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她在班里不那么好人缘的原因。可城里一切都那么神奇,所谓上帝锁一扇门就会打开一扇窗,她来到这后,不知为什么能通过梦境发泄压力。
每每醒来之后她就会精神百倍,而刚刚好在前不久,她和蒋祁屿一齐知道了她这一神奇秘密的副作用。
她直直盯着他,在他似笑非笑问她笑什么时,没有任何回应。又在他问出“为什么喂我喝毒酒”后依旧保持沉默。
直到蒋祁屿眼里的讽刺和冷漠好似越来越深时,许蝉见才终于摇头。
她坐起身,微微转头,凑近他下颚线转角处,“不是,我只是有些舍不得那些,梦中梦。”
三个问题,她挑了最轻的一个来回答。可许蝉见经过一个月的接触,大胆猜想,这可能是他想听到的回答。
冬日的阳光弥足珍贵,许蝉见色诱周旋的决心已下,也无所谓结果,至少这一刻是真不在乎。
视线穿过眼前人,透过玻璃窗看见那颗常青藤。风稀稀拉拉吹动绿叶,和老家冬季衰败的桂花树不同,这儿的树永远生机,好似这里的人,也似乎总光芒万丈。只有她混杂其中,格格不入。
梦境的副作用,是她发泄的压力,似乎加倍都转嫁到了梦境男主——蒋祁屿身上。她每一次精神百倍,蒋祁屿身体就会被摧残一次,虽然看似只是做噩梦睡不好,可一年下来,蒋祁屿身体和记忆力比之前差了一个档次。
蒋祁屿闻言,脸稍稍向她侧过来些,她注意到他动作,回过神来。她没动,只是微微抬眼,接下那睥睨的下斜眼,而嘴边,是蒋祁屿与她唇中,似碰非碰的嘴角。
她不躲避,就着这样的姿势继续开口:“在那些梦里,我们总是很近……”
暧昧随着最后一个字从舌尖滚落,终于如许蝉见所见地弥散在两人间。周围的声音似乎都远离了他们,只剩窗外那片在风中翕动的绿叶落入她眼里。
不知多久,蒋祁屿鼻息发出轻笑,说不清什么意思,但至少他不再追问毒酒的事了。
抽屉前捏了把汗的手也终于松开,许蝉见知道,她猜对了。
当她和他一前一后发现这件事,并且蒋祁屿已经找到她时。觉得整件事离谱程度之高,甚至到她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嫉妒蒋祁屿,无意识给他下了毒蛊的程度。
而最要命的是,哪怕她自己知道自己没有过,蒋祁屿却不信。
或许也未必是不信,总之,她的存在真实地威胁到这位被众星捧月的显贵。
显贵,真实的显贵,能考虑把她送出国,能考虑想办法让她此后不再做梦。方法也很简单,让她从此不再睡觉。
……
多亲切的办法。
不是让她死,只是让她不睡觉。
其实无论怎样也都没关系。毕竟是她先惹的祸。而且,最重要的是,弄她几乎没有代价。
想到这,她肩膀向内瑟缩一下。
班级的课间第一次让她感受到安心。以往,课间和体育课都是她最难堪的时候,围绕她座位旁边,却总除开她之外的每一次闲聊都在宣判,在这没人愿意理她,在这轮不上她,在比老家先进十万八千里的省城,在这里,她没有任何价值。
“好了,扫得差不多了,大家先回座位,课代表把卷子发回去。”
蒋祁屿从后桌桌子起身,似乎打算回座位。许蝉见暗暗狠狠松了口气。
“谁大冬天开风扇呀?嫌钱多的话,不如多交点班费做做好事呗。”
这样的话用清甜的嗓音,配合轻快的语气说出来并不会让人不开心。如果你不开心,反而让你觉得你小心眼。
除非你知道,她分明是明知故问。
许蝉见起先还愣了下,听完后嘴角已经向下抿起。
“还能有谁啊,许蝉见呗,想充大头吗?”
这时,蒋祁屿停下脚步看她,班里其他同学也一齐看过来,连老师也抬头瞥了眼她。
许蝉见很敏锐地注意到,双手握成拳,怒充大脑。她努力克制情绪,转身对她们道:“是副班说地板有点潮,加上今天气温高一些,我刚好路过开关才帮忙的。你好像看到了吧?”
最后一句,是许蝉见怒于这种不要脸的虚伪。
田雨橙挑眉,盯着她顿了会,又笑道:“我随口一说,蝉见你看你,何必这么急?搞得我欺负你一样呢。”
“我说你就是太敏感又死心眼,”田雨橙小跟班邹慧媛拧眉,不耐接话道,“他是副班你就得听他吗?做人不能有点自己主见吗?”
其他人莫名开始附和“就是啊”“蝉见大家都没恶意的,你别这么敏感”“大家累你也累”。
众人的声音如巨浪潮水向她袭来,不将她的尊严和自信生吞活剥,誓不摆休。
许蝉见想冷笑,可嘴角抽动几下,却怎么也升不起弧度。
为通风打开的窗户恰巧刮进一阵风,吹过许蝉见后背,冷热交织,让她一阵轻颤。不想被发现异样,于是装作脚步颠簸的样子,轻扶住桌角。
整场看似不起眼的闹剧,最终以正给人讲题的班主任亲切的话,一罪定刑。
“蝉见啊你从小地方来,格局要放大点,多跟班长学学看看,对自己没坏处,啊。”
而自始至终,站在许蝉见不过半尺距离的蒋祁屿,在这场无声的风波中,没有被波及到一点。任凭那惊涛如何骇浪,都会在他面前却而止步。
老师说完,最后人都在静静而双眼精光地等着,许蝉见自己给自己宣判死刑的时候。
一言不发的蒋祁屿终于动作。他“呵”地笑了声,从许蝉见座位旁走过回到自己座位,什么都没做。
就像他知道梦境的秘密后的这一个月,几乎什么都没做。
蒋祁屿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当下教室里所有人听清。
没人知道他笑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笑谁。在这样的情况下,所有人竟都心照不宣地保持了沉默,无人追问,就连老师都只是快速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自己的教书解惑。
独留许蝉见一个人,浑身僵硬地,强迫自己坐下。
最后的自尊心,她要自己一人为自己保全。
卷子发完,不少人的视线还在许蝉见的身上打量,似有若无地瞥一眼。田雨橙一行人更是毫不顾及地大胆打量她。甚至当许蝉见从田雨橙那双粉色小羊皮鞋中抬起头时,田雨橙也没有躲开,而是露出个似笑非笑的微妙表情。
“蝉见,你既然不缺钱,那两万块钱,别忘了还我哦。”
许蝉见有些屈辱地低头,觉得自己像个战败的小兽。
其实在田雨橙要她赔两万块钱那件事之前,她已经很久没有没有做过梦了。
那件事当晚她因为重重压力又做了梦,也是那次梦之后,蒋祈屿慢慢察觉到梦境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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