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禾再次感觉到了两个人相处时间太短而引起的弊端。
只要对方想走，有千万种地方躲得温禾想找都找不到。
温禾将对方以前常去的地方——酒吧、黎青野的住处甚至姜采的店都找过了，结果酒吧那边说黎青野自从上次被她带回去后就没再去过了，得知这个消息时温禾心里既欣慰又惆怅。
温禾去的第二个地方是黎青野的住处，门铃按了十几分钟，里面毫无动静，倒是不小心把隔壁的邻居给吵出来了，对方告诉她，黎青野好久没回过家了。
姜采的店里也没人，温禾走进去的时候，对方像是早就知道她不是来做按、摩的，因此看到她的时候只轻飘飘地瞟了她一眼就继续处理手上的事了。
对方不说话，温禾也稍稍有些尴尬。
于是在确定黎青野没去过她店里之后，温禾道了声谢就走了。
之后她坐在街边的车上，长长叹了口气，心里头一次产生无力且茫然的感觉。
所以，违不违约其实对两个人来说都没有意义。
在无措的情绪要淹没温禾时，温禾忽然想起了黎青野的电话。又一次打给黎青野，这次比昨晚等的时间稍长一些，手机那头传来的声音也微微疲哑，“喂？”
温禾清咳一声，“你现在在哪？”
黎青野刚刚睡醒，脑袋还有点懵，“什么在哪？”
温禾看着手机上显示的下午四点的时间，听着那头传来的哈欠声，头一次产生了将对方的作息颠倒过来的想法。好在没等她问第二遍，那边就打着哈欠稍微清醒了一些，“你别担心，我就出去住几天，过几天就回来了。”
温禾前天晚上被对方吊起的心还没完全松下来，又遇到对方突然离家出走，怎么可能不担心。她尽量控制着自己，不把人吓得直接挂电话，“你现在不怕鬼了？”
手机那头静止了一瞬，随即传来一声低骂。不过很快那边又缓过来了，只是声音比刚刚低了些，“没事，这世界上又没有鬼。”
温禾现在确定对方心里有鬼了。
她沉声道：“你旁边有人？”
那边立刻传来炸毛声，“你旁边才有人！大白天的你少吓唬我！”
温禾眼中稍稍流露出疑惑，随后反应过来，现在没人不代表一会没人。她敛下眼睑，轻声问道：“那你至少告诉我，你在外面有什么事吧？我很担心。”
温禾问的时候刻意放低了声音，听起来没之前那么强势，反而有种示弱的感觉。
黎青野乍一听到的时候，差点就要坦白从宽了，然而出口前她强行逼着自己冷静了下来。
不能上头不能上头，她是要干大事的人，不能这么简简单单地就被对方骗回去，于是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借口回道：“你不用担心，我就是出去练练胆子，过几天就回去了。”
温禾显然没信，“你在家也可以练。”
这个问题简单，黎青野想也不想就回道：“在家有你啊。”
温禾第一反应是果然对方看腻她了，手指再次不受控制地绞在了一起，嘴角也情不自禁地露出微微苦涩的笑容。
她昨天还想补过来着，结果对方连这个机会都没给她。
黎青野丝毫没察觉到自己说的话有歧义，在听到温禾那边半天没声音后，她就想挂电话了，她还有一堆画稿要临摹，要画，现在挺忙。
于是不等温禾反应，黎青野就匆匆说道：“总之，你不用担心啦，等我胆子变大了，过几天就回去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
温禾对着“已结束通话”的屏幕发了一会呆，随后驱车回了自己的家。
既然对方想让她等，那她就等。
也许她也该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做好心理准备。
……
黎青野现在住在姜采的家里，一开始姜采是不大愿意让黎青野住进来的。姜采独来独往惯了，不习惯家里多另一个活人的气息。
黎青野软磨硬泡了对方一下午才让对方松了口。其实以前她也没那么怕鬼，至少没怕到必须要个人陪在她身边的地步。
她都一个人住八年了，就算某天晚上突然想到了鬼，突然害怕，也只会将自己蒙在被窝里，然后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缩一整夜，最后怕着怕着也就睡过去了。
从来不会像在温禾家里那样，怕到半夜睡不着还非得给对方打个电话，后来黎青野就自己当时的行为分析了一下，她觉得就算三十秒内温禾没接电话，她可能还是会继续吵到对方醒。
那时候的她，好像把这八年的恐惧全都释放出来了，以至于那一晚，不敢过去，只敢让对方过来。
其实现在，就算住在姜采家里，对方跟她隔着一墙之隔，她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总有一种想打给温禾的冲动。
明明以前都能控制住这种害怕的，但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一分都控制不了。
无时无刻不想给对方打电话。
但她必须忍住。
她不能做对方的金丝雀。
她要被对方平等地放在眼前，让对方彻彻底底喜欢上她，而且是恋人的那种喜欢。
这样她抛弃的才有价值。
姜采因为开店，每天早上七点钟就起床了，然后就从没关严实的门缝里看到从来没在早上见过七点钟的太阳的黎青野居然还坐在地上画。
对方大概是连续几天熬夜，眼皮底下已经有了几分青黑，长发洗干净后随意扣在脑袋上，身上穿着大码的短袖睡裙，人半趴在地上，手里握着触屏笔，笔记本屏幕旁的小窗子里已经积攒了许多画稿了。
然而，姜采想起对方昨晚给自己看的自己画的稿子，眼中不禁露出同情，不能说毫无进步，反而是倒退了好几步。
对方粗稿其实画的还行，但一细化就很魔鬼了。
姜采叹了口气，跟房间里的黎青野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
黎青野没有回应，此刻她正忙碌于完成作业之中，随着时间的逼近，最近老师越来越不当人了，作业量多得黎青野就算熬夜通宵都赶不完。
在又一副画稿临摹结束后，她扯了扯随时要垂直往下掉的眼皮，又动了动酸痛到几乎麻木的背脊，忍着眼角差点飙出来的泪水，嘶着气从地上站起来，去卫生间洗漱完抹了把脸清醒了些后，又接着肝自己的稿子了。
一个月快结束的倒数第二天，黎青野交上自己这一个月最后完成的画稿成品作业。不知道是不是熬夜熬多了，她现在看着笔记本屏幕都有一种要被闪瞎的错觉。
她甚至仿佛看到了屏幕里的老师嘴角抽搐，要嫌弃不嫌弃的模样……
一定是错觉吧？对方之前还夸她有天赋来着。
“老师，我画的怎么样？”虽然黎青野自己本来也是一个夜猫子，但她也没试过连续熬这么多天的夜，还一晚只睡一两个小时，现在整个人都是虚的，灵魂像是发飘，仿佛只要她一站起身，下一秒就能原地飞升。
好半天，她终于听到老师的声音，“……我再教你一个月吧。”
黎青野：“……？”
黎青野转了转自己仿佛死光了脑细胞现在有点不太灵活的脑袋，思索了半天才明白，“所以我还没学成吗？”
画画老师也是第一次见到对画画完全没有天赋的，甚至还是反着点天赋的，头一次产生了想改行的想法，因为他可能这辈子都教不会这个学生了。
而黎青野也在对方的默认中渐渐反应过来，“所以我这一个月，白学了？”
画画老师虽然想转行，但忽悠人的本能依然在，“怎么能叫白学呢？你看看你，在学画画之前你是不是连色彩都分不清？现在你不仅分清了色彩，画画的基本操作也有了，只要跟着我再学一个月，保管你学成功！”
黎青野现在满脑子都被一个月啥也没学会的消息给击败了，她想要速成的啊！一个月没学会，再学也没有意义了啊！
她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在画画老师试图继续鼓励黎青野时，黎青野反手将笔记本关上，并表示，“算了，我不学了。”
她现在心情不太妙，她怕她控制不住想骂人。
一个月啊！她就这样浪费了一个月的时间，还什么都没学会！
“嘀——嘀——”
手机的振动声将黎青野的思绪唤回来，是温禾打过来的电话，对方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会给她打一个电话，今天之前因为她很忙几乎都敷衍过去了，然而现在——
她想到了一个月前她的豪言壮志，一个月前满心的幻想——
现在当真变成了幻想。
她果断挂断了电话。
野妹：人已废，勿扰。
下章入V，明天断更一天，后天的更新挪到1号早上零点（左右，不对，应该是只有右。(:з」∠)_）
到时候会掉落万字更新，V后三章评论掉落红包，希望大家多多支持～(/ω＼)
鞠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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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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