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你转过去就行。”程行礼的好脾气都快用完了,但还是温柔答道。
“为什么?”郑岸一本正经道。
两人就那么僵持片刻,程行礼腿都快麻了,眼看郑岸还在看他,长吁一气。心知问你为什么看我这个问题的话,势必会回到你管我这个回答上,于是朝郑岸微笑道:“我看你,你能上出来,我就不让你转头。”
于是郑岸一脸正气地凝视他,一边放水。
程行礼目瞪口呆地看完全程,心想失策了!
他实在没见过这等痞性又甩不掉的人,尴尬的眉心大皱。
等郑岸上完系好裤子,结果程行礼还在天人交战,他就吹了个长口哨,挑眉道: “你不会真有病吧?”
程行礼深吸一口气,为着自己最后的尊严,肯定地说:“没有。”
郑岸眼线往下瞥,看那如似白玉的玩意儿,不太确定地说:“真的?”
程行礼心一横对上郑岸的目光,心中默念清心咒放水。
树影斑驳下,郑岸心中忽而升起一个小念头,他觉得为什么程行礼那家伙,还挺好看的。
程行礼跟他视线一起往下,紧张地问:“你一直看它做什么?”
“好像大了些。”郑岸定神看了片刻,怔怔道。程行礼听这话羞得不行,稍转身快速上完系好腰带,羞愤道:“你看错了。”
“没有啊,我看的很清楚,就是大了些。”郑岸笑着侧头去看程行礼,说,“哟!你还有这兴趣?”
“我说了,你看错了。”程行礼实在是羞得不行,拂袖转身离开。
郑岸站在原地笑个不停。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林间,程行礼为了化解方才的窘事,说道:“应淮兄从小就有这个癖好吗?”
郑岸:“什么?”
“看别人如厕。”程行礼知道要想跟郑岸交流,就不能让对方掌握主动权。
郑岸答道:“懒得看他们,自然他们也不愿意看我。”
程行礼: “为何? ”
郑岸两手交叉叠在脑后,随意道:“因为小时候我是我们那群人里撒尿最远的,他们都比不过,所以他们不跟我玩。”
程行礼不明白温和儒雅的郑郁,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兄长。
知塞外民风淳朴,程行礼没想到淳朴到这种地步,一想起另一人,有些好奇: “砚卿也跟你们一起玩过这个?”
“对啊。”郑岸说,“只不过他每次都垫底,然后他就哭了。”
程行礼想,亲兄弟其实还是像的。
“我说你不会从小就抱着那堆儒法过吧?”郑岸说,“那多无趣。”
“我七岁才开蒙。”程行礼半臂衫上落了片叶子,被他轻轻拂去,“不算从小。”
郑岸想了想,说,“难道你小时候没玩过这种?”
程行礼摇头,郑岸说:“现在也不晚,你可以跟我玩,我让你赢。”
想想那荒唐又滑稽的场面,程行礼想若是小时候的他或许真的会玩吧,但现在,大了。
于是答道:“不用。”
回了宴席,郑岸笑着与冯恪碰盏,程行礼在原位坐下。拓跋瑛逗着友思,说:“怎么去那么久?是不是不舒服?”
友思将编好的草环戴在程行礼头上,程行礼摸着草环说:“没有,只是碰见应淮兄,聊了几句。”
拓跋瑛一瞥郑岸,沉吟道:“七哥要是有得罪的地方,知文可别憋在心里。”
想起方才的事,程行礼含糊着没有,让拓跋瑛别多想。
友思又捡了几根草编成戴在拓跋瑛头上,做完这些,他又被冯夫人招过去与其他两个孩子玩。
午席很快结束,冯夫人和冯二一家不想去狩猎,就留在此处陪孩子玩。剩余几人带着十余兵士上马,挎弓背箭带着猞猁、海东青朝山林里去。
路上冯蕴向程行礼介绍塞外风俗与兔羊鹿肉好吃的做法,程行礼笑着回应,两人相谈时,拓跋瑛多次想插进来,皆以失败告终。
一行人没骑多久,到得溪边。
拓跋瑛抬鞭遮眼,瞧着那近乎耸立入云的山峰,说:“过了这座山峰,就是金驼峰了。那儿我听百姓说,近日有些怪异,要不咱们不去了吧?”
“这里到金驼峰也就一刻钟路程,不去多可惜。”冯恪说,“再说了使君初来,不得好生待客?”
拓跋瑛心想也是,不能怠慢了程行礼,便说:“你让兵士跟紧点。”
冯恪点头,众人又出发。
山峦叠翠,群峰相聚,午后阳光格外惬意。
突然冯蕴说道:“四哥,你和七哥这些天真没听说这悲望山里的传言吗?可吓人了。”
郑岸皱眉微微摇头,冯恪最爱小妹,忙道:“什么传言?说来听听。”
冯蕴清清嗓子,低沉道:“说是有一猎户午后进金驼峰打猎,遇大雨倾盆雷电交加,他无意间摔伤腿,躲进一破庙中。庙中供的是释迦牟尼佛,可满殿壁画却是王母像,猎户觉得奇怪但又走不了,只能在庙中生火,就在火燃起来时,天骤然全黑。”
冯蕴这时已策马到程行礼身边,她笑着朝程行礼说:“你猜他看见什么了?”
程行礼想了想,说:“石像动了?”
“不是。”冯蕴抓着马鞭朝程行礼很夸张地“哇”了一声,神神秘秘道,“他看见壁画里走下一位仙女,端着酒盏问他要不要留在这里。如果愿意就喝了那杯酒,如果不愿意就死在这里。”
说罢冯蕴作出个鬼脸,拓跋瑛见状赶忙分开两人,平静道:“冯二,这就是你的吓人?”
冯蕴啧了下,说:“我还没说完呢。”后继续道:“猎户估计是见色起意想留下,可他看见那酒盏里泡着一双眼珠子。那吓得是拖起伤腿就跑出庙,下山没多久就疯了。”
“仙女没追出来?”郑岸问道。
冯蕴答道:“没有,可能是觉得猎户跑太快了吧。”
冯恪:“你平日少看这些,世上无神更无佛。”
“哦。”冯蕴淡淡道,继而问程行礼:“使君,你觉得这个吓人吗?”
程行礼说:“若我是那个猎户,只怕连拔腿跑的力气都没了。”
冯蕴也笑了,转头又问郑岸:“七哥,你觉得呢?”
郑岸眼神在程行礼那边停了下,冷淡道:“没觉得吓人,你瞎编的?”
冯蕴走近郑岸,认真道:“我听说的,但真不真就不知道了。”后怒道:“最主要的是,它发生在金驼峰,我这不是为了给你们解闷嘛!谁让你们一路过来,话都不说,闷死我了!”
众人忙一致说吓人吓人!这才把气急的冯蕴安抚好。
其时,冯蕴是冯家的小女儿,幼时常跟她四哥和他的伙伴们一起玩,有时还会有郑岸的堂妹。
为此,冯恪真怕冯蕴不理自己,要真不理,就把郑岸和拓跋瑛绑起来吊打一顿给妹妹出气!
有冯蕴缓和气氛,不多刻便到了一开阔地处。
冯恪见那山岩上的白虎岩像,说道:“这就是金驼峰了,这次打猎怎么玩?”
狩猎,本是让海东青以及猞猁、兵士们将猎物们赶到一起,再由持箭人捕杀,郑岸他们也有自己从小的玩法,分队判定谁更厉害,输的人罚酒罚舞罚骏马、猎宠及一切可罚的东西。
近林中时,随行而来的两只猞猁和海东青兴奋不已,一个扑棱爪子,一个趴在马背上警惕地看周围,只等猎物露头,飞身扑上。
郑岸哂笑:“还能怎么玩?老规矩,谁打得多谁赢。兵士只许赶,不许帮射。输的人罚酒。”
“行!”冯恪爽快道,想着程行礼与郑岸多半合不来,就说:“使君与我一起。知文,怎么样?”
程行礼:“好。”
拓跋瑛立马道:“那我跟四哥你一起。”
“我独行。”郑岸调转马头离开,挥手道,“两个时辰后此处见。”
与郑岸而来的兵士紧随其后。
拓跋瑛说:“二妹你呢?”
冯蕴:“我跟七哥一起,他射鹿最准了。”话毕策马追上去,欢快道:“七哥,等我!”
“应淮!看好我妹妹!”冯恪大声喊道。
前方的郑岸招手示意知道了。
剩下三人面面相觑,冯恪说:“走吧,我们可不能输给郑应淮。”
深山林中,兵士驱赶着一头飞速逃跑的野猪。野猪身后一快如闪电、满身金钱花样的猞猁不停嗷嗷地叫,迅速的追野猪。猞猁前肢短小,后肢长而有力,最是适合在狩猎时替主人捕杀猎物的猎宠。
可惜,它好像是今天太兴奋了,看到猎物就从冯恪马背上跳下去追。
程行礼一手持弓,一手持缰,说道:“两位还不出手?”
“等我的大宝将那野猪按在地上,为兄再一箭定乾坤。”冯恪紧好弓弦抬手朝程行礼晃了晃。
拓跋瑛抓着弓,说:“你再不快点,小心野猪把大宝伤了。”
猞猁前爪按地,堵住野猪逃路,野猪欲往左逃,猞猁一记飞跳抓破野猪面庞,野猪哀嚎一声。就在猞猁转身落地时,野猪张开血盆大口,朝前扑去,这大口下去猞猁必死!
说时迟那时快,冯恪惊道:“休伤吾儿!”
程行礼和拓跋瑛见此,忙挽弓射箭,四箭其发。箭矢划破初夏的空气,带起鸣声。
四箭从三人手中飞速射出,野猪应声倒地。
冯恪招手道:“大宝!回来!”
猞猁刨了下地,一个飞跃落回马背。
拓跋瑛收了个漂亮的弓影,赞叹道:“知文,箭法不错。飞箭入喉,佩服佩服。”
“雕虫小技罢了。”程行礼拱手说,“不敌拓跋,双箭其发钉爪上,程某此生首见。”
冯恪扶额无奈道:“你俩别互相拍马屁了,分开这么久,我们才打到一头猪,两只兔子。就郑应淮那狂风扫地的人,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了呢。”
拓跋瑛揶揄道:“你把大宝放下去,让他去找二宝。咱们就能跟着郑七的步子,抢他一步猎中。”
“不要!”冯恪一时间不太舍得猞猁下地,朝拓跋瑛吼道,“一天就知道开玩笑!”
拓跋瑛和程行礼登时笑了。
平地缓处,溪水潺潺。猞猁走在郑岸马前,埋头嗅着。
冯蕴望了眼身后兵士载着的笼子,百无聊赖地说:“七哥,这儿有鹿吗?”
“不确定。”郑岸说,“有段时间没来了,要不要休息会儿?”
此刻冯蕴满脑子都是鲜美流油的鹿肉,不想休息,只想吃肉,摇摇头。
过了会儿,冯蕴又说:“七哥,万元什么时候来永州?”
郑岸射中只飞速逃窜的兔子,猞猁叼回来又下地搜捕。
郑岸装好兔子,答道:“月前来信说,年底要回山北部观婚,十一月时应该会到。”
听此冯蕴高兴了,一扫忧色,一夹马腹冲到郑岸前头去了。
郑岸吩咐兵士:“快跟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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