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七年再见到那个熟悉的人,沐清的心像被浸在酸涩的酒里,一点点蜷缩起来。台上的人还是那样挺拔,但眼神里藏着一抹她看不懂的冷意。曾经,林子衿的眼睛会为一片飘落的树叶停留,会为一场突如其来的雨欣喜,而现在,那双眼睛像是被霜冻过,只剩下一层薄薄的冰。
沐清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可视线却像被磁铁吸引,一次次飘回她身上。她告诉自己,反正已经被讨厌了这么久,不如就趁着机会多看两眼吧——谁知道下一次,又得等到什么时候呢?
台下的林子衿挪开眼睛之后就没再往那个方向瞥,说不清是不敢还是不愿。本想匆匆道贺便离开,却被朱子言一个凌厉的眼神钉在原地,她只得找个空座坐下。说实在的,林子衿一直对婚姻这种制度不太感冒,觉得除了损害弱势方的利益之外没有任何意义,而婚姻中,弱势方又往往是女生。但是人们往往将婚姻和幸福挂钩,好像结了婚就会幸福了,但明明应该是足够幸福再去结婚不是么?可今天,她看着台上熟悉的好友,新郎的掌心覆在新娘手背,动作轻柔得像生怕惊醒一场梦。
原本的偏见好像有一丝松动,既然相爱的两个人,决定好接下来的路都一起走,好像举办一场仪式,请来各自生命中生活里的重要嘉宾,回溯一些平淡幸福的片段,再许下一些关于未来和生活的想象,也没有多坏。在当时当刻的节点,实实在在的汇聚了祝福的力量,那些她曾嗤之以鼻的婚礼流程,此刻却像一场盛大的宣告,将两人的爱意凝固成永恒的切片。
仪式之后,结束婚礼仪式的朱子言先回化妆间换下了婚纱,穿上准备的另一套礼服。本来这个时候是要换上敬酒服一会跟新郎一起去敬酒答谢宾客,但是朱子言跟婚礼搭子商量完之后,修改了这个流程,无她,她实在不喜欢喝酒,更不喜欢给别人敬酒,那些客气的话也实在不想说,于是安排就改成了新郎带着伴郎们敬酒去,新娘和伴娘歇着就好了。朱子言的道理是,你看之前古代成亲的时候新娘子都不用敬酒的,咱们坏的不学,学点好的呗。
朱子言换上轻便的衣服,动作轻快得像摘掉了上百斤的重物。她一屁股坐在沐清身边,故意扯着嗓子喊:“林子衿,你这身西装可真帅!”
林子衿被喊得一愣,下意识扶了扶胸口,好在刚刚趁着光线不好,她已经悄悄把胸针摘了放进了口袋里。“言姐你就穿这身么?一会不还得敬酒去么?”
“敬酒什么敬酒,你看你言姐是那种谁的酒都敬的人么?文木带着你们队里的阿松一起去就够了。”阿松和林子衿是之前辩论队的同级,也是她一起打了三年半辩论的辩友,是个能女娲补天的结辩手。每次只要跟他一起上场,林子衿就可以放心大胆的进攻对方的论点,完全不用担心推论的环节,因为阿松一定能搞定。而且这位哥,东北人,巨能喝,一个人能喝完3斤白的,再自己走2公里路回家的狠人。这种特长,不找来当个伴郎简直是屈才了。
“哈哈哈哈哈,阿松是伴郎呀,那确实是够够的了”
“你就问个伴郎?姐姐的伴娘这么好看你都不问一句的?”她一把拽过沐清的手,搁在林子衿眼前晃了晃。朱子言是铁了心要趁着这个机会,让两个锯嘴葫芦今天至少能说上一句话。就算是没机会做朋友了,至少别两个人一同屏就直接给她这个中立骑墙派冻的说不出话。这还真不能怪朱子言乱当和事佬,毕竟这两个人一个是她初中就认识并且一起艺考一起上大学的老友,一边是跟她一起在北京挣扎求存,在很多个想要放弃的时候,支撑着她走下去的战友。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学姐好,辛苦了。”林子衿没有选择在今天这个场合驳了言姐的一番心意。礼貌疏远的道了声好,说了声辛苦,就好像这句话没有来处,也没有去处,随便对谁说都可以,并不在意那个人是不是沐清。
即便是这样还是让坐在朱子言旁边的沐清,怔愣了半天,只有嘴比脑子快的答了句“你好”。而那句从见面起就一直藏着的“好久不见”,只能重新深深地藏回心里。
看着这两人终于搭上了话,虽然还没能快进到寒暄的程度,朱子言才觉得自己总算是能喘口气,至少,那层冰,总归是破了一个裂口了。于是就决定不管这两个闷葫芦,专心干饭。鸭皮焦脆的“滋啦”声在耳边回响,她 satisfaction 地长舒一口气:“这鸭皮,真香!”
在北京,最避不开的吃食北京烤鸭,而北京的饭店对这道菜也都有自己独到的理解。今天这道烤鸭,鸭皮焦脆而不肥腻,蘸上细碎的白糖一起送入口中,细细咀嚼,满口是烤鸭的清香和白糖的甜味。不知道最开始是谁发明的这样的吃法,单吃鸭皮总觉得单调,鸭肉蘸白糖又有点腻味,就只有肥厚的鸭皮,搭配一些白糖,既丰富了口感又不至于甜的发腻或者处处矛盾。
朱子言闷头吃了两块脆鸭皮,又给自己包了两卷烤鸭饼,才开始边招呼旁边的人“快吃快吃!烤鸭凉了就不好吃了。”
早上起来压根没时间吃饭,又开了3个多小时会的林子衿,这会确实是饿得有点前胸贴后背。便也就说服自己强行忽略旁边隔着言姐坐着的那个人,抄起筷子和煎饼,给自己也包了个扎扎实实的烤鸭卷,开始大吃特吃。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