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婕云照前话说了一遍,又问:“你家公子又要去哪里?”
小九从怀中掏出游筠砜的信件递给她,说道:“公子也要去卓如,只是晚两天。”
梅婕云打开看时,见上书写:婕云安好,吾意往卓如,不知同路否,且近日多事,小心周全。看罢点头笑道:“既然公子也要去卓如,便在许县等他。替我谢谢公子。“
小九应下去了。梅婕云这里和钱酉继续前行。
黄昏已过,苏灵在小船上看见有人提着灯笼走过来,细看时有三四个人,怀里皆抱着小包裹。这几个人走过来,为首的男子向苏灵行礼,说道:“苏姑娘,我们这里是六个女娃,特意让她们饿了一下午,刚刚喂饱,这会儿都睡了,到张家前应该不会醒。您过目?”
苏灵看了看这一男三女所抱的婴孩儿,都尚未满月。叫这几个人上船在蓬里坐下,抱稳孩子,又叫船公开船,自己则坐于船头,观察周围动静。果然听到有脚步声快速接近,苏灵叫船公停稳船,站起来抱拳说道:“我乃白羊帮苏灵,要带几个孩子回张家。不知哪里有得罪诸位,屡次来犯。”
只见四个黑衣人奔到岸边,为首男子说道:“你们偷偷地把孩子带到哪里,前几次给你们教训还没长进,这次又来偷孩子。“说罢,举起虎爪绳掷到小船上卡住,将小船拉向岸边。
苏灵抽出袖间匕首,猛然用力将绳子割断,向岸上喊道:“谁偷孩子了,这孩子是从焚炉里抱出来的。今天不带走,明天就被烧死。”
黑衣人中有位女子说道:“什么焚炉里抱出来的。大晚上偷偷摸摸行事,分明就是偷孩子的。害得人家骨肉分离,你们心可真狠。要我说死一万次都不够。”
苏灵问道:“你说我们偷孩子,那你们上次把孩子抢去又送到哪里?卖身还是卖肉?”
黑衣男子呸了一声,说道:“我们自然送到了保育堂。他们自会派人寻找孩子父母家人,不必你们这些贼人挂念。上次我们人少让你们跑了,这回捉你们去见官。”说着,那男子跳上船来,抬手欲打船公。
苏灵持匕首虚晃一下拦在前面,说道:“保育堂才能容下多少孩子,你们送去一次可以,两次可以,难不成三次、四次他们都要么。”
黑衣女子眼尖,高声喊道:“师兄,船上她站不稳,快把她打到水里。”
苏灵听了火速退后一步,躲过一掌,心想反正被人看穿,索性跳至岸上,举起匕首挥向那女子。那女子后退一步,两边的黑衣人上前一步与苏灵打起来。船上的黑衣男子低头对船公和抱孩子的男女说道:“你们都给我老实点,再把孩子扔进水里,就送你们一起上路。”船上人皆屏气不敢乱动。
船上男子再看岸上,见苏灵手中有匕首,自家同伴占不到上风,又见师妹吹了口哨——正欲拦时又未拦下——后方便又有两名黑衣人送来三把长剑递给前边三人。
苏灵后退几步,冷笑道:“居然还是名门正派,我原当是同行抢生意呢。怎么天下不平事都理清了,看得上我这小小白羊帮?”
黑衣女子持剑说道:“人命关天,如何是小事儿。你也看到了,我们人多,你若是乖乖束手就擒,饶你不死。”
苏灵笑道:“知道你们人多,我认栽。不过总得让我死个明明白白,知道栽在谁手里吧。”
黑衣女子见状,得意说道:“我们可是——“话未说完,被船上男子打断,“师妹,不可告诉她。”
苏灵嘲笑道:“不敢报名号啊——这——不知道是名门正派也能做暗事呢,还是有人特意冒充呢?”
黑衣女子呸了一下,不屑说道:“小小毛贼,也配知道——”说着指示左右两人上前。
苏灵倒是看出来这个小女子是个要紧人物,遂从腰间口袋中掏出一把白粉向前面二黑衣人掷去,闪至女子身后,一手作虎爪挟住她的脖子,一脚将另外两名女子踢翻在地,收起匕首,抓住身前人右臂。这黑衣女子吃痛不过,手中剑掉落在地。
船上男子跳上岸来救,到底阻拦不及,忙道:“且慢,莫伤着她。”
苏灵紧抓着黑衣女子的脖子,慢慢转身退至河边,才说道:“三番两次地欺负人啊,你们倒是说说,我该怎么折磨这个小丫头片子。划了脸、剁了手脚还是直接下毒灭口?对了,你个小丫头眼尖牙利呀,挖出眼睛戳瞎耳朵如何?”
这小姑娘憋得喘不过气来,到底听进去多少也不知道。众人听了面面相扈,方才摔倒在地的女子站起说道:“你要是敢伤了我家小姐,你们白羊帮的人吃不了兜着走。你可别忘了那后面大人小孩,凭你能就走几个,落我们手里都给他杀了。”
苏灵听了道:“我后面的,杀就杀了。说起来,我们狠心带她出焚炉,你们狠心再把她杀了,也不不知道究竟是谁比谁狠心。”
黑衣男子着急说道:“你放开我师妹,要挖眼睛戳耳朵要砍手砍脚下毒冲着我来。伤了她便是得罪潮忻,对你们也没好处。”
苏灵嘲笑道:“哟,听你这么说这个小丫头片子还挺值钱的,怎么,要不然我掳走她,换个千儿万儿的银子花花也不赖。”
后面那女子立马接着说:“你敢,得罪潮忻,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也能抓你回来,拿着银子也没命花。”
黑衣男子半回头朝后面喝道:“闭嘴,添乱。”那女子倒是听话,不再多言。
黑衣男子见搬出潮忻来苏灵亦丝毫不惧,恐她大有来头,陪笑抱拳道:“这位姑娘,有话好说,整件事情从中可能有误会,我们回去查证后再给姑娘赔礼道歉。姑娘大度,勿伤了我师妹。若不信,你可以拿我做人质。”
黑衣男子见苏灵默然似微点头,又接着说道:“潮忻在墨州也算颇有地位,姑娘在白羊帮做事,如有潮忻相助以后必然多有好处。”
苏灵点头道:“说得动听——你在潮忻何职何位?我看着不如这个小丫头重要。”
后面女子大声说道:“你抓着的是潮忻家的二小姐,还不赶紧放开。”
苏灵看看那女子又看看那黑衣男子,示意他接着说。
黑衣男子只好说道:“我是韦韫家长子,是潮忻飞雪的师兄,在潮忻家也算说得上话。”
苏灵笑着说道:“潮忻家是墨州五大家之首,嗯,听说过,这——韦韫家小门小户没名没姓的,真不耳熟。既然你在潮忻家说得上话,就告诉她爹说潮忻飞雪呢我请回去做客了,没有好酒好菜,羊奶羊肉的还是可以招待这位小姐的。”说罢作势转身听得有人高声说道:“姑娘且慢,听我一言。”
苏灵回头看时,见一位公子大步走到面前,合扇抱拳先作揖,再笑道:“在下兰城游筠砜。苏姑娘,有礼了。“苏灵亦笑道:“游公子有礼,小女不便行礼,多有得罪。”
这位公子笑道:“无妨。今日之事前因后果我已问明白听仔细,确实是场误会,我代师弟师妹向姑娘以及白羊帮道歉。苏姑娘,飞雪是在下的师妹,可否先让她喘喘气。”
苏灵见他说话中听,点头笑道:“既然游公子明白这是场误会,就放她歇会儿不妨。“说着松开左手,令飞雪顿时喘咳不止。韦韫寒欲上前,被游筠砜抬扇拦下。
飞雪喘过气息,抬手变掌欲朝苏灵劈下,被她掐死右臂,吃痛不已,不免挣扎一番,又被游筠砜喝令一声,只得忍气低头。
游筠砜抱拳对苏灵说道:“师妹尚小,姑娘请她做客多有麻烦,不如我代她前去可否?”
苏灵满眼堆笑说道:“用游家公子换她可是划算得很。你们拿绳子把他绑上,绑结实。”说罢趁他们几人找绳子绑游筠砜时快速从腰间取出一点物品塞进飞雪嘴里,抓起下巴抬头令她服下。
韦韫寒见状丢下绳子,上前扶住飞雪,面向苏灵怒道:“你给飞雪吃了什么?”
“毒药。”苏灵早已松开双手,说完走到游筠砜查看他的绳子绑得是否牢固,点头说道:“行了,留下游家公子,你们可以走了。解药过几天给你们。”苏灵听见飞雪骂了一句无耻,顺口接道:“这个游公子既然是你们师兄,武学肯定在你们之上,我得小心防着点。还不走,不然都跟着我回去做客?”
听闻此言,持剑的两个男子说道:“你刚才给我们撒的什么,是不是毒药?”
苏灵才想起这俩人,说道:“你们的解药到时一并送上。”
飞雪见另外的两人并无异常,想了想说道:“你没有下毒对不对,只是吓唬我们。”
苏灵轻哼一声,笑道:“潮忻家的小姐见多识广,不过我苏灵若没个绝技傍身,怎敢孤身过来。好好回去歇着吧,别那么心浮气躁,小心啊等不到我的解药就毒发身亡。”
众人气不过,只得帐记心里一并离去。
众人一去,苏灵确定他们走远,便叫船公划浆,看着船上灯光渐远方才舒了口气。
此刻已是亥时,月明如霜,流光泻地,苏灵转过身看游筠砜时,尽管他被绳子绑着,仪态依然端庄稳重,况有朗月流溪映照,竟若玉人一般。苏灵不由得心内暗叹好一个俊美贵公子,走进端详一番,见他后背手拿折扇,忍不住抢来打开,见不过是几只飞鹤而已,甚觉无趣,只是香气悠悠不禁扇了几下,闻罢又低头把玩,见那合着的扇面上亦画着一只鹤,忍不住开合几次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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