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也都安静下来,看着这一幕闹剧。
直到半分多钟过去,才有人喊保安。
许欢被打得脑子都是懵的,手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陆眠。
陆眠也看着她,目光凉凉的,反问:“明明什么啊?”
许欢背脊发冷,面前这个人跟她印象中的陆眠根本不一样。
当年在S大,许欢就读于公共卫生系,温思远正好是她们系的辅导员,她曾经因为好奇打听过温思远的女朋友,传闻中,陆眠漂亮,性子有点冷,但绝对不是个有攻击性的人,认识陆眠的人都说她脾气还不错,很少和人闹出矛盾。
许欢自己也不是没有接触过陆眠,几年前温思远出事的时候,陆眠特意来找她,当时陆眠情绪很激动,却也只是拜托她能站出来为温思远说句话,她没有答应,陆眠满眼失望,甚至求她……
她始终觉得,陆眠这人是没什么脾气的。
但现在,众目睽睽之下,陆眠居然敢打她。
陆眠打完了,看一眼自己的手,嫌恶地在衣服上蹭了下,温思远和许欢这两个人,快要将她搞出洁癖来。
许欢捂着自己被打得发烫的脸,终于憋出声:“陆学姐,你怎么能打人呢?!”
唐舒亦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就重重推了她一把,“真好笑,打小三还要找理由吗?”
许欢被气得腿发软,唐舒亦这一推没多大力度,她却往后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被一群人围观,许欢觉得难堪,脸涨得通红,“你们还讲不讲道理!”
唐舒亦说:“我们又不是小三,为什么要和小三这个物种讲道理?”
许欢眼泪都流下来了,“陆学姐,你觉得你自己就没问题吗?你真的了解温老师吗,你一点都不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只有我才懂他!”
许欢直勾勾盯着陆眠,然而,不等陆眠反应,唐舒亦又插话了:“这不是废话吗,女表子当然比较了解狗,我们普通人怎么会懂啊。”
唐舒亦战斗力太强,陆眠插不上话,也不着急了,看着许欢的热闹,她反而好像个局外人。
然而,唐舒亦这话彻底刺激到了许欢。
许欢从地上站了起来,激动地叫起来:“你可以侮辱我,但你不能一而再地侮辱温老师!”
她一边嚷嚷,一边伸出手,眼看是要打唐舒亦,陆眠想都没想,抓着许欢的手臂重重一扯。
许欢被拽得身体失衡,往一边倒,加上气愤导致的腿软,居然踉跄两下,直接摔倒在地上,痛得叫了一声。
陆眠居高临下,看着许欢的目光充满嘲讽:“这会儿怎么这么护着温思远了,当年不是你害得他几乎身败名裂么,那些人怎么骂他的,你都忘了吗?”
许欢没回话,脸色煞白,额角的冷汗滚落下来,肩头开始发抖。
陆眠本来还想说什么,但考虑一下又作罢,正想叫唐舒亦一起走,就听见围观的人群里发出一声惊呼:“她流血了!”
许欢身子已经伏到了地上,不停地发抖,身下的地板上,有殷红的血。
……
许欢被送进了医院。
陆眠和唐舒亦自然跑不了,保安一到场,看到当时的情形就立刻报了警。
许欢被推进手术室的时间里,一个女警和陆眠还有唐舒亦在外面等待。
唐舒亦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发慌,问陆眠:“她那是什么情况,那么多血……”
保安来的时候,许欢身下已经流了一大片血,血腥气都弥散开来。
陆眠默了几秒,做出合理猜测:“可能是怀孕了吧。”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例假不太可能达到那个出血量。
唐舒亦看她一眼,嘴巴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唐舒亦本想问,如果怀孕了,孩子会不会是温思远的?如果是的话怎么办?但想来想去又觉得这些问题太过残忍。
陆眠其实并没有表面表现出来的那么镇定,她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情绪,温思远的情人怀孕了,被她推了一把摔倒,还流血了,整件事从头到尾没一处让她觉得真实,她好像走在一场不会完结的噩梦里面。
还没能从许欢怀孕的震惊里回神,她要面对的又是自己众目睽睽之下故意伤人的局面。
手机在包里震动,她拿出来,看到屏幕上“温思远”三个字,后知后觉似的,手指开始发抖。
她按下接听,温思远一贯温柔低沉的嗓音传过来:“眠眠,你怎么还没回家,你在哪里,我去接你好不好?”
她没立刻说话,一瞬间,很多想法涌出来。
许欢怀孕了,孩子很可能是温思远的,温思远最近好像很想要孩子,万一这孩子因为她这一推没了,他应该会很生气吧……
会不会气得同意离婚呢?
她背脊发冷,事情到了这一步,她脑子里想的居然还是离婚,而不是手术室里的人命,她觉得自己越来越扭曲可怕,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以前她明明不是这样的。
几十秒过去,她深吸口气,开口道:“温思远,你来市二院吧。”
电话那头语气忽然紧张起来:“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我,”陆眠顿了顿,“是许欢,她可能……会流产。”
……
晚上快九点,温思远抵达市二院,乘坐住院部电梯上楼。
许欢刚好被护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送入普通病房,人还是昏迷的,躺在病床上,显得十分脆弱苍白。
医生在楼道和陆眠交代情况:“真的是万幸啊,孩子居然保住了,出血量那么大的情况下还能留住,这个孩子真是命大,对了,孩子的父亲呢?有些注意事项需要交代,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胎……”
医生话没说完,看到陆眠身后走来风尘仆仆的儒雅男人,话头顿住。
陆眠顺着医生视线看了一眼,温思远已经站在她身侧,她对医生说:“这就是孩子的父亲,你有什么事情就和他说吧。”
“眠眠,”温思远蹙眉开口:“到底怎么回事?”
陆眠压根没理会他,直接转身往病房门口走。
唐舒亦和女警也在病房门外,女警听到孩子保住的消息倒也松口气,不过,她还是按照流程对走过来的陆眠说:“虽然孩子留住了,但是你故意伤人,而且伤害的是个孕妇,如果许欢醒来要追究,你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
唐舒亦忿忿不平道:“我们也不知道她怀孕了,再说是她先找上来的,小三这么嚣张,难道正房还要忍气吞声?”
女警一板一眼说:“情感纠纷归一码,你们故意伤人就是不行,不然谁都能对第三者动私刑了,是不是杀第三者都不犯法了?”
唐舒亦还想说什么,被陆眠拦了一下,“舒亦,你别说了。”
女警看一眼陆眠,叹口气,“希望你们能和许欢协调处理好,我明天再过来找许欢谈,”顿了顿,还是多说了一句:“就是接受不了这个孩子,你们也只能劝她打掉,不能采用这种极端的方式。”
陆眠本想说,她真的不知道许欢怀孕了,但看女警的眼神似乎是不大相信,她最后只是点了点头。
女警走后,温思远也已经和医生谈完来到病房。
唐舒亦看到这人就没好脸色,拉着一张脸,陆眠这会儿有些累,靠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很麻木地瞥了温思远一眼,就拉了下唐舒亦的手,“舒亦,这么晚了,你先走吧。”
唐舒亦说:“那你呢?”
“我是伤人者,跑了不像话,”陆眠苦笑一下,“你回家吧,今天害得你饭都没吃成,不好意思。”
“你说什么呀,”唐舒亦站在她旁边,低下头想了几秒,“是不是我太冲动了……”
当时,最先和许欢起矛盾的,其实是她,但后来受到牵连的却是陆眠。
陆眠的笑容显得有些无力,“你后悔了?”
唐舒亦没说话。
陆眠说:“我不后悔。”
就算真要负什么责任,被拘留赔款什么的,她也不后悔,许欢居然怀了温思远的孩子,她好像到现在才慢慢地,认清这个现实,她那个看似对她深情的丈夫,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
而且那个女人是许欢,过去几年,她将许欢看做仇人,她本来以为温思远也是一样,这太荒唐了。
她捏了下唐舒亦的手,“你快走吧,出去先吃饭,到家发信息给我。”
唐舒亦说:“不然我给你买饭……”
陆眠摇摇头,“我现在只觉得恶心,吃不下。”
确实恶心。
唐舒亦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哪怕作为旁观者,也很清楚陆眠现在才是最难受的那一个。
她离开之前,看一眼站在病床床位的温思远,眼神并不友善,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嘲讽地问了句:“你这样对眠眠,你还有良心吗?”
温思远面容一直安静,听到这句,也只是抬眼看唐舒亦。
不过,唐舒亦似乎并不打算和他要什么答案,步子都没慢一下,直接离开了病房。
病房是单人间,唐舒亦带上了门,整个空间里,除了病床上昏睡的许欢,就只剩下陆眠和温思远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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