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坛一经打开,梅香雪香与酒香和谐地混作一气,使人如临雪中梅林,春日迟迟,寒梅硕硕。
他打开锦匣,将匣子连同里面的东西一同推了过去。
“孟公子,这是你托藏玉楼要的东西?”
对面的人遥遥看了一眼,果然是芙蓉燕尾。
“公子所求的事情,藏玉楼必尽力而为。听说您要医治一个人,京中神医无数,还有宫中的御医,如果需要,藏玉楼愿尽绵薄之力。”纪胜武笑,唇上的胡须裂成两份,各自往一边嘴角而去。
孟璃观垂下眼,垂下的弧度就像一条勾画上去的细线,心领神会地契合面上神情。
“二当家行事很是快,听闻阁后水榭画舫便是二当家一手操持,还亲自酿了这梅前雪。今年藏玉楼大幅进账,全仰仗纪二当家倾劳。”
他细致地像刚翻了账本,忽作疑惑相:“只是芙蓉燕尾的事情只有瓷叶知道,今日这样的场合,怎不见楼主,她最是爱热闹。”
“大当家不爱管闲孟公子是知道的,孟公子来清桥半年,也难得有与我兄弟二人闲谈的时候。今日我还请了姚大人,我们好好喝上一杯。”纪胜武给三当家使了个眼色,后者里面乖觉地起身替孟璃观斟酒。
孟璃观却将手挡在了杯前,道:“不必麻烦三当家了。”
纪胜武又看向姚七方,“藏玉楼虽名震一方,却也不是地方一霸,我们是江湖人士跻身商贾,赚些活头也离不开姚大人的帮助。”
姚七方面色尴尬,也不能像孟璃观那手推诿,只得接下酒。
“清桥新建了一个渡口,藏玉楼想买下,您也能看见身后的画舫,日后百利而无一害。”纪胜武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姚七方从来到藏玉楼就对他们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介于孟璃观在此他也不好直接拒绝。藏玉楼确实营生做得出彩,将渡□□给他们能清减许多衙门人力,增加进账,只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酒也咽不下去,淡笑道:“这是件好事,不过我还要回去跟同僚商讨,毕竟这是大事,我一人也无法做主。”
他转身看了一眼孟璃观,拱手道:“那下官先行离开。”
姚七方此人不好酒色,不爱金钱,就是老实勤恳。
三当家袁棋是个十七岁正当年华的小伙子,见姚七方起身欲离开,便跟纪胜武交换了眼色,出言道:“姚大人慢走,我派人送您回安定巷。”
“纪二当家,姚大人已经走了,瓷叶也不在,有什么事你便直说吧。”孟璃观低头抿了口清茶。
纪胜武神色一暗,抬手间阁中人尽数散去,于此同时堂内乐曲正值**。
“孟公子,我知你不是常人,现下正有一桩好生意,便看您愿不愿意走这一步棋。”
他手里端着那只锦匣,停在盛有荔枝白腰的那只白玉盘子上方。
孟璃观的目光在锦匣上只歇了一瞬,便笑了出来:“孟某跟瓷叶只是短交,跟那个需要医治的人更是。一个江湖人,死了便是死了。怎么,一枝芙蓉燕尾,就要我牵肠挂肚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纪胜武拍拍掌,片刻两人抬着一只箱子走了上来,“除了药,我相信这里还有孟公子更感兴趣的东西。”
箱子被打开,里面排满了金灿灿的金子。金子下方埋着一把鲛鱼皮鞘宝剑,一经拔剑,寒光四溢。
“这是仿制咲命剑而锻造的恨生剑,做成了子母剑的形式,比咲命更锋利,更精巧。”
纪胜武满意道。
“纪二当家很了解我,”孟璃观起身,缓步踱到箱边,五指紧贴在银白的剑柄上,“知道我爱剑器,更爱咲命。”
他摇摇头,“瓷叶这个楼主当得可不如你。”
纪胜武眼睛一亮:“大当家再如何都只是个女人,她不懂世事多艰,相互抱团取暖才能走得更远。漕帮的任帮主几次想跟她见面都被她回绝,这才找到我,只要拿下清桥的渡口,便能将生意做到天下去。自此以后,只要在水上,都有我们藏玉楼的一半。”
“世间存活的根本不过是一个钱,一个权,江湖亦如是。”他走到孟璃观的身边,他相信一个看起来便不同寻常的公子比他更懂这个道理。
纪胜武想让藏玉楼更好,他不会觉得自己在妄为,只觉得瓷叶不为。
孟璃观抬起头,清俊的五官在灯火下如披烟雾,更是风气英秀。
他将手中剑按在纪胜武掌中,道:“你很聪明,胆子也很大。”
藏玉楼在江湖立足这么久,上可联络官臣,下可杀人越货。如此顺风顺水十足十地喂饱了太多人的野心,纪胜武被瓷叶压了这么久,想起来无可厚非。他将孟璃观视作成为楼主路上最后一道坎,金钱之诱,妙语连施,只为将他拉入自己的阵营。
只是孟璃观说话晦暗不明,对于他的暗示不置可否。
纪胜武朝他一拱手,诚恳十分地低垂下脑袋:“楼主之位,能者居之。若想藏玉楼万古流芳,更上一层楼,就只能靠我纪胜武。”
“我想这些事情,你更应该与瓷叶商讨,而非我。”
孟璃观转身离开,两个扶灯小厮倏地挡在门前。
身后纪胜武的声音阴郁地响起:“孟公子今夜太迟,便留在藏玉楼休息吧。我保证备下的一切,都是你所喜欢的。”
国庆节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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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画舫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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