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处理完老人的后事,陈玉萍带着路遥去看望刘治和宋艺栀。

夫妻二人葬于长宁公墓。路遥看着两座相邻的墓碑,照片里的两人就是跟他有血缘关系的至亲,一时百感交集。

路遥在心里默默的说:爸,妈,儿子来看你们了。

他们也微笑的看着路遥,路遥觉得,一家人已经打破了时空的界限,在这一刻得到了圆满。

规规矩矩的磕完三个头,路遥在心中跟父母保证会认真负责的走完自己的人生。

眼见孩子短短十几天心智就成熟了许多,陈玉萍既欣慰又心疼。如果可以,她更希望遥遥能够无忧无虑的长大,而不是小小年纪就遭遇人生剧变,经历痛苦与折磨。

路遥回去的这段期间,老家的爷爷奶奶打来几次电话关心孙子情况,想问孩子什么时候再回,都被陈玉萍含糊应付过去。

打心底里,路遥有点不知如何面对爷爷奶奶这份沉甸甸的关爱。

路遥觉得自己像个小偷,自私自利的窃用着孙子的身份,欺骗了老人的感情,他不配得到爷爷奶奶满心满眼、毫无保留的爱。

关于路遥的身世,路继光夫妇一直守口如瓶。

“爸爸这段时间虽然没陪在你身边,但每天都会跟我确认你的状况,知道你那么坚强,那么懂事,他真的很欣慰。遥遥,你是我们的骄傲。”陈玉萍温柔的看着儿子,“在爸爸妈妈眼中,你就是我们的亲儿子,是爷爷奶奶的亲孙子,知道吗?”

路遥听话的点点头,心里涨涨的,暖暖的。

“妈妈知道,这件事对你冲击太大,你还需要一段时间适应。”陈玉萍摸摸路遥的头,“可妈妈希望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如果因此对爷爷奶奶疏远,产生隔阂,那才真的会伤了他们的心。”

路遥紧紧抱着徐秀芝,“谢谢妈妈。”

“傻孩子~”

一切尘埃落定,暑假也所剩无几。路遥想起跟小漫分别的情形,没忍住给爷爷家打了个电话。

“喂,是奶奶么,我是遥遥。”

“遥遥啊,这么多天也不知道给家里打个电话,见到爸爸了吗?”

“见了,都挺好的,您不用担心。”

“奶奶不担心,奶奶就是想你了,爷爷也总念叨你。”

“我也想你们,那个…小漫呢?她在家吗?”

“小漫啊,被她妈接回去了。”

“哦…”路遥暗自有些失落。

“你走以后她可等了好多天呢,一直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后来,剩的那只鸡崽儿也死了,小漫就跟她妈回家去住了。啧啧,照我说呀,这些小东西还是不能养,活不久的,死了伤心劳神……”奶奶絮叨着。

听到小鸡二号死了的消息,路遥心都揪了一下,眼前浮现的是小孩哭着求他救救小鸡一号的画面。

自己好不容易才哄好的小孩,不知道这次又难受了多久,有没有人好好陪着她、安慰她…

“遥遥?在听吗?”

“哎,奶奶。”路遥回过神。

“奶奶问你话呢,暑假还回来不?”

“哦…奶奶,离开学没多久了,我想提前预习一下,那个,就不回去了。”路遥支支吾吾的。

“那行吧,依你,你从小就有主意。但记着学习别太辛苦了,奶奶会心疼的。”

“知道了,奶奶。”

挂了电话,路遥迟疑了一会儿,给小漫家拨了过去。

不巧的是,电话是徐秀芝接的。

“喂,遥遥啊,回来了么?哦…小漫啊,学画画去了,等她回来让她给你回过去啊…嗯,拜拜~”

当天,路漫没给路遥回电话。

其实这么久小孩都没有给路遥打过电话,路遥就知道,小漫生气了。

“活该。”路遥懊恼的敲了自己一脑袋。

那一年的春节,路遥是跟爸妈一起在边疆度过的,当时路继光的援建工作还没结束。一家人在电话里给路遥的爷爷奶奶拜年。

“叔叔婶婶,新年快乐!”一片热闹声中,路遥扬着声喊。

“谢谢遥遥,你也是。” 那头的路继明徐秀芝笑着回应,“哥,嫂子,你俩也是,工作别太忙了,注意身体哈。”

“行啦…”

大人们热闹着说着话。

“漫漫在吗?新年快乐呀~”路遥对着电话说完,支着耳朵听着那头的动静。

“在在在。”徐秀芝说。

“遥遥哥哥叫你呢。”

窸窸窣窣的,小孩的声音轻飘飘的传过来,“遥遥哥哥,新年快乐。” 听不出情绪。

路遥笑笑,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学校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尤其是对于即将面临中考的初三生,紧张忙碌是他们生活的主色调。

日期快进到六月,路遥也迎来了自己初中时期的最后一个生日。

“知道你学习忙,但生日还是要过的。”陈玉萍把蛋糕放在桌上。

“咱儿子还真是为考试生的,”路继光笑笑,摁着路遥的头晃了晃,“每次生日都是这考试那考试的,以前是期末考,这次轮到中考了,紧张不?”

“怎么可能。”路遥把头往老爸手里顶了顶。

一家子和和乐乐的吃了顿团圆饭,路遥15岁的生日过的简单却温馨。

晚上九点多,路遥躺在床上随意刷着手机,电话就打进来了。

“喂?”路遥笑着秒接。

“遥遥哥哥,生日快乐!”路漫的声音欢快的响起。

路遥勾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小孩现在也有手机了,俩人联络起来更方便了。自从过年那通电话之后,哥哥的电话也不再避着了,道歉也接受了,小孩也不再闹别扭了,哥哥妹妹又好的跟从前一个样儿。

“遥遥哥哥,你吃蛋糕了么?”小孩问。

“吃了呀,奶油蛋糕,凉凉的,可甜了。”路遥知道小孩嘴馋,故意逗她。

“哇,好羡慕,我也想吃。要是我也在就好了。”小孩“唉”了一声。

路遥都能想象出小孩撅着小嘴的委屈样儿,笑意止不住。

“路遥哥哥,你许愿了么,许的什么生日愿望呀,可以告诉漫漫吗?收到了什么礼物呀?”小孩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好奇的很。

路遥逐个耐心的回答,聊到后来小孩哈欠打个不停,还强忍着不想挂断,俩人一直说着小话到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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