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这样。”
季真中午时没出现,花儿抓紧时间将早上的经历说完,把烫手山芋日记本丢出去,脸色很难看:“还有英歌子的枪……”
英歌子暴躁得像是把枪吃了,一张嘴都是火气:“我不知道!知道可能出事之后我怕再出意外就把枪放客房了!早上出门吃早饭的时候我也没带,你们不都看见了吗?”
“冷静点,没人怪你,坐下好好说……”齐泽照常安慰道,这可一下打翻了火药桶,英歌子噌站起来,一把抓起齐泽的胳膊,“你们他妈都没人信我!齐泽你给我起来!去我的房间!有外人能把枪带出来那房间肯定也有问题!至少肯定有人进去过!”
说罢,拖着人就往外走,齐泽苦了脸道:“英歌子,我们没说是你的问你也没不信你……”
英歌子只把齐泽的声音当耳边风。
齐泽没法,只好跟着走,花儿不怕单走出事但怕两个人一起折了,也跟着追上去,所以最后又是四个人拉拉扯扯回了客房。
英歌子房门口没有任何异常,房门紧闭上锁,副本里也没什么检验技术,说不好是否有人来过。英歌子闷声不响开了门,门里的景象让一行人惊呆了。
没有窃贼进入后龙卷风席卷停车场的凌乱景象,反而干干净净,除了换过床单被套与各种一次性用品,其他一切都保持了原状——包括英歌子的枪。
“这、这……”英歌子大惊失色,“这不可能!枪支管理法严格,我的枪我的子弹都有编号,副本里哪给我找出一支完全一样的枪?!扯淡吗这不是!”
两支枪放在一起,外观上亳无差异,简直如同……镜像。
英歌子完全崩溃了,更令人想不到的是不过片刻,花儿缴获的战利品就化为一捧黑雾,变成猎枪的阴影的一部分,影子肉眼可见的又黑了几分。
“……啊这?它是……影子吗?”孟彦喃喃出声,“可这也解释不了为什么它无缘无故会出现在别人手里啊。”
花儿打了个寒战思索道:“我也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不,是两个。第一种,我遇见的那个王轩不是玩家,是员工,我们的房间都是员工打扫的,他们也有钥匙,要顺走点什么很容易。第二种,影子当然可以无视其他阻碍,直接从各种地方钻过来……如果有一个只属于影子的世界呢?”
“我是在副本,不是在黑客帝国里……一层套着一层。”齐泽骂了一句,惊叫一声,“花小姐!快看看你带回来的日记还在不在!”
王轩如果是个能任意穿行的影子,那他身上的东西还能留住吗?他的日记又还能信吗?全都得打上一个问号。
令人松一口气的是日记还在,不管真的假的,齐泽怕过一会这日记残篇也像枪一样化成影子,赶紧找了笔誊抄,一边抄一边按太阳穴:“这字写的和什么似的!精神污染吗,头痛。”
“你别说……那个疯子就像是被什么污染得了神经病,能写出这种字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如果上面记载的都是真的,那他就是我们的反面教材了,不能和员工交流,不能照镜子,记住自己的名字……不要忘记去盖章——盖章是不是能让规则手册七天后不消失?触犯这几条的后果好像都很严重。”
“那现在你已经触犯了你口中很严重的规则了,你没注意吗花儿?”孟彦幽幽道,“不能照镜子,你晚上要不要换个房间?”
镜子……
他一提这件事花儿就头疼,他们推测要根据规则还原当年真相,那真相之一为什么包括“不能照镜子”呢,没有道理。
“镜子这个筐太大了,什么都能往里装,你说镜子有问题,那和镜子一样,同样能照出映像的晶体呢?玻璃窗?手机屏幕?相机?地板?甚至水都不能碰!”
“地板不反光,动物园和海洋馆的玻璃都经过了特殊处理。”英歌子终于从“枪变成影子被人偷了”这种震撼里回过神,颇有咬牙切齿意味地说道,“我就说这破地方为什么连个窗子都舍不得安,鬼气森森的,因为‘影子’!不知道自然光下影子和人造光线的有什么区别,但其中有联系那肯定跑不了。而且你们估计都没注意,地板特意用了不好清洁的哑光磨砂材料,玻璃也全是防眩光玻璃,除了非常特殊的情况,你人走过去,什么也照不出来——是不是还得感谢一下副本的贴心?没让我们进来就送命!”
“好,规则背后的逻辑是分析出来了,但阴影为什么致命?花儿看到的——假定看到的全是过去发生的真实影像,和阴影又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孟彦耸肩,“说不定是……”
“是什么?”众人目光一致投向孟彦。
“是影子战士……开玩笑的,阴影也可能是什么指代,暗喻,能代表的意象太多了,谁说的准?也没人规定阴影和海洋馆惨案必须要有联系,副本的想法我们可揣测不出来。”
完全是听上去有道理的废话……
齐泽瞥了眼孟彦,开门见山:“孟先生,你是不是还找到了什么线索忘记说了?”
“哈哈,怎么可能,有线索我怎么会不拿出来分析,我巴不得早点离开这个破地方……”
不对劲。
这不是孟彦的说话风格。
花儿目不斜视,草草吃了几口饭,就借口要继续探索,众人不欢而散。
下午的搜索并没有获得更多有效线索,信息不足,分析也分析不出什么结果。晚饭前季真出来溜了一圈证明自己还没死,吃完晚饭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花儿回房后才想起自己房间的镜子碎片还没叫人来打扫,可一推卫生间的门,那面被自己砸碎的镜子已经不见了。地面干干净净,连个镜子碎片也没有。
谁给员工中心打过电话来清理了?还是员工打扫房间时例行清理一起扫了?
不知道,至少几人碰头时没人打过电话。如果这只是件可以由npc自行处理的小事,那大概根本没必要特意写在规则中。
另外三个人,自己看谁都觉得有问题,又觉得没有道理。
烦。
花儿就在这种无尽的内耗中耗到了十点。
外部电源切断,客房灯光也随之暗了一个度,花儿知道如果副本里有什么东西可以在阴影里任意穿梭那自己的行为与小丑无异,但还是在上了锁的门上又加了一道用晾衣架构成的保险。然后关灯躺在床上,双眼瞪着黑暗中的天花板胡思乱想。
今天晚上……还会有那些的敲门声吗?那些在外盘桓不去的又是什么?
胡思乱想中她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想法,能不能出去看一眼?就看一眼,确定那些是什么。
随后她给了自己一巴掌。
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死法,这种念头就该摁死了,直接掐掉,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嗒嗒。
还没到十二点,外面已经出现了脚步声。
奇怪,今天出现得这么早,而且怎么只有一个?
那个脚步声却并没有多停留,也不曾敲门,慢慢拖着浑浊拖沓的声音走远。花儿侧耳听了一会,听觉变得无限灵敏,脚步声像是往表演区去了。
……不对劲呀,和昨天晚上的不是一个路数。
她还有更多疑问,声音却已经远到听不见了。而饭后服下的布洛芬也慢慢生效,困意如潮水般上涨,将她吞没。
早晨八点,客房挂钟准时响起闹铃,花儿睡够了,睁开眼坐起身,客房灯光随着房主的清醒而亮起,闹铃自动关闭。
原来还有那钟挂着还有闹铃功能,看来八点是海洋馆规定的“天亮”时间,过了八点,玩家才能正式出门活动。八点前都是“天黑”状态,而“天黑”时离开客房……花儿想起了把自己藏在储物间的至秦。
齐泽孟彦季真英歌子的房门都没打开,静悄悄的,主人似乎还没收拾完毕出门,花儿在玄关处换了鞋打算先去餐厅等人,才系好鞋带,眼前却多了一个高大的影子——或者说几乎要融入灰影的男人,至秦。
他依旧是穿着自己那身灰风衣,和海洋馆为玩家提供的服饰扯不上一点关系,就静静站在自己面前,见花儿起身了,就丢给她一个钥匙串,沉默说道:【是你朋友的东西么?】
钥匙扣上挂着一个小小的金色路德十字,没什么宗教意味,纯粹是花儿觉得好看买给孟彦的。
花儿的唇瓣颤抖了一下。
【看来没错,我手里不留没用的东西,我走了。】
【至秦!你在哪发现这个的?】
至秦走得很快,头也不回道:【表演区。】
“花儿?花儿!你起来了吗,醒醒!”
花儿先后被闹钟与敲门声吵醒,拖着拖鞋拆掉保险开门,英歌子一脸紧张,见花儿出来立刻松了口气:“谢天谢地,你还没丢!你再不开门我们就要去拿备用钥匙强制开门了!”
“英小姐……?怎么了?”花儿回头看了一眼时间,八点过十分,也不算迟,怎么急成这样。
“孟彦失踪了!”
花儿脚下一个踉跄,胳膊立刻在门框上撞了一下,被什么东西膈得生疼。她抬起手一看,一枚镀着璀璨金色的路德十字钥匙扣正挂在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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