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温禾醒的时候，黎青野少有地跟着她一起醒了。刚醒的黎青野眼睛有些微微睁不开，人也在做梦与回归现实的边缘，身体冷不丁地打个寒颤，而后下意识地给身旁的人讲述自己的梦境。
“我刚梦见我被好多鬼追，有一个鬼还长得特别可怕，眼珠子没了，眼睛里全是血，舌头还伸得老长，当时我躲在柜子里，她突然那一下看过来，直接把我吓醒了……”
黎青野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脸色也微微有些发白，显然是真的被吓到了。
温禾也跟着拍了拍对方的背，宽慰她，“世界上没有鬼。”
黎青野像是被她宽慰到了，深呼出一口气，然后过了一秒钟之后拉住了已经穿好了衣服准备去洗漱的温禾，“等下我。”
温禾：“……”
半个小时后，温禾看着依然跟在她身后，已经换好了衣服，背好了包包似乎还打算跟着她一起出门的黎青野，终于忍不住扶额道：“现在是大白天，而且今天日头那么好，不会有鬼的。”
客厅里的窗帘每天早上都是被温禾拉开的，窗户也有被打开通风，因此窗外的阳光倾泻进来时，客厅里一下子被照得明亮又温暖。
黎青野其实心里也清楚世界上没有鬼，更清楚其实就是她自己吓自己。但昨晚被恐惧开了头，现在想收回去还有点难。
现在她只要一坐下来，就会不由自主地想七想八，比如她在家里会不会画着画着突然听到一声异响，然后她去查看时发现异响的来源是一个并不常用的柜子，再等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就突然冲出一只鬼……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只要一想到这些，黎青野就控制不住地担忧害怕。
至少短时间内，黎青野想她自己是不可能独自待着了。
她考虑到温禾的工作，给自己找了个折中的办法，“要不然，你先送我去姜采店里，下午再来接我？”
温禾前段时间见惯了黎青野的张牙舞爪，没想到昨晚两人无意偏离的话题居然将对方打回了“原型”。
温禾忽然想起来，以前的黎青野也并非全然乖巧的，对方只是长得讨巧。本就娇小的个子，眼角偏圆，一双眼睛直溜溜地盯着人时带着纯天然的认真与茫然。
给人一种“我真的有在认真听你讲，但我真的不懂”的感觉。
因此每当她上课因为走神发呆被老师叫起回答不上来时，老师看着她的眼睛都会无奈叹气，“下次再听不懂一定要举手问老师知道吗？”
黎青野每次都会特别乖巧地点头，好像她真的不是因为开小差才听不懂一样。
温禾曾经也有好几次差点被黎青野给骗过去了，当时两个人虽然才高一，但因为没分班，九科轮流上，经常性地这一科还没学明白就要学下一科。
温禾自己还好，她有预习功课的习惯，再加上理解能力强，基本上老师讲一遍就听懂了。黎青野就惨了，学习吃力不说，上课还经常性地容易走神，因此一到真刀实枪做作业的时候，就只会望题兴叹了。
温禾作为对方的同桌，再加上对对方好感度特别高，因此没少给对方补习功课。
然而她是讲的认真，被讲的那一头看上去听得也很认真，但到了问问题的时候对方就会一脸茫然地望着你，特别无辜，特别无助。
一开始温禾还以为是对方没听懂，还变着法给对方讲了好几遍，然而下一次再问还是老样子。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对方就是单纯地开小差去了。
据黎青野她自己所述，对方每次听她讲题时脑子里都会控制不住且停不下来地飘过无数行字，“听不懂听不懂听不懂……她在讲什么……这道题为什么这么难……”
温禾当时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只觉得一颗心拔凉拔凉的，一颗好心完全被当成了路肝肺。
那时她差点对黎青野的好感度暴跌至零点。
最后是黎青野自己过意不去，主动向她道歉。当然，道歉的方式也别具一格，“要不然，你以后再教我，我开一次小差你就抽我一次？”
温禾当时本来已经不打算再教对方了，不过后来对方后来又扔过来一张纸条，纸条上画着一个丑丑的小人，呈跪地姿势，仿佛在虔诚地说对不起。
温禾本来就容易心软，而且对象又是自己有好感的女孩，虽然差点好感就没了，不过对方的举动勉强将她内心那点已经跌至谷点的好感往上提了提。
……
温禾一沉浸在回忆中，看黎青野时的表情就很容易变得特别……慈爱。
仿佛一个从未来走来的人穿越时光走到过去的黎青野面前，看着对方做着熟悉的动作，说着熟悉的话，那目光怀着感慨，怀着怀念，看得黎青野心里忍不住……毛毛的。
黎青野不知道对方究竟想到了什么，她只担心自己会被对方留下，于是抓着温禾的胳膊“逼问”道：“到底行不行？”
温禾现在看她就像看当初那个怎么学都学不会的女孩，因此格外好说话，“可以。”
一直到出小区，黎青野时不时扭头看一眼温禾脸上带着的迷之微笑，心里隐隐有一种怪异的感觉，但又像被小猫挠着痒，忍不住好奇，“你到底在笑什么？”
温禾温和道：“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
黎青野顺着对方的话回忆从前，只记起上课认真偷懒犯困的自己和坐在自己旁边认真做笔记的对方。
对比太鲜明，让黎青野的心情一下子又down了下来。
她又想起了自己还没完成的画稿。
等她学会画画，温禾就不敢再小瞧她了吧。
黎青野怀着对未来的向来自己把自己鼓舞得振作了起来。
而温禾到了办公室才想起来自己又忘了问对方自己昨晚本来想问的事了。
她看着摆在自己办公桌上的文件，叹口气，算了，今晚回去再问吧。
大家圣诞节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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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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