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这么多年，何必呢。
休息室连接了一整套的智能控制系统，林星眠刚一坐起，整个房间由暗变亮，缓慢适应人眼。
床头茶几上放着一瓶未拆封的矿泉水，他拿到手中拧开，却并未直接喝。
沈南问：“怎么不喝，是不合口味吗？”
林星眠垂下眼眸，回：“这么多年，口味早变了。”
沈南的声音变小：“那你还挺善变的。”
林星眠差点被呛到，扭头看向他，不解地说：“哈？”
沈南：“我的口味一成不变。”
林星眠放下手中的水，认真地打量他。
所以呢？
“你是想告诉我，当年你不喜欢我，现在也不会喜欢？”他自嘲地笑了笑，“我谢谢你啊。”
“我……”
林星眠跪在床上，食指压住沈南的嘴唇，凑近他，趴在他耳边，说：“嘘，别出声。”
气流卷进沈南耳蜗，他无声地点头。
林星眠下床，收拾齐整，走至休息室门口，手指被门上的铁把手电到，顿了顿，问：“老同学，要不要赏脸喝两杯？”
沈南抬头，眼神恍惚，里面好像有光亮，点头。
北京的夜晚，昏暗和明亮交织，就连路边的照明灯，也散发不出刺眼的光芒。
沈南看着窗外的景色，说：“我可能现在还不够好，但总有一天，我会变得更好，更有钱。”
林星眠承认，“确实。”
沈南未来五年的发展，毫不夸张地说，他比本人都更清楚。
迈巴赫右转后驶入下一个车道。
“口味，早变了，那品味呢？”
下一个车道平直顺畅，林星眠右手不停敲击方向盘，心口萦起一阵烦躁，声音不再平和，呛人道：“沈南，这么问，就没意思了啊。”
沈南猛地扭头，右手攥紧，指甲深深扎进肉里。
路口的照明灯，刺得他眼睛酸涩，他仓皇闭上眼睛。
“对不起。”
车轮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到了。”
林星眠右手覆盖沈南解安全带的左手，倾身，强硬地拽过安全带，扣上去，眼神充满侵略性地看着他，“我讨厌你说对不起。”
沈南错开他的视线，回：“好。”
林星眠终于放开他，“下车吧。”
“怎么不走了？”林星眠倚着酒吧的大门，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犹豫的沈南。
沈南抬头迎上他的视线，“这就来。”
酒吧昏暗的灯光发出微弱的光芒，蓝色的光束细细地散落在盛着各色液体的酒杯，调酒师优雅地晃动，一杯橙色的鸡尾酒映入眼帘。
林星眠坐在高脚凳上，随意点燃一根香烟，调酒师上道地倾身上前为他点燃。
吞云吐雾间，他的面容逐渐模糊。
他无处安放的大长腿随意垂拉到地面，光洁的膝盖下是白皙的小腿，身形反而更加清晰。
“不介意吧？”
沈南点头，回：“介意。”
不同于他的随性，沈南板正严谨地仿佛清朝坟墓里爬出来的怪物。
林星眠哼笑，“老干部。”
他猛吸一口，吐尽，然后将烟灭进酒里，眉毛轻挑，问：“行吗？”
吐出的烟雾隔在他们之间，令彼此看不清对方的视线。
沈南喝尽杯中的酒。
烟雾散尽。
林星眠招呼调酒师，“给他满上。”
调酒师想要为林星眠换个杯子，被他拒绝。
他支在吧台，身体向前，嘴唇挨着沈南的酒杯，说：“我们两个共用一个。”
他扭头望向沈南的兵荒马乱，褐色的瞳孔专注地看着他，片刻不移开眼睛。
“行吗？”
沈南猛地站起。
面前传来林星眠恣意的笑声。
“哈哈哈哈……”
“耍我，好玩吗？”
林星眠摆摆手，“还挺好玩的。”
沈南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不易察觉的笑。
林星眠好像又变回那个熟悉的恶劣的小魔鬼。
但是足够明媚。
站在光下，会发光。
“你发呆什么？”林星眠也站起身，手在沈南眼前晃。
“高兴。”
林星眠：“哈？”
一缕熟悉的电流突然凭空出现，林星眠脖子像爬了一条毒蛇，缓慢森然地冲他吐鲜红的信子，他咬紧牙关，努力稳定心神。
他眼前的一切景象全部模糊，空中只余下一团杂乱的数字01打乱重组。
[任务序列02已生成，请宿主在三十秒内完成接收。]
还怪有礼貌……
林星眠扫了一眼空中鲜红的倒计时，嗤笑一声，按下接收按钮。
“我去下洗手间。”
林星眠在拐角处转弯，手机在空中旋转360度，再次回到他的手中。
他输入：[我肠胃不舒服，你先自己喝。]
手机瞬间震动，他打开。
果不其然。
S（沈南）：[你常吃什么药？我立刻去买。]
林（林星眠）：[不用。]
沈南被屏幕上简单的两个字刺到，五指收缩，手机边框陷入他的掌心，他默默收回手机。
十分钟，林星眠还没有从卫生间出来，沈南刚想一探究竟，身后却传来躁动。
“沈南？”
“卷神？”
“还真是！”
沈南无暇应对虚假的社交关系，更不屑于维系。
“不好意思，我在忙。”
听到他的推脱，几人非但没有退缩，竟推搡着他进入包厢。
为首的那人甚至哥俩好地搂上他的脖子，手臂搭在他的肩膀，手自然下垂，摩挲他露出来的皮肤。他嘴唇紧贴沈南的耳蜗，趴在他耳边吹气，用着气声说：“沈总忙什么呢？说出来，说不定我可以帮忙。”
林星眠看到这一幕，手指不停发抖，浑身的血液涌向头部，冲溃他的理智。
他暴怒地冲出来，横冲直撞，直奔沈南的方向。
他要，拽断那个人的手臂！
突然，他的眼前一片空白。
熟悉的高压电流首先击中他的头部，冰冷的滋滋声无情神圣地在他脑海响起。
“冷静了吗？”
汗珠迸溅在地，四分五裂。
林星眠点头。
周边恢复如常，林星眠仍站在沈南看不见的方向。
“赵海，松开。”
沈南拽开他的手臂，从头到脚扫视一眼他的身体，像看垃圾一样无声地点评。
“这么多年，你还是毫无长进。”
赵海嬉皮笑脸地起身关上包间的门，做小伏低地拉开一旁的板凳，站在板凳后热情相邀：“沈南，你们公司几个亿的资金缺口，我还是很感兴趣的嘛。”
星光上线后赚的盆满钵满，可沈南背后仍背负着巨额的债务。
一款游戏的成功上线，要的是各个部门通力配合，和源源不断的资金链。
不可能是几个天才少年一拍脑袋，然后万事大吉。
最初的六人，如今只剩他和唐季德。
“南哥，赵海答应给我们三百万。”
狂喜之后是不安和怀疑，沈南首先镇定下来，问：“条件呢？”
“交出源代码。”
所有人收回虚幻的喜悦，空气凝固在一起，稀薄地再难以吸食一口氧气。
他们所有人都明白这句潜台词——三百万买断。
沈南问：“你们怎么看？”
长久的沉默过后，是一声弱弱地回应：“我同意卖。”
后面陆陆续续传出三声附和。
唐季德猛地站起身，板凳腿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失望地环视四周，愤怒地抬腿踹翻茶几，“你们的梦想，就他妈值三百万？”
“是他妈的能值三百万！”
少年的豪心壮志，终究敌不过**裸的现实。
六人分崩离析，星光与最初的设想大相庭径。
赵海走到沈南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你知道，我最初志不在你们的游戏。”
他说完，隐晦地看了看沈南的下方。
赵海当年痛快地支付三百万，只提出一个小小的要求，想要与沈南探讨一下游戏的理念。
探讨着探讨着就探讨到了床上。
“我志不在你们的游戏，那三百万不过是为了哄你开心罢了。”他黏腻的手从沈南眉峰摸到嘴唇，细细描绘他的唇形，另一只手撬开他的嘴，搅弄里面的风云，“怎么样，开心吗？”
沈南全身被束缚，被下了药的他死死咬紧牙关，用尽浑身力气咬下这块手骨。
赵海抽出来时，手指已经血肉模糊。
他眯起眼睛，磨了磨牙，站起身整理西服。
“啪！”
沈南的头歪向一边，白皙的脸庞印着清晰的指印。
赵海捏起他的下巴，端详，片刻后点评：“还是这么漂亮，真想让人撕碎啊。”
他缓慢地解开皮带，褪去西服裤，光着下半身，弯腰一个一个解沈南的衬衫纽扣。
沈南挣扎着死死咬住他的肩膀，他手上的动作却不见停，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残忍的笑。
酒店的门突然被人不停地踹，赵海仍不停手上的动作，沈南的衬衫已经被尽数扒下。
酒店楼下传来警笛声，这场令人作呕的行为才终于停止。
赵海可惜地停手，“早晚你会是我的。”
“跟了我，这几个亿我替你摆平，怎么样？”
沈南使劲朝后掰赵海的手腕，眼睛里面没有一丝感情，声音危险：“好啊。毕竟赵总总能耍一些阴私手段。倒不如一开始……”
“砰。”
包间的门被人一脚踹开，林星眠脚踩桌面，拍了拍鞋头不存在的灰，视线只停留在沈南身上一瞬，说：“好？”
沈南的表情一点点皲裂，淡漠的神情再也维系不了一秒，慌乱地收回手，不安地看向他，声音喃喃：“不好。”
“不好就好。”
林星眠两根手指头推开沈南，使出十成十的力道，狠狠踹了出去。
赵海被猛地踹飞，撞翻包间一排板凳。
实木板凳砸在他身上，他发出凄厉的一声惨叫。
做完这一切，林星眠脚踩桌面，掏出干净的手帕纸，擦拭鞋上不存在的灰尘。
沈南接过他的纸，弯下腰，认真地帮他擦拭，不放过任何细枝末节。
赵海借助同伴的力站起身。
沈南弯腰替人擦鞋，小心翼翼的模样晃花了他的眼，他嫉妒地问：“你是谁？”
林星眠扶正沈南的身体，手臂穿进他的腰间，强势地搂着他的腰，与他紧密相贴，蛊惑道：“阿南，告诉他，我是谁。”
沈南愣愣地看着林星眠，嘴巴一张一合，说：“老同学。”
林星眠咬牙切齿地在沈南腰间掐了一把。
但沈南健身，腰腹全是肌肉，他没掐动。
他恨恨地拉开板凳，大马金刀地坐下，开始秋后算账，“几个亿就能买断？沈南，你什么时候这么廉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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