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遥光茫然地看着双鲤:“什么伤?”
玉溪惊疑的目光在两人中间打转:“你不知道?”
沈遥光没有理会,直接看向双鲤的手臂:“这是怎么回事?”
玉溪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双鲤余光扫了成城一眼,低声道:“前不久跟成前辈比试,不小心受了点伤。”
沈遥光猛地转头看成城。
成城耸肩:“我当时不知道她就是你未婚妻。”
鱼敏疾这下反应过来了,瞪大了眼看沈遥光:“卫姑娘受伤这么多天你一次都没来看过她?”
九方无那迟疑了一会儿,小声问双鲤:“你们确实是……那什么关系?”
在场的都是耳聪目明的人,九方无那说的话他们听得一清二楚。
沈遥光满脸歉意地看着双鲤:“对不起,这段时间忽视了你。”
双鲤尴尬地连连摆手:“不不不,你有要紧事要忙,没必要道歉。”
说到底,他们之间除了这名号之外,没有什么需要跟对方交代的。她从不觉得沈遥光需要对她负责,他们之间顶多就是寻找金匮的合作关系。
沈遥光也从她的反应中明白了她的意思,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但在别人看来,这是双鲤在委曲求全。
误会的鱼敏疾撇了沈遥光一眼,幽幽道:“你倒是好意思。”
沈遥光满心涩然,低眉敛目。
成城看了沈遥光一眼,对鱼敏疾道:“你小时候学狗叫学狗撒尿不也挺好意思?”
“你怎么知道?”鱼敏疾惊叫出声,“啊啊啊,你为什么要说出来。”
成城但笑不语。
九方无那噗嗤笑出声:“你小时候都想些什么啊。”
鱼敏疾无语地看着她:“现在是说这件事吗?”
九方无那立马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看向双鲤。
双鲤叹了一口气。矛盾的地方就在鱼敏疾他们不知道自己和沈遥光之间关系的水分有多大。
双鲤正想办法转移话题,沈遥光突然说道:“确实是我疏忽大意,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往后请你放心,我一定会多加注意。”
说罢,他冲着双鲤温和的笑了笑。
双鲤没觉得放心什么的,她都要吓傻了。沈遥光这是什么意思,他是认真的?
转眼她又想到沈遥光的性子一贯如此,虽然试探她,但还是把她划入自己人范围,否则她哪里来的那么多长风馆的情报?
想必沈遥光这话的意思是会多注意合作伙伴状态吧?
玉溪看着四目相对,好像沉浸在另一个时空的两个人,心头莫名涌起奇怪的感觉。说不清是怅然若失还是什么,但他现在有种大浪平复后的平静,湖面微漾,内里浑浊却安然。
这才是他一贯的作风,隐忍、理智。听见沈遥光的话后他觉得从理智来说,卫姑娘有未婚夫,她有未婚夫关心,他保持距离才是正确之举。
“一会儿你记得帮卫姑娘换药。”自觉想通的玉溪对着九方无那说道。
九方无那纳闷:“一直是你在给卫姐姐换药,今天不用?”
玉溪摇头:“你来就可以,你已经看着换了那么多次了,而且也不是什么难事。”
九方无那恍惚地点头。
沈遥光送双鲤和九方无那回到客栈,之后长风馆的人找沈遥光要商量事情,他确认了九方无那能帮双鲤换药后就离开了。没看见九方无那瞪了他一眼。
九方无那低头给双鲤换药时发现她在发呆,以为她在为沈遥光的离开难过,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卫姐姐,你在意沈公子吗?”
双鲤回过神来,噗嗤笑了:“怎么可能?”
九方无那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沈遥光不值得!
“你觉得……”双鲤欲言又止。她现在思绪有些乱,急需旁观者帮自己理清楚。
九方无那疑惑地看她。
双鲤忍着突然冒出来的羞耻心问道:“你觉得今天玉大夫是不是生气了?”
九方无那想了想,道:“好像是。不过他为什么生气?因为你瞒着我们你和沈公子的关系?还是你不遵医嘱?”
双鲤沉默了。以上两个理由好像都有可能,却好像离她感觉到的还差点什么?
想不通。
双鲤迟疑着问:“你说我要不要解释一下?”
九方无那茫然,不知道需要跟玉大夫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难道人就没有点秘密吗。
但是看双鲤很担心的样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肯定地点了点头:“你晚点再去吧,先把伤口处理好,这样玉大夫看见你有好好养伤应该就不那么生气了。”
双鲤觉得有道理。
等到晚上胳膊随意抬起伤口不再疼痛时,双鲤下定决心朝九方无那说:“我去了。”
九方无那在她背上安抚地拍了拍:“好运!”
双鲤如同要奔赴战场一般,挺胸抬头地去到玉溪和鱼敏疾住的地方。期间她告诉自己什么也不要想,因为一想她可能就会改变注意。
她来到医馆隔壁。
敲门。
鱼敏疾开门。
双鲤绷着脸问:“玉大夫在吗?”
鱼敏疾茫然:“在,他房间的灯还没灭,应该还没睡,要我叫他出来吗?”
双鲤摇头:“我自己去。”
鱼敏疾把门让开。
双鲤踏入房门那一刻却开始后悔,肩膀耷拉下来回头看了鱼敏疾一眼,指望他说些什么让她有机会反悔。
鱼敏疾见她站在厅中不动,先是疑惑然后恍然,接着抬手指了一个方向:“那个亮着的窗户就是玉溪的房间。”
双鲤叹一口气,反而镇定了。
既来之则安之。
不久后,她再次后悔了,悔得不能再悔。
回想起来,双鲤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那扇门前的,又是怎样地敲门推门,才会见到那样的场景。
玉大夫穿着就寝的衣服,直直站在梳妆台前,身边没有轮椅没有拐杖,就那样没有倚靠地好好地站着。
原来她先前在水下看见的不是梦不是幻想。
听见开门声他转过头来,双鲤清楚地看见那张平时藏在纱巾下的脸平滑规整,轮廓分明,一点被烧伤的痕迹也没有。
甚至有些熟悉。
她脑袋懵住了,她记得她明明敲过门了呀,怎么玉大夫就没有藏好呢。
“你……为什么不锁门?”
原本玉溪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坦诚相见惊住了,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该作何表情。
听见双鲤的话他回过神来,然后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你怎么会来?”
还恶人先告状。
“等等!卫姑娘别进……去。”鱼敏疾后知后觉地赶了过来,看见这场景后后面的话音越来越低,然后乖乖站在门口等着玉溪发作。
双鲤第一次听见鱼敏疾如此慌张,她苦着脸低声恨恨道:“你怎么早不拦着我!”
鱼敏疾欲哭无泪地看了玉溪一眼。
玉溪无奈地揉了揉额头:“我先跟卫姑娘说会儿话。”
鱼敏疾如蒙大赦,招呼也不打立马转身就跑。
玉溪走过来把门关上,还听取了双鲤的教训将门栓上。
“咔嗒”一声。
双鲤抖了抖。
“你怕什么?”玉溪好笑道,“我还没说什么呢。”
他走到梳妆台前,修长的手指在台子上的一个小小铜盒里搅了搅,指弯勾起几张软软垂着的油纸一样厚度的东西。
“你如果好奇……这就是我脸上的伤。”他淡淡道。
双鲤猛地回神,讪讪道:“我无意知晓你的秘密。”
玉溪回头看她:“可你现在已经知道了。”
分明应该是紧张的时刻,双鲤却发现自己一点也紧张不起来,因为玉溪的眼中没有要威胁她的意思,也没有杀人灭口的想法。相反,他的眼睛很亮,眼眸中仿佛闪烁着星辰。
双鲤怔怔地看着他,呆呆地开口:“你要怎么做?”
话音轻柔得好像他要做什么都可以。
玉溪一怔,然后垂下眼眸克制着自己不去看双鲤现在的表情。
他想,她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当然要看着她不让她说出去。
最好寸步不离。
否则自己小心隐藏了这么多年的事情恐怕就要功亏一篑。
他想象中的自己此时的表情应该是狠厉的,这样才能吓住对面的人。可是他没注意到,这样想着的他嘴角不自觉弯起了小小的弧度。
“我保证我不会说出去。”双鲤道。
为了证明自己嘴严,她举了个例子:“你看我和沈遥光的关系这么久了我谁也没有告诉过,这样你可以相信我了吧?”
玉溪神色顿住,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瞬间散去。
他重新抬起头来,问:“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双鲤看着他把手指上的东西放回盒中,盖上。
玉大夫还没说信不信她啊。
然而玉大夫一副不想再说的样子,她只好将询问的话吞了回去。
“我是来找你解释的。”她说道。
玉溪把小盒子放回梳妆台下的抽屉里,转身面对双鲤:“解释什么?”
双鲤看着他微微敞开泄露了某些弧度的衣领,咽了咽口水:“你要不先整理一下?”
玉溪猛地低头,然后转身找到搭在架子上的衣裳穿上,再正面面对双鲤时,那领子严得不能再严。
双鲤顿时松了口气,好险,差点她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咦,她要说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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