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早在路边等候,见苏宜揽着人出来,赶忙下车过来搀扶。
季谨川睁眼觑了王叔两眼,还好人心思细,识趣,做出一副扶人的样子,却没真使什么力。他打开车门,帮苏宜把人送进后座。
苏宜累得喘了口大气,横了季谨川一眼。
回家路上,苏宜开了他那边窗户的一点小缝,丝丝冷风吹起来,想让他自个儿清醒清醒。
刚才上车时直接把季谨川扔在后座中间,结果他当真坐在那里不挪窝,动也懒得动一下,苏宜被挤在他和车门之间,原本宽敞的后座都显得逼仄,车辆一转个弯,他就顺势往她身上贴。
正看着外面街景的苏宜忍无可忍地回头,却发现季谨川靠在靠背上,头朝下,似乎睡得很安稳。
话憋到嘴边又只好咽了下去。
过了一会,轿车打左转,季谨川的脑袋掉下来,正好靠在她肩头。他的头发轻轻挨上她脸颊,很轻的触感,微微侧头时,呼吸会从他发顶掠过。
车厢太过安静,连车轮压过地面的白噪音都清晰可闻。
“哎——”苏宜抖了抖肩,对于他到底真睡还是假睡保持怀疑。
季谨川没有反应。
苏宜又故意朝他发顶吹一口冷风。他头发浓密,这么吹居然也看不见什么发缝。
季谨川还是没动静。
苏宜深深地吐了口气,肩膀一伸一沉,认命了。
到家已经是四十多分钟以后,周末车流太多,中间有一段堵得严重,最后苏宜也困得打了哈欠,本来想闭目养神,结果睡了过去。
王叔把车开进别墅车库,通过后视镜看到后座略显温馨的一幕——苏宜靠在季谨川肩头,季谨川枕着她的头,睡颜安稳,有一种不被打扰的美好。
他踌躇着要不要叫醒他俩,就见季谨川睁开了眼。
只是眼神对视了一下,王叔便会意下车了,静谧的空间里只剩下他和苏宜两人。
他揉揉山根,本来一开始确实是装睡的,没想到后面真的小眯了一阵。季谨川只是轻微地动了一下,苏宜却不耐地皱起眉头,在他肩侧蹭了蹭,像一只闭着眼睛调整姿势的花猫。
季谨川索性不动了,他低下头,看到她安静的睡脸。这种时候的苏宜收起了棱角,看起来人畜无害。
他小心翼翼地拿出手机,打开相机前置,找好角度,悄悄拍了一张合照。镜头里,苏宜的眼皮突然皱了一下,季谨川立刻扣下手机,闭眼装睡。
苏宜睁开眼,发现自己在车库,王叔不在,车库的灯开着,她一愣。甚至——
她眼珠子一转,发现现在是自己靠在季谨川肩头,连忙把头立起来退到一边。季谨川便顺势一倒头,很自然地醒来。他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苏宜的脸,她就迅速打开车门,想要一走了之,可衣角却被人捉住。
苏宜回头,季谨川一副刚醒来的模样,安静地盯着她瞧,一副难道你打算丢下我先走吗的表情。
偷跑失败。
苏宜叹气,“清醒了吗?”
季谨川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下来。”她率先下车,在一旁等他。
季谨川本来就没醉,休息了一路,现在更加清醒。苏宜看他站得稳,便率先走过去按电梯。
季谨川手机响,他停下来接电话,苏宜见他没过来,也懒得再等他,直接按了关门。上楼以后,她一边换鞋一边吐槽自己,然后火速拿睡衣去洗澡。
等一切收拾完毕,她躺在床上玩手机,谢佑浔下午问她要地址,结果她忙得忘了回,现在才想起起来回复。她说了抱歉,发了别墅的地址,叫他到付就行,又问他锅包肉多少钱,她转过来。
谢佑浔那边回得很快:【下午在忙吗?】
【转钱就太寒碜了,一点锅包肉我还请不起了?老同学你别埋汰我。】
苏宜懒得客套,说:【那就谢咯。】
谢佑浔:【甭客气。下次请我吃饭就行,龇牙.jpg】
季谨川进屋时,就听到苏宜哼笑了一声。
余光里察觉到他进来,苏宜下意识抬眼,季谨川居然只裹了一条浴巾,上半身的肌肉纹理一股脑地钻进她眼里,水滴顺着胸膛,滑过腹肌间的沟壑,滚进浴巾里。偏偏他系浴巾的位置还很低,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的人鱼线,从胯骨延伸到下面更隐秘的地方。
草。
苏宜无意识吞咽了一下,脑子里不断疑问,他为什么不穿衣服?!
季谨川若无其事走到床边,觑了她一眼,苏宜迅速把视线挪回自己手机上。他装作没看见她的小动作,拿起床边的睡衣再次去了浴室。
苏宜盯着他的背影看,宽肩窄腰,背部肌肉依然紧致,从后面看也是漂亮的让人挪不开眼。只是那里的皮肤太白皙光滑,让人产生一种变.态的破坏欲。如果被指甲抓过几条红痕,应该会更好看。
打住!
苏宜甩了甩脑袋,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不管他身材再好,也掩盖不了他是个坏男人的本质。
不过吵了架需要分房睡吗?
苏宜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说不想吧,他身材确实挺好的;说想吧,她心里怨气还挺重的。所以当季谨川换好家居服回卧室准备睡觉时,苏宜要求他换个房间。
季谨川:“?”
苏宜:“你身上酒味太重,我不喜欢。”
季谨川:“我都没有嫌弃过你。”她昨天醉成那个样子,他在旁边当温柔保姆给她伺候得特别好,最后落了个凄凉下场。
苏宜点点头:“行,那我走。”
季谨川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出去带上门,声音并不大,看不出他有没有生气。
苏宜关掉壁灯,拉上被子睡觉。
卧室很安静,外面也很安静。季谨川在门口站了一会,从底下门缝看到灯灭了,他最终还是去了客房。
一整天发生太多事,苏宜很快入睡。第二天一早,她被闹钟叫起,今天要去练习乐曲,所以得早点起来收拾准备。
下楼时经过客房,不知道季谨川起来没有,苏宜洗漱完换了衣服下楼,去储物柜拿了零食条找暮暮,半天没看到狗,健身房的门敞开着,苏宜往里一探,暮暮在单杠底下摇尾巴,而单杠上——
季谨川正在做引体向上。每做一个,暮暮就叫一下。
才早上八点,他穿一件简单的白色背心和束脚运动裤,手臂的线条随着一个个向上的引体放松又紧绷。他身条长,窗外的自然光落进来,太过赏心悦目。
很快,季谨川做完,跳回地板上。
暮暮发现苏宜进来,也朝她分了分尾巴。
苏宜走过去,季谨川刚好转过头,做出一副才发现她过来的样子,他的眼睛像刚洗过的阳光玫瑰,水灵灵的,清朗明媚,饱满的胸肌在背心的包裹下异常明显,她想移开视线都难。
“你今天这么早。”季谨川拿起旁边的矿泉水喝,汗水顺着他脸颊往下滑落。
“……要去排练。”苏宜觉得他们并没有和好,所以依然不是很想搭理他,她看到那滴汗从下巴掉到锁骨上,又缓缓向下。
苏宜打开零食条,喂给暮暮吃。
“去哪里排练?待会送你?”
“不用。”苏宜拒绝。
季谨川垂下眼睑,去揉捏小狗的耳朵。
苏宜又补充了一句,“秋姐会来接我。”
季谨川嗯了声,问她想吃什么,他等下去做。
苏宜扭头睨他,“你自己吃过吗?”
季谨川投来不解的眼神,苏宜便明白,他没尝过。
“那你可以自己先试一试。”试过了再决定要不要做给别人吃。
话音刚落,门铃响了,这么早,会是谁?
季谨川起身去开门,但好半天,玄关那儿一点都没有动静。
苏宜很快听见季谨川叫她大名,她疑惑地抬起头,心里竟然有些不习惯。季谨川靠在健身房门口,一副双手抱臂的严肃模样,“门口。”
站在可视门铃前,苏宜看到了谢佑浔那张好奇的大脸,她凝眉打开门。
谢佑浔手里提着打包好的锅包肉,见到她,笑容大开,“我看你这离我不远,就给你送过来了,给。”
“不是,这么早你……你住哪儿?”
“就附近两公里。”
“哦。”苏宜看着他手里的锅包肉,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拿着啊,昨天才做好的。”
“……谢谢。”
季谨川喂暮暮吃完剩下的零食条,它竖起耳朵听到外面的动静,还想跑出去看热闹。他立刻伸出手捞着爪子给抓回来,“看什么,人家快有别的狗了。”
暮暮一边吃一边汪汪呜。
季谨川出来时,大门已经关上。他看到她手中的袋子,冷呵了一声。
苏宜无从解释内心莫名的惶恐和心虚。
“怎么不请人家进来坐坐?”他斜眼看她。
苏宜一惊,“呀,那我现在叫他回来?”
季谨川成功被气走,他心里闷闷的,还不能多说,不然人得问你有什么立场。
苏宜拿好东西出门。她一边走一边给路雪打电话,“奇怪,太奇怪了!”
“怎么啦我的大小姐,一大早发现了什么瞠目结舌的事儿?”
“季谨川老是不在我面前好好穿衣服,我怀疑他是不是在勾引我。”
路雪大笑,打趣她:“你把持住了吗?”
苏宜强调,“我们昨天才大吵了一架。”
路雪一愣,“哈?”
苏宜把事情简单讲给路雪听,对方听完,说:“有点奇怪哎,感觉他挺坦荡的,你是不是真误会了,也许他并没有把你当替身,单纯只是你和那个女孩儿长得像?”
“那是你没看见人帮他挡酒时的样子。”那是爱,是仰慕,是呵护,女人的第六感,只是看一眼就知道不对劲。
“那是那个女孩子对他的感情啊,他呢?他也那样吗?”
“人家当初可是提前出差回来,立刻就冲去包间解围。”苏宜说,“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会提前回来呢。”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他也太渣了,你要离婚吗?”
苏宜沉默了几秒,暂时没有想出答案。她忽略了这种犹豫产生的原因,只把一切归因于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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