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理间深秀眼里的那一点阴霾,朱鬼柳一时讷言,不知该说什么。是继续道歉,还是其他?朱鬼柳百思不得其解。但她又突然为自己这样的犹豫和所谓中庸处事感到莫名的不满,凭什么要她这样啊?所以她只好顾左右而言他,一下子脑筋飞速起来了,只想着工作的事。
为了应对第一点,朱鬼柳只好给他手机和自己手机里安装了一个传呼机--这是警队才有的做法,是警员拍档之间信任和托付的举动,如果理间深秀给她按了求助的传呼讯号,那么理间深秀的位置就会被朱鬼柳所知,然后朱鬼柳会去救他。
这点的不好之处在于,平时的话,就算没有传呼,自己的位置也可以被对方查看--这尤其让她很没安全感,所以朱鬼柳还没同警局里的任何人安装过这个传呼机--虽然按照所有人的眼光,看上去最好的选择就是郭斯嘉了,似乎连郭思嘉也是这么想的。
至于第二点,为了不让理间深秀觉得自己是吃白饭的,她决定和郭斯嘉一样,在理间深秀外出的时候跟随,只不过为了避免她无意间和郭斯嘉无意识地“谈笑风生”,她会跟他交接班出入--给郭斯嘉那个精力无限的人多放假,还真是让怕运动的朱鬼柳实在心有不甘啊!只不过他们现在算理间深秀的下属,人家想要随传随到,毕恭毕敬都得做到。
至于回大使馆后,还是由理间深秀本来的护卫长虎臣保护--反正这里的安保系统她也不清楚,想要全方面保护,却是染指不了的。只是她还需要注意一点的是,那就是要和郭斯嘉聊天的话,还是别在他面前那么明显就好了。
朱鬼柳第一次觉得和人交流这么困难,几乎是手打字打得快要抽筋了,才跟理间深秀解释清楚了。
而理间深秀点了点头,也没说满意还是不满意,只是仍静静地坐着,似乎在沉思,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朱鬼柳觉得这是自己要退下了吧?于是她就打了一行字,递了过去,翻译板上写着,“殿下,那如果您没其他吩咐的话,我先告退了”。
朱鬼柳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理间深秀,却发现他看到手机板上的字时,眼睛眯了一下后才把手机放下。然后他起身走到书柜前,取了一本书在他的办公半圆桌前坐下,然后抬眸看了一眼朱鬼柳,微点了下头,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朱鬼柳不知为什么,感觉气氛有些怪异起来,但顿了顿,还是轻巧地退了出去。只是当朱鬼柳刚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就知道为什么理间深秀眼里的阴霾,和刚刚的怪异气氛是为了什么--因为这时的西国奴仆们推上了两人份食物的餐车,其中一份,朱鬼柳透过玻璃罩隐约看到,是自己很喜欢的酸甜奶汤和炸肉。
朱鬼柳不喜欢和人靠的太近,所以是背微微贴着墙壁走的,擦身而过下楼的一瞬间,不知为什么,她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刚刚路克对她说的那句话--“理间王子请你晚饭的时候向他述职”。
这意思是要她在吃饭的时候和理间深秀述职,而不是吃完饭后去找他呀!朱鬼柳一想到这,瞬间就觉得什么都不美妙了,又是懊悔--天知道她这是又会要错过什么呀?
就因为朱鬼柳上次又没领会理间所说的--一起吃个早餐--她后来花了那么大功夫,才弄清那天本可能一两句话就搞清的事。
然后她今天又弄不清楚路克所说的--她必须是在晚饭的时候去找理间深秀,而不是晚饭后--又“错过了”理间深秀第二次的晚饭邀请所可能涉及的嘱托.......天知道她又会遭遇什么呢?
意识到这点的严重性后,一向大都不喜不悲的朱鬼柳,在此之后,彻底对理间深秀一举一动产生了深深的惶恐之情,总害怕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而且当天过后,一惊一乍地竟老是做起了理间深秀阴沉沉在书架背后看着她的噩梦,像是实验室里的小白鼠一般,每天每天简直“醉生梦死”地糊涂--在毕竟她以前的岁月里,她从来也没遇上过这样的事。
没人会邀请她吃饭,而且如果有人要想让她做的事情的话,从来也都是直接跟她说,她听明白后给人点头或者摇头才算数的--不然光凭这样那样的暗示,她能照别人所想地做才怪呢!
所以,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如果大多数他所期待的事她没做到,那也不能怪她,她也不会因此伤悲的,而现在这样担心,倒算给是理间深秀的极大面子了。
毕竟朱鬼柳小时候和爷爷奶奶他们相处的时间居多,大部分情况下提什么要求都成行,没养成刁蛮的性格已算不错,但就真的只是,或许因为她从小都是一个人长大,却并不适合和别人相处,所以才养成这样听不太懂、也不耐烦听别人委婉的话语的。
不过朱鬼柳也向来冷淡,所以有的时候,就算知道是自己不小心有些伤人了,心里会感到抱歉,也只会做些不动声色的行动补偿,却并不会将歉意说出口。
是以那天过后,郭斯嘉发现,本来就自律,对自己很苛刻的朱鬼柳变得越发对自己严格起来,更是敬业拼命了。
就在她见过理间深秀的第二天,她马上召集她能调配的所有人,提出在理间深秀外出出行的时候,她和郭斯嘉会交接班轮替,保护理间深秀的决定--而他好不容易才和她熟起来的友谊,也因为她一直学习国际语和捣鼓她的安保研究变得有些疏远起来。
并且在朱鬼柳这样忙起来后,他发现她变得越发变得更沉默了--活像他最初见到的那个人--只一个人站在角落里,像个雕塑似的摆着--本是最耀眼的一个,却无人问津。
郭斯嘉实在想找朱鬼柳问清楚,可她那么安排了保护方案后。一换班时,他护送理间深秀回来,因为第二天她就要出去,得要好好休息,所以早睡了。而等她回来的时候,又因为她身体一向不甚强壮,所以总是累的说不出话来,却硬撑着又要自己一个人站着的样子,让他看着也不想打扰她休息……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明明就住在隔壁很近的客房里边,却像活成两个世界。
郭斯嘉不是没找过朱鬼柳,建议再调换班次的安排,比如说他可以出勤多一点,朱鬼柳出少一点……但朱鬼柳不知什么倔脾气上来了,觉得他像是在嘲笑她的弱小和女性的身份,一听他这话刺猬般拒绝了这个提议,而且还用现在在这个队伍里,的确是上司的身份把他的“奋起反抗”,用一种不甚温和却不伤自尊的方式给镇压了下去。
朱鬼柳是华国里身高还算好的,但体重却很轻,主要是因为她那种挑剔的饮食--只食酸甜的东西,或是菌类的习惯造成,而其他的蔬菜肉类,和除了极少数东西,其他是一概是不怎么吃--所以朱鬼柳虽然身高还算不错,但在郭斯嘉眼中就跟瘦鸡似的,老被他“嘲讽”受不了那长途奔波的呢!
但还好朱鬼柳知道他是关心自己,所以一向冷傲的她并没有计较。只是她也因为自己心里被监督的压力,和为了郭思嘉他们两人的前途,不敢让人抓住他们渎职才越发苛刻起来。
而说到这里,这里就不得不说理间深秀奔赴的宴会了。
即使理间深秀对于手下死去的人来说还是很有感情的,但面对这次来华国剪彩新海底联通大道后的各个国家的走访,也还是得继续进行下去。
所以本来可以去住别的大使馆、再参加别国宴会的理间深秀,因为要在此查清基本事实,所以只能舍远求近,夜间住在她们这里,白日里再开远车去邻国拜访、参加宴会。
舟车劳顿。
这天又是轮到朱鬼柳护送理间深秀出去赴宴的时候。
因为理间深秀一贯晕车,是从不怎么说话,只是闭目养神,而朱鬼柳并不知这一点,又加上之前自己的鲁莽也不敢和他说话,看他这样子,倒是每次出门都战战兢兢、严阵以待得到端坐在副驾驶座位上。
朱鬼柳虽然一脸严肃,但心里却在胡天海地地感叹着这该死的等级差。
因为理间深秀是他们当中最重要的人,所以他可以坐在司机的后面。而这样的话,当有人从后门打开的时候,坐在他右边的路克可以随时替他挡住危险。且如果遇上撞车,司机肯定是下意识地会往他那个方向打转躲开,这样理间深秀也可以受到这方面的庇护……当真是,就剩副驾驶上的朱鬼柳一人和其他人负累了--即使理间深秀的命也的确贵重。
只不过这几次出门都没遇上什么危险,朱鬼柳也只是每次看着理间深秀和其他人交谈完后,再和其他女人在舞池里翩翩起舞谈笑风生的样子发呆,又不能像以前那样,一有空闲的时间就做自己的研究,是以才每每无聊的时候,就会想起这些东西来。
汽车行驶到一个略微偏僻的路口,这次的司机提前做好了准备工作,并没有走错宴会的赴宴路线。
只是因为这条新建的道路附近,需要做些绿化工程来减轻雾霾--且并没有人提前通知这一点--于是,远远他们可以看见一群穿着橙色环卫工的人,全都坐在光秃秃的土地上、背靠着高桥的桥墩上乘凉午休,而他们的装满花苗的拖车不知为什么就横在路中间,挡住了路。
司机刚想按喇叭让他们挪开,但刚突击学了不少国际语的朱鬼柳抬手阻止,“我去吧!”。
朱鬼柳没等他们说话,便径直打开车门下车,然后过去吃力的将堵在路中间的推车推远了一点,一阵沙尘热浪卷过,朱鬼柳立刻将连帽套了起来。
回到车上的时候,朱鬼柳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外套脱下,把有灰尘的那面,包在了里面--只不过很搞笑的是,没过30秒钟,她似乎又被车内空调的冷气凉到,又立即小心把刚弄好的衣服抖起来穿了。
理间深秀和路克坐在后面有些侧躺着--因为没那么多人,所以他们将第二排的座位旋转,像是贵宾车那样的摆放,品着红酒。
他们默默地看着前排的朱鬼柳动作,理间深秀没有说话,倒是路克不由地坐起来,似乎这是他必须做到的的一件事情--随时观察着理间深秀身边的所有人,在有人做错时提醒,亦保证给理间深秀最好的配备。
他声音有些严肃,“朱警司,你怎么这样,怎么能担保那些人不是故意如此的?如果那只是骗局,你就这么轻易地下了车,把我们置于何地?”--理间深秀他们之前会走错路开进森林,就是为了避让一辆被堵住的卡车绕远,才导致的绑架。
这点朱鬼柳后来也清楚,只不过路克现在这话听起来有理,却又尖锐得有些不好回答。
但她顿了下,只好还是答道,“抱歉。但那群老人那样倒在那里睡,我实在不想看到他们被惊醒,一脸诚惶诚恐--”,朱鬼柳自己都讷言,似乎觉得这个理由好像太过站不住脚,只得住口。
不知所措
朱鬼柳除了眼睛大圆,脸盘有方外,其他的五官都是小的。她的嘴唇短薄则是那种几乎一成直线的夸张,鼻孔小到郭斯嘉觉得她大喘气都困难……
五官很细看起来可能会比较精明的感觉,但眼睛又是一个人的心灵,她的眼生的非常圆润且大,这一定程度上有些体现了她非常外冷内热的本质,但却无人知晓。
而她的头发一向浓密黑亮,眉毛也是,所以当她头发扎起的时候,唇再一抿,她其实算的上“一脸凶相”。
也就在朱鬼柳用她那副并不讨喜的面孔,满脑子自己思考自己这“蹩脚”说法“拙劣”,还想再解释一句的时候。
路克一笑,“哎,华国的发展可真是……”,然后他的目光看着窗外,似乎是在嘲讽。
但很奇怪的是,以朱鬼柳的爆脾气,一听这话,就算觉得自己国家现在发展是挺不好的,但竟然也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殊不知在她心里,路克的这句话就已经把自己列上了她“外交名单上”的死刑。
无论此时他是出于什么目的说的,又或者他之后表现有多好,朱鬼柳没有心思想和他多废话了--这就好比你可以嘲笑我读书没用,说我古板,但我却不会嘲笑你没读过书,或者没文化--这就是差别。
而她不屑于和他计较。
汽车堪堪地行驶到到目的地华国i国。
朱鬼柳猜想是最近因为她的所在国与i国相交不错吧,所以朱鬼柳才受到以往在其他国家没有的礼遇。
因为在这个慈善晚宴上,她不像跟她一起来的特种兵队长一样,得站在一旁和其他保镖呆在一起,而是在理间深秀桌上有个座位可以坐下只是她似乎是真的愚钝,却并没有想到,她这么一个华国附属国一个小城的警司,如何能和西国最大里最大国度的王子同坐一桌,还在相邻的位置--当然这是后话。
而因为这次在i国参加的这次活动不属于交际宴会,只是单纯的慈善拍卖会,理间深秀并不会随意去别的地方,所以朱鬼柳很安心地吃起了桌上的东西。
期间倒是有很多华国i国的女生,为了吸引理间深秀的注意力,做西国的精致打扮--很是吸引了朱鬼柳的目光,只不过却没能保持多久。
西国与华国的文化不同。
西国一向对美女的定义,在于精致修饰过的容颜,塑造形体曲线的修身服饰--这是彰显财富特殊传统,因为贫穷的人可无法做到这样繁复。
而华国人大都从底层人民发迹如此,建立国家,崇尚劳动勤俭,是以现下最喜素颜--不过就算如此,像朱鬼柳这种经常就是头发洗完了直接出门的人也很是少见的。
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从不顾及任何人的--也不尊重别人的目光,随随便便地走进了别人的视线里。
而就在朱鬼柳取了餐桌前的一份甜乳来吃的时候,坐在她身旁的理间深秀身旁,就有好多脂粉浓艳的女郎过来攀谈、打招呼。
朱鬼柳自从有一次,她对向理间深秀靠近的女生要求检查,闹出令人哭笑不得的笑话以后,就不再要求检查了。反正她们要进宴会之前就已经做过检查了,现在又是穿得那么“清凉”,怎么也不可能偷藏武器吧!
所以朱鬼柳就挪远了一点自己的位置。
只不过对着那样挺翘的臀部和搔首弄姿的女人气味,朱鬼柳是再也吃不下满桌的甜品了。
而后,坐在她另一边的路克就发现,一向对任何东西都保持远远距离的她,不停地摸着鼻子朝自己方向靠近,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也越发显得沉沉起来。
路克低头凑过去问她怎么回事,朱鬼柳犹豫了一秒,非常不情愿地摇了摇头,却什么话也没说。
宴会持续到了很晚,大概就是在他们必须赶回去朱鬼柳所在国的大使馆的时候。
朱鬼柳起身要去准备和特种兵队长陆知雅--没错,那个有着无数少女为之迷恋的,几乎全身都是肱二头肌的特种兵队长,就有陆知雅这么一个这么女性化名字。朱鬼柳打算和他商量下回去的时候,想换到后面暗中尾随的车座,因为她觉得实在真有些累了,要是待会在理间深秀的车上歪着头睡着可就不好了。
而本来和众人聊的正愉快的理间深秀,不知为什么却察觉了她的动作,竟是隔着一个女郎,伸手准确地抓住了朱鬼柳的手。
“先别忙”,他说,“你坐下别动”。
都是很简单的国际语,朱鬼柳听得懂,但他却没有继续解释什么意思,而是松开了手,竟然径直起身揩着路克朝会场中央走去。
朱鬼柳简直丈二摸不着头脑,只得示意其中几个便装的人暗暗跟上去保护,自己一个人在原地待着。
等到理间深秀他们回来的时候,朱鬼柳早已经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路克他们走近空无一人的主桌,在场只有她一个女性,能做到如此地步,也还算理间深秀他们对她的优待了,不然不管是任何人,作为一名护卫,才是不可能坐上主桌的。
但那样也已经是极限了,在现在这时刻,倒是不能再有其他多的了。于是,陆知雅见状,就上前推了一下朱鬼柳的肩膀叫她醒来,免得她耽误理间王子的行程。
本来陆知雅是对一向“高高在上”、毫无额外接触的朱鬼柳无感的,推完了也就要走。
可当朱鬼柳皱着眉头一脸惺忪抬起脸来的时候,他听见她侧头嘟囔了一句“雅雅?”时,莫名地就一下子愣住了,定在那里。
陆知雅一开始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都感觉自己幻听了,因为她怎么可能会那样喊他--那可是只有他妈妈在他小时候才会喊的小名!虽然直到他越来越长大后,在他的坚决抵制下,他妈妈这才没有喊他......虽然后来即使是想听,那个人也再没能这样喊他了。
以为此生都不会再有的称呼,没想到却在这里听到,陆知雅不禁一阵心神荡漾,只不过再抬眼看去,他发现朱鬼柳已经恢复往常的状态,撑了一下桌子就站了起来。
理间深秀侧头问了一句路克什么,朱鬼柳感觉路克看了一眼自己才回答了他,隐约感觉跟自己有关。
但朱鬼柳没来得及多想,接下去就被路克的消息给震惊了。
“什么!我们今晚要住这里的大使馆?”
朱鬼柳不禁脱口而出这句话,很是诧异,走向电梯的脚步不由地一顿。
毕竟对于她这种有洁癖又挺认地方的人来说,还真有些不情愿待着。
不过谁叫她“空有小姐心却没小姐命”,又能说些什么呢!
所以她立即收敛了表情,一挑眉毛,装作没事--反正理间深秀听不懂华语,不知道的话,就没关系了。
朱鬼柳自己一人低着头咬着唇在心里碎碎念,虽然没有显露出来,但却也没有高明到任何人都无法察觉的地步--很明显,她非常沮丧。
慈善晚宴举办的地方,是在i国知名酒店的十层,眼看着电梯门即将关上。
朱鬼柳紧走两步,对着电梯里站在前方的那个女人喊道,“请等一下”,然后一个箭步的冲了过去。
只不过当朱鬼柳冲过去的时候,手却是狠狠地被门给夹了一下。
然后那个女人惊慌地扶着她的手,“噢,怎么办?我不是故意的,刚刚我按错关门键了啦……”
女人很是漂亮,但却并不艳俗,甚至看上去还很有一番大家闺秀的高雅气质--而且她好像也的确是i国的大官家千金,看上去性格也好,道的歉也很真诚。
不过她这样一来,就显得朱鬼柳的“低人一等”来了。
因为朱鬼柳被那一下撞击后,用力捂住了自己的肩膀一下,牙关紧了紧,在女人第三次不停地道歉时,才勉强笑了一下,“没关系”,然后把女人的手不动声色地格开,退远了一点。
然后和朱鬼柳一派的陆知雅不知为什么,也学她退后了一步,把理间深秀他们和那个女人隔开。
所以偌大的电梯里,朱鬼柳就看见,本来也在电梯里看到女人故意按错键动作的男人,却把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放在她的身上,似乎在责怪朱鬼柳的不大度似的。
是以朱鬼柳莫名心头火起,身上的冷气放的更足了。
电梯一下到地下一层,朱鬼柳也没管还在和那女人攀谈的理间深秀,自己坐到了在后面暗中尾随的车座上,等着理间深秀他们出发。
不过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今天都故意地,和她作对,理间深秀落下,和那个女人聊了很久,车驾才开始启程。且要不是中途郭斯嘉打来电话,相信这样的等待还会更加漫长。
而前方行驶的车驾上,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陆知雅还没想清楚,朱鬼柳为什么会在他推她时说一句雅雅的时候。
刚坐上车的理间深秀随口的一句问话,就把他的精力重新拉回,放在了当下的事情上来。
因为理间深秀问的是,“你和朱警司熟吗?”
这话问的不可谓不巧妙。
理间深秀听闻路克当时在餐桌旁给他翻译的朱鬼柳下意识的话,就有这个疑问。
因为这种叫名字里的叠名的叫法,无论在哪里都是很亲近的意味。
而朱鬼柳表面上和实际上也都很冷漠至极的样子,能喊一个人的叠名,就是一件很怪异的事情。
理间深秀这话一出,路克也是紧张。
一方面他会如此对朱鬼柳要求苛刻,的确有朱鬼柳做不对的地方,但另一方面正是因为他也知道理间深秀的脾性。他怕朱鬼柳和理间深秀之间出更大的冲突,或者是理间深秀不满于朱鬼柳的举动,而下定决心“给她点颜色”看看的时候--如果真的让理间深秀这样想的话,那无论是谁,都是怎样也顾不了她的--他也只能帮她提前预防。
再加上朱鬼柳的确冒犯了不是一丁点--就像刚刚出电梯,虽然她是去后面那辆车坐,理论上应该算不认识的,也没关系,可如果真惹怒了理间深秀,这已经不能算作理由了。
大概理间深秀会在电梯门前和那个女人多聊久一点,也是基于这个原因的吧!毕竟理间并不是个乐意很女人攀谈的人,而且刚刚也已经忍受过了那么多的胭脂水粉了--这么做,只是看准了她的不耐,为了让她等得更久。
陆知雅也毫无头绪,所以如实回道,“有吗?我也不清楚”。
“那”,理间深秀没再纠缠这个问题,而且低头略一思索,“你在电梯里为什么那样做,为什么跟着朱鬼柳退后一步。那女人有什么问题吗?”。
陆知雅本以为理间提的会是什么,这么一想,自己竟然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那样下意识地做了。只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所以他侧身恭敬道,“因为郭警司和我们说过,朱警司她向来不喜欢、躲着的人一般是坏的,虽然可能会有偏差,但基本上跟着她是没错的……”
路克一听这话,不知为什么,就怕理间深秀对朱鬼柳的成见更深,所以接口,略带调侃地语气嫌弃。
“咳,这么说不是很荒谬吗?我想是个人都会有令人讨厌的地方的,只不过能接受的大小程度不同而已;就像有人求神问子,只要说有的话,那么生下的孩子有一半几率是男孩,自然会被人认为是准的……”。
路克耸了耸肩,表示很是无奈,心里却暗暗希望借此令理间深秀将这件事情很快地遗忘过去。
理间深秀眨了下眼睛,并没有责怪路克所说的话,点头向陆知雅示意他知道后,便不再说话,只是看向窗外飞驰的夜色。
看见理间这个样子,路克一直提着的心也才放了下来--他在很久以前就清楚地知晓理间深秀的本性了,虽然不太确定,但却知道朱鬼柳这样的人在理间的手下是很危险的--因为她敏感、有自己独特的想法,但那却不能成为理间深秀这种,从小掌控欲就很强的人宽恕她的理由。
理间深秀从来表现得都很风度翩翩,但路克正是怕朱鬼柳被这样表象迷惑,最后却连怎么惹恼他的原因都不知道……
但还好,朱鬼柳虽然“状况百出”,但其他的地方都表现得不错,虽然那些状况在华国里不讲真起来也不算什么--只是在理间深秀这样常年都是只有别人服从的这点,就有些失职了。
这不,汽车到了i国的西国s国大使馆这里,因为路克提前和他们打了招呼,所以东西早就准备好了,也并无人打扰。
朱鬼柳慢吞吞地下车,边打着电话,看了陆知雅一眼,手指比了手势后朝一边的花圃走去,看来是叫陆知雅暂时负责安保了。其实这也没什么,朱鬼柳是这次华国保护理间行动的最高指挥人,有什么事她自当决定。
而且她和陆知雅换白夜班次也没什么,毕竟她早上不就坐在副驾驶上,随时“准备着牺牲”过了嘛!
可别人不这么想--当然这个别人,很大程度上代表的就是理间深秀。也许他更觉得她这样的态度是对自己的不恭、不敬,没有以很好的服务意识面对自己,而是把他当做一个别的普通人了。
其实这种“无视”在某种程度上还算蛮打动他的,但也只是那么一瞬。那之前,大概也就是在朱鬼柳知道那些人说的不是离间,而是理间后,那后知后觉地参拜和平凡地一瞥,勾起了他的兴趣。
不过也或者说,是在后来,他想起这平淡的一瞥似乎被激怒了,才会一下指责却又开脱华国的不是,让一无是处的朱鬼柳来保护自己,莫名想要在她的心里建立起对自己崇敬的意识--因为西国最大的资本国王子,又怎能如此被人平等而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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