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出声。”
断白紧靠豆青的耳朵,气若游丝地说道。
豆青微微点头回应,同时警惕地观察四周,断白捂嘴的手只用力了一瞬就松开了。
她转身扶起将欲倒下的断白,快速退到了书阁一楼中堂的梨木书架后。
那里是平日书阁藜长老的办公之处,有屏风、座椅,宽大的木桌抽屉里还有不少弟子们丢在书阁的杂物。
断白的伤处在右背,血已经浸满了衣背,从衣服破口来看,伤口长约五寸。豆青料想应该带毒,所以断白哪怕封了穴道血也没止住。
她一边留神周围的动静,一边从竹篓里取出一粒药丸喂入断白口中,这是丹霞研制的“百毒解”,抽屉里应该还有血见愁的药粉,平日弟子们练功免不了受伤,所以岛中各处都有存放。
药粉敷上,豆青借着月光小心地观察对面人的脸色,虽因失血而更加苍白,但总算是不再泛青了,看来毒应该已解。
断白内功扎实,伤口不难恢复,豆青把心放下大半,默默地把手上的血迹在断白尚算干净的衣袖上擦干。
‘几个敌人?’豆青用九曜手语示意断白。
断白动了动左手,回道:‘一男一女,岛外人’。
豆青不解,自己最近天天在东港蹲守,根本没有看到过有船,外面的人是怎么入岛的。
这里就要说到虽然九曜岛四面临水,但西边密林有障毒、北边有一片高耸的峭壁、南边因气候风浪不止,所以往来都是靠东港的渔船进出。
断白知道豆青一有空就往东港跑,最近若有渔船她第一个知道,看其反应,断白确定道:‘他们未必是今日上的岛。’
豆青心下一惊,最近一次渔船往来的日子,不就是...大长老她们离岛的日子吗?
‘教里有叛徒。’得出这个结论后,断白愤恨地比划道,狭长的眼睛里闪出毒蛇的冷芒。
叛徒?豆青愣了下,她从小就生活在九曜岛,接受长老们的教导、师姐师兄们的爱护,她不愿意去想其中任何一个人像二长老说的岛外人那样,自私狡诈,帮助外人来毁灭这片净土。
但现在该怎么办?豆青苦苦思索着,岛中的主力都不在,留守的二长老主修的是医毒,并未展露过武功。余下的人因年岁尚小,再有天资,武功也算不上高。
‘对了,从他们的行动中看出什么了吗?’豆青急速地变着手势,想知道些敌人的信息。
‘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断白想起他们在藏书阁内翻翻找找的鼠态,就觉愤怒。
‘我本在三层打坐练功,那女子从背后偷袭,我及时调整姿势,才只被砍伤后背。那男子并未出手,只是一直在翻找东西。我拼命转动机关刚借暗道回到一层中堂,就觉毒发乏力、血流不止,不过,还好来的不是敌人,而是你。’
豆青听完心虚一笑,要不是自己白日贪觉,今晚盛兴“秉烛夜游”,那断白岂不是有可能交代在这里。
就这一会儿功夫,断白自觉功力已恢复了五成,她凝神细听,又比划道:‘不确定岛内进了多少外人,但书阁那两人已经翻到了第五层,他们似乎并不害怕打草惊蛇,只一个劲儿地翻东西。’
豆青想了想,手指微动,‘不管教里有没有叛徒,九曜岛不能失守。来了多少人已经管不了了,他们既有法子进来,今天不来明天也要来的。现如今,一、立马让二长老通知大长老此事;二、把剩余弟子们召集起来,防止被敌人暗害;三、知会丹霞想办法,她对密林最熟。’
断白点头同意,不再用手语而直接低声说道:“先让我把那两个偷袭的鼠辈给杀了再说!”
豆青起身把灯笼拿起,摇了摇头回道:“你与我一道出去,信号弹一发,通知的不只是弟子,还有敌人们,此时不能再和他们浪费时间。你去找二长老让她出关,我去找丹霞,说起来,她的解毒丹刚才可是救了你一命。”
断白听到丹霞便自嘲一笑,倒也没再坚持,而是暗自运功,左手揽住豆青往门外飞去。
三两步便离藏书阁百米远,她把豆青放下,抛下一句话就翩然而去。
“我轻功比你好,去密林更快,你去找二长老。”
豆青来不及反驳,心道让你去找二长老还不是为了让你治伤。
丹霞的医术虽然绰绰有余,但她和断白向来不合。
轻叹口气,豆青点燃了手中的信号弹,夜空如墨,烟花炸开点点绚烂,那声响与光亮惊动了九曜岛所有人。
真是人不惹事,照样生非。豆青无奈地把竹篓一甩,施展起轻功往北边的长老院奔去。
“让你别动那个小兔崽子,现在可好,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在这了。”黑衣男子透过窗户向藏书阁外望去,烟花炸响的声音在如此安静的夜晚如同惊雷。
“在岛上窝窝囊囊了十几天,就等那个什么狗屁刺史的信号,结果呢?人家上岛把自己的事给办了,我们昨日还在那山洞里傻等。反正完不成任务,回去也是个死字,还不如闹大一点,最好把那刺史的事也给坏了。”黑衣女子泄愤般朝翻过的书架踢了几脚,只怪自己轻敌,没把那个小崽子给杀了。
“东西也许根本不在这,那崽子受伤了还逃得那么快,定是有机关。”
“知道有机关还不快点找,主公废了多大劲才从那藜文心嘴里撬出情报,若是无功而返,我们肯定会比黎文心死得更惨。”
男子想起主公的手段,身躯一颤,更加拼命地摸索起机关来。
他下到三层,在断白消失的地方反复查看,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墙上有一幅墨竹图,除此之外,左右光秃秃的,再无半点装饰。
他心念一动,掀开挂画,果然有一凸起处,用力按下,画的右边便出现一个暗道,再伸头望去,里面是个四尺见方的空间,中间一根圆柱上下连通。
机关是找到了,可里面哪有藏东西的地方呢?男子一边发愁一边打开火折子,探身进去,全身攀着柱子,细细查探着暗道的墙壁。
墙壁上的血迹应该是那崽子逃跑时留下的,一步一挪,男子就这么缓慢地检查到了底端,又是一处凸起,伸手按完便有出口,正对着书阁大门。
难道真要无功而返?男子心如火煎,但也只得弯腰,打算从这窄小的洞口出去。可因为身形略大微微卡住,脚上刚用力,就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
是个暗格,他喉咙发紧,仿佛是看到了自己的救命稻草。
颤抖着打开暗格,里面放着一个灰扑扑的布袋子,男子定神摸了摸,是一本书的形状。
火折子已经灭了,他欣喜地爬出来要借光一看究竟,谁知那女子早就在暗道口等他了。
“磨磨蹭蹭的,找到机关也不吭声,把东西给我。”
男子已经习惯女子霸道的作风,何况自己也打不过她,便把布袋交了出来。
靛青的书皮从灰色的袋子中显露,二人借着月光只看到了封面上一个墨水写就的“明”字,便飞快地把书塞了回去。
“就是,就是那位的笔迹。”女子激动得脸色都微微扭曲,立马把这满是灰尘的布袋贴身放好。
仿佛这不是一本旧书,而是——免死金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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