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是一个木匠,为人老实古板,却有一身好手艺,因此,得了一个外号,人称,苏木头。
苏木头二十岁那年才娶的妻,姑娘是小户人家的女儿,岁数有些大,但人长得标志,成亲后一年,便为他添了个女儿,取名长卿。
原以为,这小日子会和和美美地过下去,谁知道,在苏长卿六岁那年,苏木头的老婆突然扔下了父女俩留书出走,这一去,音信全无,苏木头不甘心,把女人托在街坊家寄养,只身外出寻了半年,仍是一无所获,等回来时,看到被人欺负,受人嘲弄,满身是伤,饿得小脸泛青的女儿后,才没有再次出门。
父女俩人相依为命,苏木头是个死心眼的,没有再娶,单身独自带着女儿,守着这破落院子,他坚信媳妇总会回来的,她该给自己一个解释一个说法,就算她不愿和他过日子,总该回来看看他们的女儿,不该这么狠心。
其实,没了娘,苏长卿并没有她爹想象中的那么难过,事实上,自打她有记忆,稍懂些事时,她与她娘就不太亲近,说不上为什么,只是觉得,她娘与别人家的娘不同。
她见过,二狗子常常因着闯祸被他老娘抄着粗木棍子一顿痛揍,可打完后,她娘会仔仔细细地给他上药,末了,还会买上半只烧鸡给他补身子,她见过,邻家春妮的娘,总爱笑呵呵地抱着女儿,逢人就夸自己闺女长得好,时不时地亲上两口,恨不得把她含在嘴里,她还常看到杏子穿着新衣,得意洋洋地说,那是自己娘亲亲手为她做的,她娘的手艺是世上最好的。
苏长卿记不得,她娘啥时候抱过她,更没有印象她娘亲过她,也从没有因为做了错事被娘骂过打过,而她身上穿的,不是她老爹买的现成货就是领居家送的旧衣。她总觉得娘亲并不喜欢她,也不喜欢她爹,因为她眼里总是淡淡的,没有人在里头。
但,苏长卿心中还是有气的,每每听着那些嘲讽的笑时,每每看到爹爹唉声叹气时,每每想到被独自扔下时。
无论如何,人活着,日子总是要继续过下去的,苏木头要养家,他总觉得女儿没了娘,自己就该把缺的那份补上,多疼她些,可人活在世上,哪样都缺不得钱,他要做活,又怕闺女不在身边,受人欺负,便时时把她带在身边。
苏木头摆弄着活计,苏长卿就静静地坐在一旁的小凳上看,偶尔,苏木头怕她闷,便会刻些小物件给她玩。
相安无事,直到有一天,苏长卿偷偷拿着她爹的刻刀雕出了个象模象样的小猪仔,却又生生把自己手给划了个口子血流不止时,苏木头这才发现了女儿某方面的天赋。
苏木头没读过多少书,大字也不识得几个,却知道一个道理,人活着就要有一技之长,只要有手艺,就不会被饿着,靠人不如靠己,就算闺女将来嫁人,要由着别人来养活,也该有一门属于自己的手艺,以防万一。
第二日,他便拿了钱,特意给闺女打了一套小些的工具,开始由最基本的慢慢教她。
爷儿俩相依为命,一年一年地过去,苏长卿越长越大,手艺越来越好,这性子也越来越象她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有了一个苏小木头的称号。
苏长卿十三岁那年,苏木头患了伤寒,花了大半家当,仍是没能撑过去,弥留之际,他拉着女儿的手,交待着,“卿儿,爹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事,就是教了你木匠手艺,只是你这手艺虽好,但做出来的东西总是太过于跳脱,人呀,还是要规规矩矩的才好,我走后,一定好好过日子,莫叫人欺负了,还有,若是,若是你娘回来,你记得一定要问她,问她为什么那么狠心,为什么就这么走了,是不是阿爹哪儿亏待了她。”
看着女儿认真地点了点头,苏木头才合上了眼,一行泪从眼角边划落,直溶进了苏长卿心里头。
院子虽然里少了个人,苏长卿仍没觉得有太大的变化,早几年,她做的活就能够卖钱,如今那些铺子也不会因着她爹去了,不收她的东西,肚子要饿了,就去巷口花丫她家开的饭馆买了吃,衣服破了,直接上东街成衣铺子里做,反正这些年,她身上穿的全出自那里,只是,晚上再也听不到,她爹本就不多的话语,再也没有人为她盖上被踢掉的被子。
转眼,又是一年,苏长卿十四了,人长得高却瘦的厉害,花丫常笑话她远远看着就像是个挂着衣服的竹竿子。
听到这话,苏长卿总会忍不住抿紧了嘴,她很想对花丫说,铺子的东家越来越抠门,收东西的价越压越低,而她家饭馆的菜越来越贵,所以,自己这身板只能越来越瘦,可是,说了这些又有什么用?她生在这条街,长在这条街,她不知道要往哪里去,何况,她还要等一个人,等那个人回来,她要那人在她爹灵前上只香,在她爹灵前给个交待。
这一天,苏长卿同往常一样,在花丫家的铺子吃了碗光面,又买了四五个包子,盘算着明天靠着这些对付上一日,回到家时,却看到,院门前站着三个女人,准确的说,应该是两个大人带着一个丫头。
“长卿。”显然,其中一个女人是旧相识。
苏长卿盯着那女人看了许久,哪怕过了这么许多年,还是认出了她,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大约是她看错了,她竟觉着这女人如今眼里,装得下人了。
啥都没说,苏长卿打开了院门,引着三人进了她爹的卧室,房里的东西一切如旧,只是,这屋子里曾经住着的人,变成了一块刻着名字的木牌,被供在了桌上。
点了三支香,苏长卿递给了那女人,等那女人给爹磕了三个头,敬了香,才开口说了头一句话:“我爹说,你该给他个交待,他到死都想不明白。”
女人听到这话,身子颤了颤,眼睛红了一片:“是我对不住他,也,也对不住你,长卿,娘……”
“夫人。”苏长卿打断了她,“我爹只想知道为什么。”
女人听到了她称自己为夫人,身子猛地晃了晃,身侧另一个女人及时扶住了她,又有些责怪地看着苏长卿,“她是你亲娘,你不该如此对她。”
苏长卿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们,她等着那个交待。
顶不住那份沉默,那两人给苏长卿讲了一个故事,不过是两个青梅竹马女孩,彼此喜欢,却因家里头的反对,拖了许久,仍旧被迫分开各自嫁了人,后来,有一日,其中一个听说另一个过得不好,便忍不住多年相思,舍了丈夫女儿,去解救心上人,最后得偿所愿两相厮守,可日子久了,看着那人的女儿,开始怀念起自己生下的骨肉,所以,重又回来寻她,希望能够得到她的谅解。
听完,苏长卿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淡淡地看了两人一眼,礼貌地请她们出去,关上门,回到房中,从香炉中抽出了那三只点燃的香,扔在地上,用脚撵了撵。她觉得,那算不得什么交待,而这样的交待阿爹是不愿意听的。
这是一篇关于,腹黑女啃木头的故事。
颜娘:我知道你永远也不会原谅那两人。
苏长卿沉默
颜娘:我知道你恨你娘,更恨我娘。
苏长卿依旧沉默
颜娘:想报复我娘不?
苏长卿耳朵动了动
颜娘:我娘拐走了你娘,那么你就拐走我娘的女儿。
连载更新中【她和她的故事GL】
青梅竹马,同一天生日的两个女孩。
钱媛和杨佳是同一天生的,她俩是邻居,坐同一个摇篮车,穿同一条裤子,上同一所学校。
钱媛喜欢上杨佳的时候,杨佳正被全班女生追着叫老公。
杨佳意识到自己喜欢上钱媛的时候,正有男生追求着钱媛。
她们生于八零年,成长在同性恋并不被接受,甚至还被定性为心理疾病的年代。
她们跟着国家一起成长,见证着时代的改变,目睹着人们对同性恋态度的转变。
而她们最想要的,不过是和无数普通人一样,正大光明的相爱相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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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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