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刑狱

“我吗?”

“他杀了我重要的人,而他背后之人又杀了我另一个重要的人。”

“柳绿姑娘,你才不过二十四岁,还有很长久的人生,你愿不愿意留下来改名换姓,做我的人?”闻笙将手帕地给她擦眼泪。

“楚小姐,那你呢?又真的是楚小姐吗?”柳绿看着闻笙的眼睛,“一个闺阁小姐,为何会有这些能耐?你不愿意说出自己的秘密,可我也不知道该不该信你。”

“我当然是楚闻笙,你既然想知道我的秘密就拿东西来换,我想要一个人替我做一件事,如果你愿意,我当然可以告诉你。”

二人都看着对方,像是一场无声的博弈。

“好,我答应你,你帮我,我本也应该报恩。楚小姐,从今往后柳绿但凭吩咐,万花楼之中大小事物,我一定知无不言。”

“我不需要你为我赴汤蹈火,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你先在这里好好养伤,等到伤好之后,我自会告诉你去处。只是,为自己想一个新的名字吧,柳绿死在了今日大理寺的匪乱之中,从今往后你就不再是柳绿了。”

大理寺守卫森严,能够去里面截杀囚犯和证人的…

难道他们监守自盗?那陈锐又是怎么渗进去的?背后之人,到底是怎样的手眼通天。

大梁看起来花团锦簇,实际上底下都快烂透了。柳绿不安全,所有的证人和幸存者都不安全,她必须再去探一趟。

闻笙按下机关,暗门打开,孟掌柜已然在外等候。

“柳绿姑娘,过几日我会再来找你,到那时,我会告诉你我的故事。”

机关门渐渐合上,房间内的光影变得暗淡,柳绿却突然冲下床扑过来。

“她叫叶明心,她有名字,她是叶明心,昭昭之明,白水鉴心。”

“好,我知道了,叶明心。”

门渐渐地关上,最后一丝缝隙露出的光照在了流绿的眼睛上,折射的光芒流光溢彩,就好像承载着十七位女子不屈的灵魂。

“小姐,属下无能。”孟掌柜深深地作揖,身后的侍从全部面向闻笙单膝跪地,“那一日沉溪阁所有救出的幸存者和审问出的证人,全部…全部死了。”

“什么?!”

“什么?”宁王府书房中,李辞盈轻轻搁下湖笔,将两张纸拿起端详:“一个活口也没有留下吗?如此说来,关在我这里的那个人竟成了唯一的线索?”

“回殿下,除了他,倒是还有一人。那位杨小姐还不知所踪。”

“嗯。并生,替我去做一件事。”

“本王近来无事,意欲附庸风雅,你去替我讲盛京中所有权贵的笔墨集来一观。无论年纪几何,本王都想一同品评,不必特意避着人,也不必大肆宣扬。”

方并生拱手退下。

“且慢,地牢中的人如今怎么样了?”

“回殿下,属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派人连日守着,以水滴其前额,今夜为止他已经整整三日未曾入睡。”

“嗯,逢生,取我的披风来,我亲自审他。”

按照大梁的律法,亲王府邸建造地牢符合规制,是以宁王府的地牢并没有设置的非常隐蔽,打开柴房中暗藏的门板,就可以到达地牢。

王府的地牢并不明亮,只有一道幽幽的月光,从缝隙中斜照进来。

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衣料的摩挲声中,只夹杂着一道细弱的呻吟。

“殿下。”

李辞盈接过属下呈上的卷宗,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林誉之,平州人士,十岁丧父后随母赴京投奔叔父,十五岁开始做生意,十年之间,靠着一家干果铺子的生意累积了万贯家财?”

“你街对门的何掌柜,三代做干果生意,如今也不过在盛京最边角的平安巷子买了套三进的宅邸。说说吧,是哪一位,如此爱你的‘干果’。”

李辞盈一页一页翻过卷宗,慢慢踱步,最后阖上书页,居高临下的看着林誉之。地牢之中腐烂潮湿的气味,丝毫没有影响他脸上温和的表情。

林誉之捆在木板上受滴水刑,此时狱卒将木板竖起,突如其来的倒立让他三日未眠的眼睛猩红一片,声音嘶哑:“杀了...我,我也不会说...”

“呵呵...你们也很痛苦为难吧,找不到人,交不了差,就来逼供于我...你看看,有些人生来的、注定的,就是贱命一条呵呵呵呵...”

“你觉得自己无辜吗?见不得人的生意,没有人逼你去做吧,拐卖人口,也不是有人胁迫你做吧?”

林誉之桀桀怪笑起来,赤红的眼睛和暴起的青筋看起来狰狞可怖:“那又如何啊呵呵,不过都是贱人,都是活不起的人,我拿他们换钱又有什么错呢?”

“这位...大人,你啊,不知道我们这些商贾的命呢,有多轻贱。你们随手一捏,我们就死了哈哈哈哈,就像现在,你要杀我,谁会知道呢?你不杀我,我还要感念你宅心仁厚吗?!!”

小茶炉已经咕嘟咕嘟冒起了热气,水汽散开在月光下,映照着几人的面容。林誉之是一个普通到丢进人群就难以认出的长相,此时脸上的疤痕随着挣扎裂开,看起来面目可憎。

李辞盈并不为他的激烈言辞所动,只是敛下眼睫,平静地叙述着:“沉曦阁的每一间上等厢房,都有一条与地牢相通的密道;你三年前陪母亲妹妹去小台山礼佛,宿在沉曦阁,而后,你的财运乘风直上。”

“你不必要说那么多,嫉世愤俗不是你的掩饰。”小茶炉再一次烧开了,李辞盈将其轻轻提起,“背后之人,说出来吧,你们究竟在为谁做事。”

“没有谁,就是我们贪财好色,啊啊啊啊啊啊!!!”

李辞盈蹲下身,掐起林誉之的脸,手指深深嵌入他脸上的伤口之中,暗红的血液随着林誉之的颤抖一道一道淌下来。

李辞盈直视着林誉之,强行掰过他的脸。

“而你,莫不是忘了,你的罪,可诛全族。”

“那就杀了他们啊,杀了我全族哈哈哈哈,你杀啊!!”

“十岁时,你的父亲因混卖一批变质干果致五位食用者死亡而被判刑,他在狱中畏罪自杀,你自此恨上官府。”

“商贾被人轻视不能参与科考,你既痛恨官宦高门,又艳羡其身份。是以,三年前你设计让慕容氏的庶出公子对你的妹妹一见钟情,又以丰硕嫁资为诱让慕容家点头婚事。”

“林誉之,你想想你的妹妹和母亲啊,一个全心全意的信任你这个哥哥,一个为了儿子熬瞎了双目。你的妹妹,很快就要成婚了,她的孩子一出生就不再是低微的身份,你的母亲和妹妹就要有新的生活了。”

“你舍得林氏的族人,可你舍得她们吗?”李辞盈将手中滚沸的水尽数浇在林誉之的手上,他的手上霎时一片通红,额上也渗出冷汗,可眼神却变了。

“你知道吗,那日救出的幸存者与此前的所有证人都死在了大理寺,你猜猜,为了找出证据,他们该怎么审?”

“你说,若是这一壶滚水,是浇在你妹妹或者母亲的手上呢?又或是,脸上呢?”

李辞盈松开桎梏,接过逢生递来的帕子,细细擦拭着手指,淡淡道:“听闻林晓月今日受邀去了宝华公主的宴会,你想见见她吗?”

“大人...我,说,我说,您放过她。”

李辞盈轻笑,一抬手,狱卒们围上去将垂头丧气的林誉之架起。

一行人走出地牢,方并生低头不语,逢生赔着笑脸小心翼翼地接过手帕:“殿下,咱们真的要去找林小姐吗?”

“何生此问?”李辞盈有些诧异地看向逢生,随即明白过来,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倒是吓着你了,不过是我从前在军中时学来的手段,他三日未眠,此时这般胁迫,他最容易松散心神,畏惧招供。”

逢生似懂非懂般点了点头,一直到目送李辞盈进房间休息也没有缓过神来。

“哎哥,那咱们真的要去抓林小姐来吗?”

方并生给了他一记爆栗子,“蠢材。”

“哎哎哎,哥,殿下从前在军中是什么样的啊,你可是唯一从那是就跟着殿下的人呐。殿下总是揣着手笑眯眯的,我还是第一次见殿下这么凶狠的样子,怪不习惯的呢。”

方并生白他一眼,拖着他离开寝殿:“你少想那么多,殿下救你回来,你安安心心照顾好殿下起居就行,还有,殿□□弱,以后记得给殿下带厚披风!”

“哦哦,好。哎殿下以前是怎么样的嘛,哥你说说嘛。”声音渐行渐远,消散在暗夜中。

而此时,慕容府之中,乔夫人正在对着慕容亭唉声叹气。

“娘,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您在我这儿已经长吁短叹一刻钟了。”慕容亭数着乔夫人的第十五声叹息,忍无可忍的开口。

“哎,阿婷,阿娘如何都想不明白,你怎么就跟那楚家的女儿玩到一起了,而且,你跟那出家的小姐玩就算了,你还把人带到了公主的面前。那楚家是什么门户,那楚侯又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呀你以后还是少跟她来往为妙。”

“楚家怎么了?”慕容婷把玩着眼前的一盒珍珠收拾,很是不以为意。

“你懂些什么?”乔夫人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一下桌子,“你别摆弄你那些首饰了!咱们是慕容家,是皇后的母家,那楚氏一族是虞贵妃的亲眷,你跟他们处家玩得进,你让你姑母怎么想?”

“姑母还能怎么想?我是跟楚家的小姐玩,又不是个人结党营私了,而且,宝华姐姐也很喜欢她呢。”慕容婷放下手中的首饰,蹭到乔夫人身边去。

“母亲,您是不知道。我原先跟她玩也只不过是好心解围,今日带她去见公主表姐也不过是为了给的那楚闻箫一个下马威,可是啊,阿笙妹妹跟公主这一交集,我倒是更喜欢她了。”

“哎呀,阿娘~我跟她是真心交朋友的,不会有什么事情的。阿笙可跟她那装模作样的姐姐不一样,再说了,就算有什么事情,不是还有阿爹和哥哥们给我兜底吗,我有什么好怕的呀~”

“你父亲…你哥哥,你…哎算了。”乔夫人在那里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只能又一次唉声叹气。

“罢了罢了,你们玩玩也就算了,可千万别把家里什么事情都给人家说了。即便如你所说,楚三小姐是个好孩子,可是她的父亲出了名的钻营计较,你可得给我警醒着点。”

乔夫人的手指点在慕容婷的额头上,慕容婷抱住乔夫人的手,钻进她怀里撒娇,口中连声应是。

方并生和逢生是有年龄差距的亲兄弟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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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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