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太子

大周帝都—晔京。

城门大开,数位文官并威远将军在此迎接远来和亲的西陵国公主。

将军大刀在手,闲来无事找旁边的几个酸书生说话:“就送了一个公主嘛?”

太子伴读沈凛拱手一礼答到:“护送公主的还有西陵国师,以及公主的兄长。”

西陵王儿子一大堆,就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胡龄公主,要不是战败了割地上贡不够,怎么舍得送独女和亲。

早就听闻这位胡龄公主的美貌,故此次和亲,大周答应的很痛快,也可以说,是太子答应的很痛快。

大周皇帝整日只知求仙问道,大周的政务基本由太子一人把持,太子对这位胡龄公主很感兴趣,所以朱笔一挥同意了西陵王献女的请求。

将军压低了声音问道:“太子会不会娶公主做太子妃啊?”

虽然太子平日里杀伐果断,可耐不住美人乡是英雄冢,万一枕边小风一吹,西陵叛党岂不是鸡犬升天。

背后八卦太子私事不甚体面,所以沈凛拢手在将军耳边说:“太子不至于此,且以胡龄公主身份,难以母仪天下,至多也只能做个侧妃罢了。”

“也是,也是。”将军连连点头。

太子注定是大周未来的主人,太子妃即是皇后,大周历来没有异国人做皇后的先例。

二人开始就此事窃窃私语起来,远处便传来了马蹄声,由远及近。

当头骑着黑马,着绛紫服制的人,想来就是西陵国师,庞隽。

后面跟了两辆十分低调的红木马车。

庞隽下马后,率先向将军等人问好:“下臣护送公主至晔京,多有延误,劳各位大人久等。”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单这姿态,威远将军就不好意思冷脸。

沈凛拱手回:“国师严重了,我等奉太子之名迎接公主,还请公主先往驿馆休息,晚上已备好宴席款待各位。”

“多谢大人。”

庞隽身后侍从将话一层层传了下去,长长一队人马跟随自己的继续启程前往行宫落脚,将军率领兵马随行在后。

第二辆红木马车路过时,车帘子微微晃动,伸出来两根手指,挑起了一条缝,车里人似乎是端坐着,漫不经心的望了车外一下令眼,车外人只能窥见半截下颌到鼻尖。

将军心里啧啧感叹,这胡龄公主确实难得一见的美人啊!

大周思行宫历来是宴会的不二之选,太子景诏早已下令于此接待胡龄公主等人,有沈凛以及威远将军作陪,还有朝廷里大大小小的世家子弟。

太子好武,平日跟武将子弟走的近,所以宴会上的世家子,看起来个个神采奕奕,身姿挺拔。

胡龄公主面罩薄纱出现时,正在把酒言欢的众人皆是一静。

庞隽跟在公主身后,率先下跪:“参见太子殿下。”

坐在最高位的景诏,放下捏着把玩的玉盏,唇角一挑,并没有令殿下人起身,问道:“西陵国师怎么来的这样迟,这席上的酒都快喝尽了,谁还有精力见美人。”

庞隽答道:“太子殿下恕罪,公主的兄长初到大周水土不服,故而延迟。”

景诏淡淡的哦了一声,见下头只有两个人,又问:“那公主兄长何在?”

“四公子卧床难以起身,无法参加宴会,辜负了殿下美意。”

“确实辜负本殿下的美意,还有我大周的美酒。”景诏指尖在桌面漫不经心的点着。

沈凛悄悄上前提示太子,公主还跪着呢。

景诏说:“那国师和公主先入席吧。”

“多谢殿下!”

二人起身由宫女引着入了宴席。

庞隽不着痕迹的推了胡龄一下,眼神示意上座之人。

宴会上摆的是大周有名的春泥酒,太子特地设了造酒司专门酿酒,不到这种时候都喝不上,众人马上恢复饮酒场面,一时间热闹非凡。

胡龄揭下面纱,端了酒杯,走向宴席中间。

难怪西陵王自信满满送了女儿来和亲,胡龄确实有些资本。

西陵女子的妩媚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眉梢唇角微微挑起,眼下一颗小朱砂痣更是犹如画龙点睛。

真是艳而不俗,媚而又娇,看的在场的世家子具是一愣,窸窸窣窣的议论声瞬间就轻了下来。

胡龄高举酒杯,向太子道:“胡龄感激太子殿下对我西陵照拂,先敬殿下一杯。”

言罢饮尽杯中春泥酒。

景诏找了个舒服姿势靠在椅背上,饶有兴致的说:“公主倒是海量。”

酒他是肯定没有喝,刚刚西陵人没来之前,跟其他人就喝了一大堆,现下需要缓缓。

晚宴结束时,景诏谴人送胡龄公主回驿馆,沈凛随侍在太子身侧,宫人掌灯,一同往东宫去。

“你瞧着那胡龄公主怎样?”太子缓慢踱着步子问道。

“色相上佳,只是不晓得性情如何。”沈凛回道,言罢侧目看了太子一眼:“殿下准备怎么安置胡龄公主?”

景诏轻嗤一声:“封个侧妃,随便选个日子抬进东宫。”言语间尽是轻蔑之意。

大败西陵国时他本就想好要诛尽西陵王族,可惜他老子念着西陵往日岁贡,非得网开一面,留下了一群叛党。

也不知是看他太子做的太松块,故意找事来的。

快到东宫时,突然想起来似的,又问:“西陵王那个儿子是怎么回事儿?本宫的宴会都敢不来。”

沈凛说:“方才派人查看过,确实在驿馆病得起不来身,在西陵也不常外出走动。”

“叫什么名字?”

沈凛想了一会儿回道:“叫萧……萧夕朝,是西陵王的第四子。”

太子点头说:“听名字都短命,你照看着点,别给我死在晔京了。”

“遵殿下命。”

名字听着短命的萧夕朝,此刻在驿馆内确实不太好,或许真的是突然来到晔京水土不服,本来装病的人,真的病了。

东宫指来的两个太医进进出出,汤药不断的熬着,偏偏人就是没有起色,随行的西陵人怕是要红白喜事一起办了。

几天后,四公子还没能从床上起身,大周皇帝的圣旨传到了驿馆——胡龄封为太子侧妃,择吉日入府。

这则消息是庞隽在萧夕朝床边说的。

厚厚的床幔遮下所有钻入屋中的寒风,他们的对话中偶尔夹杂着一点咳嗽声,嗓音沙哑。

庞隽在萧夕朝喘匀了气后继续说:“公子该多多保重自己,公主不日嫁入东宫还需公子操持事物。”

“国师自行做主吧。”床幔里的声音疲倦无力,萧夕朝翻了个身说:“到日子了通知一声便是,其余事别再来扰我了。”

“那恕臣下僭越,待公子身体好些了,再来叨扰。”说完等萧夕朝应了一声便退出了房中。

庞隽走出萧夕朝屋子才几步,就见胡龄公主立在不远处等着,身后也没带个丫鬟。庞隽眉头一皱,走过去匆匆行礼。

“公主何故在此等候?”

晔京寒冷,胡龄一向不耐寒,穿着大氅等了有些时辰,语气也添了几分不耐:“我倒不知道国师与四哥有什么事要说那么久?”

“臣下与四公子商讨下月公主的出嫁事宜,耽误了时辰,还请公主恕罪。”

胡龄没料到他说话如此直白,一时间面颊泛红,满是待嫁女儿情态,毕竟她要嫁的人的大周的太子,未来的天子。

“那可商讨出什么章程来了?”胡龄故作镇定的问道。

庞隽摇头说:“四公子实在沉疴难起,所以托臣下竭力置办好此事,请公主放心。”

“他病的那么重吗,在西陵不还是好好的。”胡龄满不在乎的一撇嘴,“父王和哥哥怎么派他来送我,平白叫人看低了。”

胡龄和西陵王世子同为王后所出,萧夕朝生母不过是后宫舞姬,地位高下立显,无怪乎胡龄看不上这个四哥。

庞隽一拱手道:“还望公主慎言,往后在晔京只剩四公子和公主相互依托,公主万不可如此轻慢兄长,落人话柄。”

“他这样子在晔京只会拖我后腿,哪里帮得到我半分。”胡龄语气间难掩不满,说:“国师多看着他些,可别下月大婚也起不来身,要我孤零零的上花轿。”

“公主安心便是。”

不论如何胡龄都是西陵唯一的公主,带来的陪嫁之物尚且不至于失了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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