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第 170 章

“脚冷。”蛇神瞟了她几眼,别扭着说。

千风低头看着那双脚,一时气上心头,她叹了出去,又看了一眼蛇神心虚躲闪的模样,二话不说,动手把她扛了起来,捡了鞋子,带去厨房。

将神撂在长凳上,千风又出去一趟,取回来一个木盆,舀了热水兜底,又取了凉水中和,最终将盆搁在蛇神脚底,她蹲下来,提着脚就想往水里放,又脆生生地停住。

千风抬头看了一眼,蛇神立马偏过头去。

千风叹气,将那双脚捧起,在脚背上轻吻了一下,才将毛巾丢进水里,浸润了水再提出来擦脚。

她擦得细致,脚趾间的缝隙都没放过,脚底的穴位经脉,更是悉心揉弄着。蛇神瞧着她的动作,一时五味陈杂。

因着罗轻和千风相处的缘故,蛇神这两日已经快将有关她俩的记忆看遍,再结合她和她这两天的相处,蛇神只能说这个人又好又坏,非常之矛盾。

可她是蛇神,干吗要接受别人不好的部分。

洗脚这种事,以前多少人给她做过,往后她也能找来不少。

干吗要盯着她看……

“烫吗?”看得入神,千风突然将湿漉漉的毛巾挂在她脚上,抬头问她话。

蛇神匆忙扭过头,结巴着回答:“不,不不烫……”

千风没说什么。她最清楚,刚冻过的脚,不管接受多高的温度都不会觉得烫。

她也不知道,现在是该按照人的习惯给她的脚按进去,还是遵照着蛇的温度感知。

千风只得拿湿毛巾往上盖,再尝试着让她往水里试。

终于等到脚可以放进水里泡,不再需要千风。她站起来,又去混了些温水将手洗了,再拿来一条干的擦脚毛巾放在蛇神旁的板凳上,她看了她一眼,出去了。

落寞了。

蛇神预想了很多千风可能会说的话,没想到都没了用处。

她就像,她认知中的洗脚婢一样。

蛇神斜倚在桌上,不知想些什么。

千风就靠在门外,望着天空也不知想些什么。直到门缝里钻出白色灵蛇……白风,白风游曳到她身上,摇了摇尾巴。千风便听命进门。

蛇神并没有自己擦脚,她还是斜靠在桌上,瞥了千风一眼,朝她抬起了脚。

千风面无表情,又蹲下去替她擦干,穿好鞋袜,再站起来。

蛇神还是靠在桌上,她拿手指蹭了蹭鼻尖,开口说:“我要去南方,温暖的地方,过冬。”

“嗯。”千风应了一声,不咸不淡。

蛇神咬咬唇,又说:“你是长隆人,你找地方,准备待客,接待我。”

“嗯。”千风又应了一声,看了片刻,确定她没话说了,便又出门了。

她嘴角扬得飞起。学得有模有样儿,就是没气势。

唬不住人。

千风愉快得很。

就是好面子。等四个人准备好出发时,千风冷着一张脸将她送到了马背上,替她牵着马走,鹿雩凑到千风跟前,想听她说长隆更多的美景,一直走出了煌铭,天南地北的就要分别。

千风看了祖禀顺一眼。两个人默契地,没有再提有关祖家的事。

千风罗轻一直是两匹马轻装简行,而祖禀顺顾及鹿雩,还有那三只不省心的猎犬,就买了一辆马车。

马车汇入官道上的车马人流,融入得极快,伪装得极好,千风目送他们一直到看不见,这才翻身上了自己的马,兀自往小路走去,蛇神不情不愿地跟上。

她为蛇的时候人见人厌,为神的时候安于享乐,并不大会骑马,再加上罗轻专属的白马也抗拒着陌生的气息,她走得极为艰难,又倔强着不想发出声音惹千风出手。

前边的千风却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看着她。

蛇神脸一红,手贴到千风看不见的白马颈侧,放出了黑风——她从来习惯用蛇威胁——白马如她所愿被威胁到了,惶恐地踏步摇摆,想甩掉蛇,想逃出去。

蛇神蹙着眉,全身都在用力以免摔下去,千风轻叹一声,匆匆驾马回程,勒住缰绳,把黑风捉了,两匹马头抵在一起打着响鼻,似是在诉说和安抚,千风也抚了抚白马鬃毛。

她看一眼蛇神,蛇神涨着脸不说话,千风将黑风还给她,说:“你的蛇来送你了。”

蛇神接过黑风瞧了一眼千风,她抬抬下巴示意远处的山上,有一条巨大的白练,像是湍急飞流的瀑布。

是大白。

蛇神竟有些想哭。她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静默了许久,蛇神最后还是呼哨,瀑布倒流回去,直到再也不见。

她又望了许久,再回头,才见千风往白马的缰绳上又套了一根绳握在手里。她抚着白马,瞧了蛇神一眼,一夹马肚,带着两匹马一并走。

蛇神被带得一个颠簸,紧紧抓着马鞍和马缰,恨不能把自己手绑在上边。

走了一段时间,蛇神逐渐适应,她左右看风景,却都是一个样儿的山水,无趣得很。真不知道怎么爱走这种清冷地方。

她看着千风的后背。

她顺势想起罗轻刚喜欢千风的时候。

罗轻喜欢她什么呢?

分明那么凶,还要往上凑。真跌份儿。

突然之间,又颠簸了一下,蛇神没防备,跟着一颠,上下牙一撞,撞得口腔里都是麻的。

真跌份儿。

千风瞧她一眼,没说话。

蛇神恼火:“看什么?”

千风想了想,回头说:“看罗轻。”

“你!”蛇神气得一抖缰绳,把马赶了两步,拦在千风前面。

两匹马唇亡齿寒,千风匆匆勒住缰绳,调整位置,看着她不说话。

蛇神又一次在马术上出了丑,心有戚戚,而面上装得浑不在意。

千风看着她,并越来越乐于看她用罗轻的皮囊做些不同寻常的事。

蛇神看出她心中所想,将嘴一撇,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以为我真没办法了吗?!”

千风还是瞧着她不说话,心里却紧张起来。

只见她捧出黑风,骄傲道:“你以为她叫它一声黑风,它就是你们的了吗?哼,这是我的灵蛇,有我分出去的神性,自然也能被我收回。”

“可我现在是罗轻,该怎么收回呢?”千风终于有所动容,蛇神满意地眯起眼睛,“那就把罗轻抹消掉好了。”

“连同那该死的鬼气!”蛇神厉声一喝,一仰头一低手,把黑风吞进了口中。

她瞧着千风蹲在马背上准备跳过来的紧张模样,心里十分痛快,她拿开捂嘴的手,将吞咽的动作放大,又餍足地舔了舔嘴唇。

千风受到挑衅当真要扑上来,蛇神却嗤笑一声:“怎么,你以为我当真不懂那煞气是什么吗?”

千风硬生生地停住。

蛇神笑道:“自古神鬼不两立,却又是对彼此最知根知底的。”

“鬼界前几年的逃逸案,至今都还是神界的笑柄呢。”

蛇神冷笑,千风也笑,她坐回马鞍,回她:“神鬼两界的事,关我们人有什么关系。”

蛇神瞧着她这副模样,心想不能跟她多说,免得入套。她轻笑一声:“跟人自然没关系。而我是神,我的神女,也绝不会和鬼扯上关系。”

蛇神调了调姿势,千风蠢蠢欲动,蛇神朝她灿烂一笑:“不过呢,看在你和我的神女相好的份上,我可以救你一命。白蛇,就是你的机会。”

“不过,得看我心情决定。”

千风当即跳过来,蛇神看着她笑着,阖上了眼睛,沉沉睡去,罗轻的身体摔在马背上,险些滑下去。

千风接住,将她扶正靠在马脖子上,她坐在她背后,沉默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牵起缰绳,往前继续走。

她走得漫不经心,忘了时间,眼瞅着天光越来越亮,白马又驮了两倍的重量,一撂蹶子,杵在原地不动了。

千风这才后知后觉,她张望一圈,拍拍白马,指向不远处的人家:“去那里。”

白马甩了甩头,真的听话往那边走去。

千风下了马,白马有些跃动,千风只得一并把罗轻接下来,她揽着罗轻去敲门,喊道:“有人吗?救命啊,有人被蛇咬了!”

这里离煌铭不算远,蛇也算多,屋里的人听闻,急匆匆地开门来。

屋主人是个半老的婶子,一开门一照眼,惊呼一声,连忙把人带了进去。千风将罗轻放在床上,看着她的面容,有些恍惚。

她脸色也不太好,婶子给她倒了碗热水送来,小声问道:“这姑娘被咬到哪里了?你可见过那蛇?治蛇的药师都得看蛇治病,你有没有被咬啊?”

千风木然,接过碗抿着唇汲水喝,她摇了摇头,喝了一口,她站起来:“我去喂马。”

千风将碗又塞回了妇人手中,径自往外走去,婶子看看手中的碗,看不明白,又看向床上的人,立时惊呼:“蛇!蛇!”

千风回眼一瞧,是白风从罗轻衣服里钻了出来,她当即从婶子手中夺过碗,倒了水,扣住白蛇。

她抬起碗沿,白蛇小心地探出头,千风两指一捏,捏住它的脑袋,往外走:“我把它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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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山不过千里风
连载中妄生则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