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切！”
A市的气温变化莫测，跳崖式的降温成功让徐贵宝中招，几天前只穿一件薄款卫衣的结果是今天中午大太阳下裹着厚毛衣。
葛曜递给了徐贵宝一包纸。两人匆匆忙忙从教室跑到礼堂，徐贵宝除了带个人，什么都没带，得亏葛曜随身带纸的习惯。
大礼堂在五楼，两人不紧不慢往上走，与路过几步当一步跨的学生成鲜明对比。
“葛曜！”没想到在二楼遇到了学习委员，她胳膊上戴了一个值日的红袖章。看到葛曜身后慢悠悠跟着的徐贵宝，学习委员眼睛睁得老大：“徐贵宝？！”
“学委别搞歧视啊！我也想来看看大佬！”徐贵宝伸出衣袖里取暖的手，举到半空中抗议。
今天的一中喜气洋洋，光是大礼堂所在的大楼摆放了无数个易拉宝，铺天盖地似宣传林嘉光的到来，其大手笔前所未有。
“没。”学习委员摇摇手，“我想你都感冒了，还坚持来。”
自从徐贵宝感冒，整个人仿佛焉巴的小白菜趴在桌子，回答老师的问题也是有气无力，吓得班主任好几次劝他去医院输液。
“我提议，我得好好执行。”谁知道孔奕川会不会突然杀出来，徐贵宝默默在心里续上真正的理由，他想方设法阻止两人单独见面，哪怕是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行！
葛曜没讲话，他尝试性询问过徐贵宝的身体情况，对方仿佛打了鸡血，死活都要去现场，执着程度让葛曜不再提起，只是多带了一包纸放到口袋里。
“学委，你怎么在这里？”徐贵宝戴着口罩，说话瓮声瓮气，戳了戳她胳膊上的红袖章。
学习委员抬手，拍拍红袖章：“维持秩序。”
“啊？”算得上空荡荡的楼梯口，徐贵宝想不明白有什么好维持的地方。
无奈摊手摇头，学习委员说：“你俩怕是要站在门口听了。”
徐贵宝某方面与葛曜相似的慢性子，错过了人潮的高峰期，快卡着点到会场也不着急跑几步。
“啊！”徐贵宝没想到大家如此狂热，不是都不喜欢听讲座吗！？
“还要上去吗？”葛曜抬头望了眼空无一人的楼梯，正午温暖的阳光穿过玻璃映照楼梯的扶手上，舒服到暖洋洋。
“来都来了！老大，我们走！”徐贵宝断然不会打退堂鼓，就差临门一脚了，他说什么也得去看看，哪怕就远远看个轮廓。
葛曜点头，跟上雄赳赳上楼的徐贵宝。
一步跨上大半台阶，葛曜趴在扶手上，顺着阳光，冲学习委员挥手：“学委，拜拜。”紧跟着的是徐贵宝气喘吁吁的再见。
“你们加油！”学习委员大声回应。
阳光有点刺眼，学习委员眯上眼，葛曜黄色发头发沐浴在暖阳之下，柔和了他五官的凌冽，他笑着对她说好。
也许是久违阳光的明媚，少见听到葛曜软着声音讲话，学习委员拍拍脸，算她以前看走眼，怎么会把葛曜就简单当个书呆子看？！
踩着点到了礼堂门口，徐贵宝大喘气，蒙得严实的口罩上全是呼出气体凝结成的水珠，他扶着墙壁缓气，摘下口罩换个新的口罩。
幸好来礼堂的人没有塞到挤不进去。
葛曜抽出一张纸递给徐贵宝，他额头的汗快滴到地上。徐贵宝感激接过纸，嘴里念着“没有老大就不行”之类的话。
“葛曜哥哥？”
徐贵宝觉得他不累了，立即站直，如狐獴，警惕楼梯口出现的孔奕川，这人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中午好。”葛曜微微点头。
三方都没想到会在大礼堂门口偶遇，孔奕川又惊又喜，困扰了他一周的懊恼立马甩到脑后。
他只是想来试试，或许他能坐到葛曜身边的空位或者找个绝佳的位置远远看看葛曜，纠结了一中午终于果断了一次，没想到意外的碰面是在大礼堂门口。
好运砸晕了孔奕川，本就白皙的脸蛋此刻红扑扑，亮晶晶的眼睛里是不加掩饰的喜悦，手腕上的白色运动手表出现了心跳异常的警告。
孔奕川保持与葛曜的距离，他双腿发麻，全身快要忍不住颤抖。
“我们先进去吧。”
葛曜对徐贵宝说的话却成了孔奕川的赦令，他快速调整呼吸，做了好几次深呼吸，全身僵硬走向大礼堂，他猜他可能会和葛曜站在一起。
临近演讲开始的大礼堂有多热闹，孔奕川的心就有多冷。站在他和葛曜之间的徐贵宝双臂抱于胸前，微微张开腿，硬是把两人间的距离拉开了一米。
孔奕川气得牙痒痒，又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被葛曜知道他和徐贵宝的暗中较劲。
然而葛曜暂时抽不出身注意他俩。
高个子黄头发一进大礼堂，后排齐刷刷望过去，目光不约而同集中到葛曜身上，闹哄哄的礼堂里出现此起彼伏叫着葛曜的声音。
有认识的同年级同学也有聊过几句的学弟学妹，葛曜一一回应，停下脚步和曾经组队参加大赛的学弟来了个短暂的拥抱。
婉拒了好几个想要给他让位的同学，葛曜乖乖找了个位置站好，过于突出的个子和显眼的黄发一度让最后排站着的同学成为开场前的焦点。
“学长，坐。”一个蓝色塑料凳出现在葛曜的身边。旁边坐着同款塑料凳的同学拍拍凳子，另一只手正从他旁边人手里接过塑料凳。
“谢谢。”葛曜坐下，双手接过塑料凳，传给徐贵宝，流水线般的动作解决了人多座位少的问题。
“学长准备保送吗？”旁边的同学又凑了过来，他毫不掩盖的崇拜让葛曜挠了挠头发。
“在准备中了。”
“我就说嘛！”同学一拍手，“大神怎么可能不参加保送！”
“学长……”
……
他好像有问不完的问题，从保送到学习，葛曜微微倾身，于嘈杂中捕捉他的话语，认真给出合适的答案。
闲聊在主持人登台后停止。
精神矍铄的小老头穿着崭新的黑色西装，一出现在讲台上引起全场爆发般的惊呼，大家没想到老校长亲自来主持。
老校长拿着话筒鞠躬挥手，雷鸣般的掌声持续了近一分钟。认识老校长的学生无不尊敬他，葛曜更是鼓掌最起劲的一批人之一。
老校长前年退休，葛曜遗憾了很久，他特别感激这个为他提供各种机会的和蔼小老头。
踩着掌声的尾音，老校长坐下，抬起手里的话筒按部就班今天的流程。
老校长风趣幽默，把控刚刚好的开场为林嘉光的出场热场。在场所有人屏息以待，待林嘉光出现于公众视线之中，短暂安静后是不输几分钟前的掌声。
蓝色毛衣配白色衬衫，胸前别了一个银质胸针，眉眼俊美，摆脱了发胶的黑发蓬松，与胸针相配的银框眼镜架在高挺鼻梁之上，他带着笑走上台，宛如宁静的湖泊，举手投足间却又不失上位者的从容。
林嘉光先是抱了抱许久未见的老校长，随后又回到台中央，微微鞠躬。
“大家好，我是林嘉光。”
如清泉淌过林间，林嘉光简单的自我介绍把葛曜拉回到记忆里上山祭祖的日子。叮叮咚咚的水声抚平翻山越岭的烦躁，坐石头上简单休息，喝一两口山泉解解渴。
林嘉光演讲的主题对部分学生吸引力几乎为负数——激励人心的个人逆袭史和少不了的鸡汤，但林嘉光巧妙处理枯燥的主题，赢得数次掌声，葛曜也听得入了迷。
一个小时的时间流逝飞快，林嘉光掐着点结束他的演讲，轮到现场观众的提问环节。
老校长的话音才落，几只手迫不及待在半空中挥舞。林嘉光一一回答同学们的问题，最为大胆的还是坐在前排与他有过几次互动的小男生，小男生一拿到麦克风，迫不及待问出了全场最翘首以盼的问题。
“林老师，您结婚了吗？”
全场哄堂大笑，林嘉光失笑摇头。
“抱歉，没有结婚也没有女朋友。”林嘉光收起笑容，他说得认真，在不被人注意到的角落偷偷收回关注最后排葛曜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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