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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次的不欢而散过后,程桢桢躲了以琛很久。
不过说要躲也不太妥帖,本来以前为了避嫌,程桢桢就不和他住一处.
就像之前在酒店里住的也是,他们现在常住的开发区,程桢桢住的是南部的套房,而以琛住的则北部的别墅。
是以现在这样也算正常,就当是分别前的试验。
在手机上联系好了房东,程桢桢打算去看离开后要住的房子,如果价钱适合的话最好是买下来的更好。
不过这次的旅程注定并不顺利。
一进门,她就发现了一个多年未见的人。
是钟落檀。
他的样貌并未变化太多,只不过浑身的气质变得冷冽,不同于江以琛那钻石般的闪耀果决,钟落檀的气质温润一些,如玉一般,却也还是凉凉。
程桢桢皱起眉头,有些不明所以,“你为什么会在这?”
“我是特地来找你的”,钟落檀道。
“为什么?”
“之前你也知道的,我们在找江宿然的那本账单,可惜一直毫无线索,不过据了解,江以琛好像得到了那本账单,并且还在增加名单,所以我们需要你……”
“停,你不需要告诉我,我也不想知道”,程桢桢打断。
“为什么,你是一个老师,而且一直以来都很正直……”,钟落檀不解。
“这不是正不正直的问题”,程桢桢反驳,“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他也算是我带大的了,我一直跟他朝夕相处,他怎么有可能得到那本名单还去增加?就算他做了什么错事,你说我管教不严、误人子弟都可以,但请别把他父亲的事盖在他头上,他是个好孩子”
说罢,程桢桢暗暗翻了个白眼想要转身离开。
“那如果他不是你想象中的人呢?”,钟落檀出声。
程桢桢顿了一下继续转身,只是正要迈开步伐的时候,又一下定住了。
“他杀了他的父亲”,那个声音这样道。
程桢桢只觉得荒谬,她皱着眉头转过身来,很是愤怒,“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这样的谎话都可以编得出来”
“我没有编”,钟落檀道,“江宿然死的那天晚上不是突发大雪吗,交通阻断,所以导致本来很多预定房间的顾客没来,而他住的那层又是最豪华的总统套房,同层的只有江以琛一人,而在监控断电前根本没有任何人进入他的房间——如果说是有预谋的话,那那个人也没办法预料雪灾,而停电后电梯无法运行,谁都无法在短时间内上楼并在卫生间内将他杀死……”
“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有什么证据”,程桢桢只想知道这点。
“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那个就是真相”
“呵”,程桢桢简直无语,她沉默了很久,才不可思议地笑了,“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她的目光一瞬间抬起,锐利地直视,“你还想劝我对吗?用一些大道理来说,让我为你服务?说真的,我实在不想听了,很久以前在培训的时候,台上的人说着,我心里不由地就感觉讽刺,却还是只能听着”
“凭什么,你凭什么要我为别人的幸福努力?嗯?我本来就已经是垫脚石了,我尝试变得更好,但真的好难,努力过百遍的提升,还不如人家舅舅的一句吩咐——为什么,为什么!就像多年前明明是你强迫了我的那样,你的上司还要我为此保密,你觉得公平吗?你还要我帮你吗?”
“抱歉,那时候我才刚开始工作,只考虑到自己”,钟落檀垂下眼眸,“但我真的没有说谎,或污蔑他的意思,江以琛他的确去见了名单上的人,那是一个落马的局长,而在那之后,他又去见了另一位官员,这些都是上个月月初开始的事情”
上个月月初?程桢桢不禁无措。
那个时间的确是她躲开以琛的时候,这让她无法堂堂正正地反驳。
只是她心中始终不愿相信,甚至说去猜疑,于是她只能拒绝,“那与我无关”
“你不想相信我能理解,但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每一步的退缩,都会让你的灵魂腐烂?”,钟落檀道,“谁都可以不在乎他的清白,你也不在乎吗?”
“你以为激将法对我来说有用吗?”
“可能有用,但也可能没用”,钟落檀坦诚承认,“但我觉得,没人能忍受自己被欺骗一辈子……如果他真的杀了他的父亲,那么一直以来,你和他之间的情谊又算什么呢?”
程桢桢只感觉浑身一阵震荡,几欲晕倒,但她用力捏紧自己的手,一言不发。
“虽然这个世界有很多不公平,但我相信,只要有人努力,尽管只是一些人的努力,最终也会平等起来的”,钟落檀感慨道。
程桢桢不置可否,只是问了一句,“你会和我结婚吗?”
“什么?”,一瞬间,钟落檀很是慌乱。
“我是说,在你认真考虑的情况下”,程桢桢挑起一边眉毛,“假如你喜欢我,你会和我结婚吗?就算你想,你身旁的人会反对吗?就算我们真的结婚了,你真的会平等待我吗?看,你自己也犹豫了吧?你应该了解过我的家庭情况,也了解过我的一些事情,逃难的迁徙者,不会说话的闷葫芦——而你的那些都是我无从得知的,也不会有人告诉我,所以我们永远无法平等,即使再努力也没有用……而等到那平等真的能够到来那天,我也已经不需要它了”
钟落檀无言以对。
许久,正当他想说些什么都时候,一个年轻人敲门进来,“简队,有人往这里来了”
“简队?”,程桢桢皱眉。
钟落檀顿时为难起来,他抿着唇,“抱歉,我的名字是简渠,简单的简,沟渠的渠,钟落檀是……”
程桢桢没有听完就走了,径直沿着电梯方向向外走去。
许是怕被发现身影,简渠果真没跟上来,程桢桢也松了口气,开始混乱起今天所听到的一切。
她的确无法想象钟落檀,不,是简渠所说的一切。
若他说的是真的,那,那这么多年她认识的以琛,还是以琛吗?如果不是以琛,那他又会是谁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程桢桢想见以琛,又不想见的。
不过最终,她还是想要个明白,于是去了以琛的公司。
到的时候以琛还在开会,不过秘书是认得程桢桢的,于是让她在办公室外间、自己旁边等着。
但程桢桢的确不喜欢人,还曾有在公交车上坐着坐着就忍不住跳下车的经历,所以便借口去卫生间,在走廊上假装玩手机等着。
没等多久,察觉到身后有人走来,程桢桢转头一看,果真是以琛回来了。
隔了许多天未见,总感觉恍若隔世,程桢桢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随着以琛的招呼进了办公室去。
以琛没让别人进来,犹自走到饮水台那里倒了杯柠檬水给她。
程桢桢接过,却怎么也喝不下去。
不知为什么,她的人生总是这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这个很容易受情绪控制而导致生理不适的人一直都很认命,所以从不在外吃任何东西。
原本按照他们的关系,程桢桢也会喝个几口,但现在的问题就是,她的喉咙越紧,就越是口渴,握着柠檬水的手也开始颤抖,但她就是喝不了一口,还感到头脑针刺般地难以忍受。
不过她不能被以琛看出问题,即使冒这个风险也不可能,所以她走了几步,把手中的柠檬汁放在办公桌上,然后顺势扶着桌沿不让自己滑倒。
“怎么,老师你现在不喜欢喝柠檬水了吗?”,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的以琛转过身疑惑,慢步想要靠近。
“不是,我就是有点头晕,可能昨天没睡好”,程桢桢随意说了一句。
“噢,这样”,以琛应了一声,然后从办公桌的另一边坐了进去,“老师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程桢桢说不出口真实原因,只好没话找话,“嗯,你一年赚多少钱啊?”
“嗯?”,打开文件夹的以琛似乎被惊到了,抬头疑惑地看着。
“就,你导师打电话到我这了,说你的论文还没有修改给她”,程桢桢鼓起勇气,“就算你忙着赚钱,反正也只差最后一步了,还是要做完的吧”
“真是”,以琛失笑,继续打开文件,“我还以为你真想知道我一年赚多少呢”
这话并不好接,是以程桢桢并没有开口,只尴尬地站着。
“不过,学历这种东西,对老师来说才很重要吧”,以琛边看文件边漫不经心道。
那就是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咯?
好一会,程桢桢才反应过来,她听得懂以琛没有讽刺的意思,但很扎心。
“是”,程桢桢只好应了一句,感觉没什么好说,便盘算着想要走人了。
“喏,给你”,正在程桢桢犹豫的当下,以琛顺手打开右手边的抽屉,将一份文件递给了她。
“嗯?是你的论文吗”,程桢桢茫然接过,就要打开。
“你不是问我一年赚多少钱嘛”,以琛终于抬头看了她,然后双手交握在前,桃花眼微微弯着,“不过,要得是我的爱人才能看的喔”
这话说的,程桢桢一下没拿稳,文件就掉了下去。
迅速将文件捡起放在桌上,程桢桢没敢再开玩笑,只草草说了句他的论文交给她后便落荒而逃。
要命!总感觉,事情往某方面奇怪地发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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