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着那个叫鸣绸的小丫鬟一起往楼下去,刚到楼脚转弯处斜刺里窜出一个人来,差点扑到她怀里,“呦,娃娃呀!”子衿喜上眉梢,看到那孩子精致的小脸蛋,就有一种狠狠蹂躏的冲动。
把到手的娃娃抱在怀里,捏捏小脸,“娃娃吃饭没啊?”
小东西又是一脸冻死人的表情,头扬得高高的,“我不叫娃娃,我叫景烁。”
“好好好,景烁娃娃,是吧,姐姐记住了。”子衿欢喜地道,一边手也没闲着。“你要下去?”
“是啊,怎么了?娃娃。”子衿漫不经心地答。
小娃娃皱了皱眉头,差点连小脸都皱起来了。“哎呀,皱了就不好看了。”子衿揉了揉他的脸,果然要好一些。
“那我也要去。”那口气,叫一个义正言辞。
“好啊。”然后整个馆里都看见了从三楼下来了一位梳着朝天髻的大美女,身后跟了她们馆里最小的伙计—景烁。
“衿姑娘起了啊。”花娘一见苏子衿,忙迎了上来。子衿虽不解花娘为何对自己如此热络,但至少也没什么坏心,二人便携了手一起去用早点,还聊了许多话,但提到子衿的家世,子衿都不着痕迹挡了回去,花娘颇有些气闷,但决定还是慢慢来,千万不能弄巧成拙了。
“衿姑娘”花娘欲言又止。
“嗯。怎么啦?”子衿不明所以。
“没什么。你来还没有介绍姐妹们与你认识,我这就去叫她们。”花娘喊过旁边的丫鬟们,让她们去把姑娘们都喊到楼下来,临了嘱咐一句,“不用刻意打扮,只见见自家姐妹,去吧”。
丫鬟们齐齐诺了一声,各自去了。
“鸣绸,你留下。”花娘叫住夹在人群中向外走的小丫头鸣绸,“给衿姑娘奉些茶水。”
“是。”鸣绸求之不得,眨眨眼去了。
“花娘不必这么隆重,我只一名小女子而已。”
“这是哪里的话,进来我们芙蓉镇的都是客,理应如此。”子衿心想刚来的时候像瑞老板那样的也理应如此吗?看来还是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心有不甘。“其实,花娘,我来是因为……”话还没说完,只听一声吆喝,“希若姑娘到。”一落音门一声响,一姑娘推门而入。
这姑娘身着深紫色紧身长袍,下面罩着浅色的烟撒散花裙,腰间用烟罗系了丝带,衬得楚腰纤纤,一双美目含情,清波流转,在略显小巧的脸上显得大而有神,真真是难得的美人啊。子衿心下喟叹不如,不自觉低下头。
“妈妈这是从哪里得来的美人,竟藏着掖着到现在?”声音灵动婉转,听来悦耳。脸上也带了笑,看的人一阵舒心。
花娘笑了,“不想若儿今日却是最早,正好来见见衿姑娘。”花娘起身,也携了希若的手,拉至跟前,还在她手背拍了拍。子衿瞧了,明白花娘待希若更是不同,不知是何缘故。
“衿姑娘日安。”希若起身福了一福。
“万万不敢当,当是子衿请姐姐安才是。”子衿忙起身回礼。
“妹妹既叫我一声姐姐,我们便是一家人,就不用这么多规矩了。妹妹快起来。”希若将子衿扶了起来,挨着坐了。
希若看着子衿,却笑着对花娘道,“妈妈这是从哪里得的妙人儿,真是羡煞我们了。”
“死丫头,就一张嘴不饶人。”说着作势在她胳膊上拧一下,也没有真用力。子衿看着却多了一丝窘迫,只好把头低了低。
“呦,你们可不许欺负新来的妹妹。”门又被推开,进来了好几位姑娘,热热闹闹挤了一屋子,满屋子的胭脂香粉味,子衿略有些不适,还好门没有再关上。希若一直挨着她,用那双顾盼生辉的大眼睛打量着她,显然很好奇。
“你们这群小蹄子,都说了不用特意打扮,一个个磨蹭到现在,可还有话说。”
“当然有话说。”听声音是刚刚告诫不许欺负自己的那个,子衿忙抬眼看,那姑娘一张瓜子脸,眉如远黛,此时她把眉毛挑了挑,“咱们姐妹来迟自是有来迟的道理,否则披头散发来见妹妹,那可是失了礼数。”这姑娘挨着花娘坐下,“妹妹可是新来的,我叫青蝶,你叫什么名字?”子衿将自己姓名告了,两人叙了起来。
“大家都找地方坐吧,不要站着了。”花娘发了话,姑娘们围着桌子坐下,花娘将子衿介绍给大家,各自报了姓名。子衿发现这些都是好脾气的姑娘,想来这芙蓉馆自是与别处不同。
姐妹们坐在一起亲亲热热地叙话,家长里短说了一堆,直到花娘来把她们都轰回去,青蝶和希若都拉着子衿说一定要去她们屋里坐坐,子衿应了,心想明日吧,坐坐就该回去了。一转眼见花娘眼巴巴瞧着自己,便心软了。
“衿姑娘,咱们这芙蓉馆在这镇上之所以能屹立不倒,你可知道原因?”
子衿睁着一双大眼睛看她,摇了摇头。
“你瞧这些姑娘们可有半点不开心?”子衿继续睁着眼瞧她,又摇了摇头。
“那是,姑娘们都把这里当成家了,她们有的是我在路边捡的父母不要的,有的是家境贫寒被送出来的,也有的是身患重病被我所救的……我留下她们,无非是有个安身立命的所在,姑娘们不愿离了我,而我也老了,看着她们整日里花枝招展的,心里也舒坦。”子衿听着不由对花娘又改观了,原来她真的是好人呐。“可是……”她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不会让那些姑娘们受委屈的,如果自愿,她们会留下客人过夜,如果是平常的话,只是看些舞蹈,听听琴声而已。”
“原来是这样。”子衿恍然,然后才意识到之前的两个人完全是在开玩笑,可怜自己当了真,还难受了大半天。
“所以,衿姑娘,你可有想法?”花娘含笑看她。
“啊。”子衿又摇了摇头,显然没有完全理解花娘的意思。“你呀,这么善良以后会受欺负的。”说完用手摸了摸子衿的头发,像在对待小孩子。
“这和我善不善良有什么关系?”子衿不解。
“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我只问一句,你可愿留下,这些姐妹都可以陪着你,说说体己话,不叫你挂牌子,只要出来露露脸就好。你可愿意?”子衿既不知道挂牌子是什么,也不知道露脸是怎么露的,她当时一气之下来到这儿,本来就是来瞧一瞧热闹,不想大家都诚心待自己,瑞香也好,希若青蝶也好,就连现在在外面气鼓鼓的娃娃也显得可爱很多。
她顺了顺自己的头发,一边对花娘说,“花娘的心意子衿心领了,和姐妹们在一处自然是极好的,本来只是误打误撞来了这里,哪知大家待我心意如此之深,只是,花娘,我答应了一个人一件事情,不愿食言而肥,因此承花娘错待了。”起身答礼。“衿姑娘莫如此,看来是我花娘蒙了心,贪恋姑娘美貌,也是上天有数,不让我得逞罢了。”
“花娘莫这样说。”
“好好好,你是个善良的姑娘,留不住你是花娘无能了。愿衿姑娘多住两日,和姑娘们多亲近亲近,让我们尽一尽地主之谊,不知姑娘的事情可着急否?”
子衿想着留方家大娘一个人也不是个事情,今日走不脱了,“明日吧,明日便走。”
“这么快。”花娘有些意外,本来真的想留下她的,否则真的要被那个人狠狠嘲笑,但也不愿违了良心,做下不可饶恕的事情。且这样吧,但看明日。
“那衿姑娘好生歇着,老身也不打扰了。”说完起身怡怡然离去。
“唉。”子衿叹气,心想自己真是没心没肺的,竟招别人不痛快。不提防眼前坐了一个小人儿。“哎呦,娃娃,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无声无息的?”
“刚刚。”这孩子说话总这么简洁。
“你要走?”孩子小脸上有点不痛快。
“对呀,娃娃。”子衿眉开眼笑,把他的小脸捧在手心里,“可不要太想姐姐呦。”这个叫景烁的小屁孩把脸扭了扭,意思是谁想你啊。
“唉,你这孩子,这样可就不可爱了。”
“不准走。”
“为什么呀,不会是舍不得姐姐吧。”子衿笑得更欢了,逗娃娃是最有趣的一件事。
“总之就是不准走。”
“好好好,姐姐不走,不走便是了,姐姐陪着景烁,好不好?”
“嗯。”小孩不言语了,眼里是浓浓的不安。到底是怎么了嘛,谁把孩子欺负成这样,子衿的母爱泛滥了,紧紧把孩子搂在怀中,仿佛世上只有两个人相依为命。
午饭过后,几个姐妹约好出去游湖,子衿也呆闷了,收拾了一些物件出了门。走过了几家店,忽然感觉好像少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呢?重要的东西在包里,姐妹们也在,希若正和青蝶一起聊着天,其他几个人浏览着店铺,鸣绸等丫头在一旁伺候着,没少什么呀!
糟了,把娃娃给忘了。子衿把手里的包往鸣绸手里一塞,对希若她们道,“你们且先去,我有事去去就来。”便疾步往回走。
“唉,到底什么事呀?”青蝶喊着。
“早点来哦。”希若也嘱咐一句,而子衿已离了有十丈之远,“我们先走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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