的任命,还直接升一级。”
“然后呢?她应该没去吧”朱说的事,沐清之前从没听过,原来,她也有机会,去到她在的城市么?
“嗯,没去。做决定的那天晚上,她拉我出来喝酒,喝多了。迷迷瞪瞪的跟我说,当年觉得宁夏那么远,其实飞机航程也就2个小时,觉得得放弃好多好多东西才能相守,但实际上,原来顺着人生既定的轨迹走下去,什么都不用放弃,就能好好在一起。那当初,究竟是为了什么呢?舍下那么多,谁又得到了什么?”
“当年的事儿,我不问你们也大概猜了个七七八八。年轻的时候,大家都容易被想象中的坎坎坷坷吓退,但时过境迁了,总要一点点把自己从往事里往出拔。”
“朱你怎么回事?你就只是要结个婚,怎么有种突然老成精的感觉。愈发唠叨了哦~”
“去你的,我还不是看她和你,两个人别别扭扭的太痛苦。你都不知道她,算了,不说了。”沐清没来得及追问朱子言咽下去的后半句话,就看到了排队的队伍,被朱拉着一溜小跑,排到了队伍最末。
“你想吃什么味道的啊清清?有原味的,抹茶的,巧克力的,栗子的。我最喜欢他们家栗子和抹茶,栗子甜甜的但不会腻,吃到嘴里除了年糕黏黏的口感外还有一点栗子的粉感。抹茶的偏苦味的重抹,配合上清新的茶香,让整个的口感更适中,吃多几个也不容易腻。”
“我都行,你推荐什么我就吃什么”看着身边这个一提到吃的就两眼放光,能嘀咕好半天的朋友,沐清不禁有些庆幸。一起毕业的这些人里,好像就只有朱一直没怎么变过,还像从前一样直来直去,爱吃的,爱玩,永远真诚。幸好,朱还在,幸好朱没变,就好像那段纯粹的大学时光,也还苟延残喘着未曾被抹去,提醒着她,她也有过那样的一段时光。
曾经的林子衿也是个吃货,总爱领着她大街小巷的找好吃的,这家黄油年糕,不知道她是不是也来买过。
离这条胡同不过十分钟车程的写字楼里,林子衿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春天到了北京满城飞的柳絮像是要补上冬天没落的雪一样,在城里到处飞扬,宣告春天到了。像林子衿这样鼻炎咽炎都有的脆皮牛马只能把氯雷他定放在所有触手可及的地方,还得配合着一天三顿的蒲地蓝,才能让自己不至于鼻炎咽炎一起发作。从抽屉里摸出氯雷他定片,配合着杯子里的冰美式一起咽下就好了,像是无聊中咽下了一颗糖。面上风轻云淡似乎没什么大不了。但曾经的她,每每到了这种换季的时候,总要笑嘻嘻的抱着沐清念叨,心情好的时候是,“卿卿,你是不是想我了?我刚刚打了一个喷嚏。啊,又打了一个。你想了我两次!”
心情不好想被哄的时候是“卿卿,有人骂我!我刚刚连着打了两个喷嚏,一想二骂!”
每次这个时候,沐清都会好笑的看着她,哄着她说是啊,是有人在想她了。或者调笑着说是哦是哦,快想想是不是对不起哪个小姑娘,伤了人家的心。后来,林子衿把自己活的越来越无坚不摧,在爱笑爱闹的本性外,罩上了一层一层的硬壳。除了少数几个老友面前,已经很少人能看到她放纵的大笑声了。
“林总,下午有3个会需要您参加,一个在1号大会议室,看一季度的整体收入,另外两个是两个S级项目的专题分析会。”听到助理的提醒,抬腕看了眼时间,林子衿把手头的咖啡直接喝到空杯,拿起桌上的便携起身先去一号会议室。跟朱子言说去不了婚礼主要原因还真不是为了躲沐清,实在是最近太忙了。婚礼那天,正好是最近一个重大项目的项目开工会,对方的高层领导会参加,代表处的领导也点名要她参会。开工会之后,肯定又是推不掉的应酬酒局。比起婚礼当天被言姐夺命连环Call,还是尽早坦白早死早超生的好。至少能有时间窗给她买礼物赔罪,就是不知道这个礼物,言姐喜不喜欢。要是还是消不了气的话,就只能等空了之后亲自登门赔罪顺便给她做顿好吃的了。至于那个人,这么多年了,有什么躲不躲的呢,再见面都不见得还能认出来了。
林子衿在会议室里一个头两个大的时候,沐清已经被朱子言拉着坐在了那家据说很好吃的炙子烤肉店。店铺的装修看着很旧,是很普通的那种家庭饭馆,唯一特别的是进店门就能看到侧边有一堵木头摞起来的墙。还没来得及出口问,朱子言就开始自动讲解开了。
“那边那些木头都是苹果木,是老板特意找人收的,每周周一啊店里都不营业。老板要把厅堂里的木头都拉去后院烧炭的炉子那,给烧成果木炭,然后把新的苹果木再给整理好,摞在厅堂里。一会我们烤肉就要用到烧制好的木炭,你可以试着仔细闻闻,鼻子灵的话还能闻到甜甜的果木香。”
“为什么要在厅堂里屯一周再拉去烧炭啊?直接拉去烧不行么?”
“你听听你这话,外行了吧。这家烤肉最有名的就是用的这个炭,烧起来没有烟,烤肉的过程中因为燃烧均匀,温度稳定而且很耐烧,还有淡淡的果香味。对食客来讲是炭成就了烤肉,但是实际上那烤肉的油脂香,烟火气也会丝丝缕缕的渗透进这些厅堂的木头里,让烧制出的炭更好更特别。”
“懂了。你这可以啊,现在不仅懂吃,说起做法来都能头头是道了哦。”
“那当然,我现在毕竟也是专业美食漫画家。”
“哈哈哈哈哈是呢是呢,我的大漫画家朋友,记得给我签名”
“好说好说~”被沐清恭维的朱子言有些飘飘然,满口答应了下来。她本身是学画画出身,当初跟沐清一起走的艺考,一个画画一个舞蹈,大学毕业后,沐清因为家里的原因回了宁夏发展,而她则是凭着一股子莽劲,冲来了北京。刚来的时候,非常拮据,学画画的嘛,总是不碰壁碰到头破血流就不相信自己不是生不逢时梵高再世,那段日子没少蹭林子衿学校的宿舍住,另加蹭饭。后来,在北京飘了3,4年之后,画的画没怎么卖出去,反而把北京城大街小巷的好吃的寻摸了个遍,她在微博不定期更新的美食漫画日常也突然成了爆款。
索性顺手推舟,收了当梵高毕加索的心,开始专心画美食番的漫画,倒是一帆风顺的很。这不,现在已经是出版发行了几百万本实体漫画书的美女漫画家了。
两人吃的肚圆嗓噎了才走出烤肉店,“咱们沿着胡同走走溜溜食吧。”沐清看着吃撑到瘫在座位上幸福的发饭晕的好友,提出了溜达一会的邀约。
“行啊行啊~咱们走”
两人买完单,一人提溜着一个没吃完的黄油年糕,挎着手在胡同里慢悠悠的走着。北京的胡同大概是不逊色于故宫的必逛景点,一边是皇城的辉煌,一边是市井的生活,几经历史的冲刷,竟有了分庭抗礼的地位。
端午的北京已经入了夏,白天出门少不得被日头晒到失去活力,但是晚间出门就刚刚好,吹来的风不热不凉又带着北方的干燥,不像南方,总是风里裹藏着白日里未蒸干的水汽,湿乎乎的把热气往人身上脸上糊。
“咱们要是不打车直接走回家要多久啊?”
“姐妹你对我是不是太有信心了。这里虽然看上去市井普通,但这是二环啊!!二环!!我何德何能能在这附近买房。”
“世态炎凉啊,堂堂大漫画家竟然买不起京城的一套小房子。”看着痛心疾首的闺蜜,沐清故意玩笑道。
“可不就是,沐总快投身房地产给我把京城房价打下来。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小的得令,许我500年,我这一世先修修功德,争取下一世投胎到地产大鳄的家庭,直接白菜价卖房。”
“好好好,让本画家给你灵魂上来个涂鸦,便于下一世找你。”
两个人分开的时候都挺正经一人,一凑到一起就是止不住的废话文学和丝滑的胡说八道。正准备细细开始研究怎么编个有意思的涂鸦的朱突然接到个电话,故意按了免提。
“怎么样,收到我的礼物没?还喜欢不?”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熟悉声音,沐清的心跳悄悄漏了拍,7年说过话听到过她的声音,但还是能瞬间分辨出来,是她。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没变,但凡给人买了什么东西,总是急哄哄的就要人赶紧去取,赶紧拆,赶紧看,还得要个点评和夸奖。夸得顺毛了,才笑弯了眼眉满意离场。但她的声音听上去有点闷闷的,不知道是不是鼻炎又犯了。
“礼物?你谁啊?我们认识么?我难道什么阿猫阿狗的礼物都收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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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同在一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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