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偷偷摸摸聊天间,下课了,程嘉宇来她们班问她,“姐,你今年过年的时候去不去奶奶家?你帮我问问我叔。”
程思捷说:“你让你爸妈问我爸不得了吗?”
程嘉宇说:“姐,你这可太不仗义了,我爸和你爸不合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于玲玲说:“程嘉宇你能不能说话别那么二兮兮的,能不能高冷一点,靠谱一点,我初中还觉得你可帅了。”
程嘉宇道:“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玲姐,实话实话,我不是高冷那种路线的货色。”
程思捷思来想去,觉得她是当姐姐的,她就勇敢一把吧,大手一挥,“那我去和我爸妈说,你回吧。”
程嘉宇道:“我看他们一天到晚就是瞎整,好像有什么大矛盾似的,又不牵扯别的,不就是争口气的事,趁早看开得了。”
程思捷道:“你还不知道你爸,和咱爷爷一样一样的,死犟。你劝劝哈。”
程嘉宇说:“得,我反正是不管他,我和他说了我现在青春期,我妈更年期,你最好老实点,不然咱家肯定要爆发矛盾。实话说,这两年他不是脑血管不太好吗,脾气比原来好多了,我跟他也多劝劝,你做做我叔思想工作。”
程思捷说:“嗯嗯。”
其实他们家没有什么太大的矛盾,话怎么说呢,因为之前分家的时候,俩兄弟推来阻去的,落的点不愉快,后来老家拆迁了,各家亲戚都有点不方便说的龃龉,大家嘴上不说,但是都各有各的心思。
现在时隔多年,那点钱啊利的也看开了,一帮亲戚,几个子女,老天轮回诚不我欺,属于是多拿钱的往往赔钱也赔的最快,没落得什么东西的反而平安无事,一二来去,生离死别,事业起落,家里经历的事儿多了,年轻时候那点纷纷扰扰反而看开了,纷纷都默契地说是当年“爱面子”,而不是为了钱和分的房子。
到最后大家心知肚明,都想慢慢把关系和缓回来,趁着自己五六十还年轻的时候有点能唠嗑的亲朋好友。
总而言之,大家每个年龄段考虑的事情不一样,三四十的时候你是你的,我是我的,到了五六十,陡然发现都快嗝屁了,一下子就觉得不算什么了,但是据程思捷分析,这也有大家日子都过得不错,不至于再因为以前的那些钱啊什么的闹得不可开交了。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才是最根本的。
她妈妈贺红梅本身就是独生女,按理说贺红梅家条件比程建军家好,程思捷姥爷是体制内的,思想先进,再加上媳妇身体不好,所以贺红梅家里就她一个。
贺红梅自己打小拿主意拿惯了,这些亲朋好友的事儿看得比程建军明白,处理起来也更不留情面,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也不会顾及那些有的没的,亲戚之间也都挺怵她。
所以贺红梅对自己闺女一向是家里的事儿也有一份投票权和掺和权 。
贺红梅意思是迟早要去掺和别人家的事儿,与其结婚找对象了以后在婆家受气,得,你先在自己家练手吧,看谁不爽先干他们,大不了妈给你兜底。
程思捷和程嘉宇聊了几句后拍板说:“交给我就好。”
程嘉宇闻言兴高采烈离开了。
回家后,她和程建军说了这件事,贺红梅刚下班,听了一耳朵,道:“行了行了,大人大事小孩别操心。去学习去吧。”
贺红梅正因为自己婆婆的催生恼火呢。
她家里就程思捷一个孩子,国家放开政策鼓励生二胎三胎的这几年,高中里不少老师都生了二胎,他们语文老师就又喜得千金,每天乐得笑眯眯的,时不时就吟诗一首,大家都看在眼里。
但是这政策让程思捷奶奶知道了,程思捷奶奶心想这回要二胎也不耽误他们编制工作了,怎么也得给她生个大胖孙子吧,最近一直在给程建军做思想工作,贺红梅只是装不知道。
贺红梅放话了,“我就思捷一个闺女,还说什么让我再要一个,真招笑。她要是和我说这事儿,我就明摆着告诉她,我和你儿子子女缘分薄,就那么一个姑娘愿意给我俩当闺女,其他的,我也不稀的再去生。”
程思捷:“啊?聊啥呢?啥不稀得生……”
贺红梅道:“去去去,这儿没你的事。”
程建军在旁边劝说:“行了,我妈就是思想封建,但是人不坏,他们那个年代的人都那样。”
贺红梅眉毛一挑,“是谁说的见到我家思捷就脑袋疼血压高,我不劳她操心。”
程建军说:“她思想落后,你别和她一样,咱们家人一条心就得了,是不是。”
说着,程建军清了清嗓子,“但是大家聚会,我这当儿子的不能不去,更何况我大哥还特意让嘉宇来说嘛,思捷,和我一块劝劝你妈,咱们就去走个过场,去了就赶紧回。”
程思捷在旁边偷笑,贺红梅白她一眼,“赶紧去学习。一天到晚光顾着操心这些闲事,我可听你们李老师说了,你最近态度挺成问题。”
程思捷说:“我怎么了……”
她垂头丧气的,吃水果都觉得没滋没味了,程建军立马发声:“孩子吃点水果,不耽误。”
程思捷说:“爸你真好。”
贺红梅说:“你就会惯孩子,程思捷,你再跟我仔细说一遍怎么回事。”
程思捷把话传完以后,贺红梅倒乐了,“你大哥这人真有意思,现在想起来低头了,不过吧他这几年确实脾气好多了。”
程建军淡淡道:“他是觉得对不住咱们,以前好面子。”
因为分房子的时候程思捷大伯要了面积比较大的那一套,贺红梅和程建军商量商量也就给了,他们不在乎这个。
贺红梅说:“行了,咱大嫂又不像咱俩一样,她工资没那么高,再说了,当时抽签就他抽着了。也就是老太太偏心,一直嚷嚷说得给老大家面积大的,说嘉宇是男孩香火根。”
程思捷乐了,“程嘉宇还说自己是独身主义呢,以后生不生孩子都难说。”
贺红梅一愣,笑了,作势要打她,“小孩子家家别乱说。”
程建军道:“你的直播怎么样了?要放一放哈闺女,现在学业太紧张,咱们大学以后有的是时间。”
程思捷点头,“放心吧爸,我知道。”
夫妻俩又聊了聊学校里的八卦,聊到一些有的没的,程思捷支楞着耳朵听。
她犹犹豫豫试试探探问:“那个江洄,是不是家里特别有关系,我看我们年级主任对着他笑得,那皱纹跟集体开会似的,特谄媚。”
贺红梅说:“小孩子瞎打听什么。”
她语气听起来不像是生气的样子,“不过那孩子长得真俊俏,你要是以后找对象能找到这样的,我就放心了,多板正啊,当模特也不愁没钱吃饭。”
程建军说:“他那么好的成绩和家世,怎么可能。”
贺红梅笑呵呵说:“不少小姑娘暗恋他吧,思捷,你如果能和这样的男生早恋倒也不错。”
程思捷心里一惊,抬头一看,程建军偷偷在贺红梅背后做口型:
有诈!
程思捷看到了心领神会,撇撇嘴,她心里心虚,不敢说自己其实对江洄有点想法,也不敢说后面俩人这些事,故作乖巧:“妈妈,我现在心里只有学习这一件事。你没看我现在只有周末才直播吗?平时录视频都少多了。”
贺红梅收起伪装的和善,两眼迅疾如电:“确实,高三了,现在还是更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程思捷猛点头,和程建军对视一眼,乐了。
程建军给她竖大拇指。
…
其实,她对高三的记忆已经没有那么鲜明,只记得什么呢,很多的试卷,重点班改革,还有一些很温馨的细节。
当然还有高考。
高三这一年,因为a中是市重点,升学压力还是很大的,虽然校领导和a中学子们总调侃自己是二流高中,市重点末位,不配和其他市重点以及高贵的省重点相比,但是毕竟是市重点,能考进来的学生成绩都很不错,家长很多都是双职工,临近这种自己家孩子一辈子的大事,简直像发了狠了、忘了情了、没了命了。
更别提a中的教职工们,就连物理老师家孩子中考,物理老师都严肃地在课堂上提了好几次,说自己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不能陪着孩子去中考。
虽然言辞略有夸张,但是的确能看出家长们和老师们将心比心后对这群高三孩子们的上心程度。
而且今年省教育厅那边搞什么试点计划,省实验重点里的几个老师被划过来做定点培养,教学水平非常高,教研组也是开了很多会,和人家学到很多干货。
听说和转过来的学生有些关系,才将a中作为第一批试点。
程思捷听她爸妈说,心想暂且不论是不是江洄这小子家里特别有背景,所以才构成那么一件事,但是足以见得这个定向计划并不是什么一拍脑门后的决定,至少还是有推广的意义的。
不论是备课、赛课,还是课堂间、课堂后,省重点的还是不一般,这个体系和逻辑背后还是以学生为主体,并不是说省实验家的学生们一个个都是全省学霸,这些老师只是坐收其成,人家是真有两把刷子,什么样的学生怎么教,非常有方法论,就连怎么管控男女生之间恋爱,都特别有分寸。
贺红梅回家啧啧感慨,说:“其实也是这样的,堵不如疏,很多时候不如和孩子们多聊聊。”
贺建军也说:“对啊,性意识启蒙的年纪,一味的避之如猛虎不符合人的自然规律。不出格就好,尽量咱们把孩子们往正道上引,变这种冲动为一种懵懂的、对幸福和美好未来的渴望。人家这种观念我觉得挺不错。真的挺不错。”
贺红梅瞧着自家越来越漂亮的闺女出神,“哎,你说怎么眨眼就那么大了,咱闺女长得多漂亮。”
程建军也跟着赞同,“我家思捷当明星都绰绰有余了,思语天天说她姐姐像大明星。”
程思捷成了高三生,贺红梅和程建军忙工作的同时也没忘了顾好她,每天煲汤,轮流干,程思捷不太在乎,让他俩别那么紧张,一天到晚忙活不停,又是经期前给她买榴莲牛肉补身体,又是买什么深海鱼油补脑。
真到高三了他们反而更在乎程思捷身体和心理,也不像高二那样耳提面命,时不时还催她出去玩一玩,假期直播一下解压也可以。
贺红梅和她聊过这个话题,“高三了,你的那些粉丝里有你很信任的朋友,妈妈知道,虽然妈妈没有主动要求看你和你的粉丝朋友们的聊天往来。但是你都会主动跟爸爸妈妈说一说。”
她眼神很慈爱,有种让程思捷觉得特别安心的母性的光辉。
故而她更不愿意让他们失望,搞出什么心动以后不顾正事的幺蛾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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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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