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烟来找邵恒吃饭,他们约在附近一家有名的川菜馆,刚落座,就见邵恒朝门口招手,“苏苏!”
程思想吃点辣的,苏宜陪她出来,就近找了家店,谁知道刚进门就看见邵恒,她翻了个白眼,转身想走,程思却拉她过去,“巧啊,你也在这吃。”
排练好几天,她自然是认识邵恒的。
苏烟闻言跟着扭过头,撞见苏宜和程思,脸色微变。
苏宜拉了拉程思的袖口,“咱们换一家。”
话音刚落,程思的眼神落在一旁披头发的苏烟身上,她微侧着身,是一种抗拒的坐姿。程思偏过头去,硬是对上她的脸,让她退无可退。
“这位是……”程思将她好奇地上下打量,苏烟在那探寻的眼神中不由得僵起了背脊。
“哦,这位大提琴演奏家,叫……”邵恒接话介绍道。
“苏烟?”程思接了他的话。
邵恒一愣,“认识?”他不觉有异,“来坐下啊,一起吃,人多热闹。”
程思坐到邵恒旁边,苏宜只好在她对面坐下。
苏烟在程思的注视中倍感不适,却莫名像耗子见了猫,想躲却躲不开。
“你刚说她拉大提琴,是吗?”程思靠在靠背上,脸上闪过一抹笑。
邵恒点头,说是啊。
程思朝苏烟伸伸下巴,也不知是不是不小心,二郎腿翘起时提到了桌子。
苏烟被这一举动吓得一惊,依然不敢看她。
“喂,你不记得我了?程思啊,拉小提琴的程思。”她扯了一个嘴角,像嘲讽,又像普通寒暄,“你居然在拉大提琴,厉害啊,怎么都不跟我们当初这些同学联系联系?”
“同学?”苏宜一愣。
“对啊。”程思说,“初中同学,这都多好年没见了,你好像后来都没回过连市了对吧?”
苏宜瞥了一眼苏烟,她脸色煞白,连正眼看程思都不敢。
程思笑着说:“苏烟你变化真大呀,逆袭了吧?哎,你们知道她以前有多土吗?我的天呐,你鼻子在哪里做的,给我个地址,看起来真自然。”
苏烟额角出了汗,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抖动。
苏宜拉了拉程思的袖子,“我们换个地方吃饭吧,别打扰人家小情侣。”
邵恒闻言,立刻解释,“不是啊,苏苏,我只把她当妹妹!”
苏宜懒得再听,和程思一道离开了。
苏烟全身开始止不住的抖动,邵恒吓了一跳,连忙坐到她身边,“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只能大口呼吸缓解压力,语不成句。
最后苏宜和程思去吃了干锅,期间提起苏烟,程思感叹世界真小。
窗外一辆救护车扬长而去。
“咦,你俩都姓苏,不会是姐妹吧?”室内热闹温暖,程思回过神来,收敛了语气。看来她并没有看到前几天闹得很大的传闻。
“谁是她姐妹。”苏宜满嘴嫌弃。
程思这才放心下来,“说来也是,她以前那么穷酸,跟你完全不一样,怎么看也不像一家人。”
苏宜挑菜的手一顿,她夹了一块蚕豆,“她以前什么样?”
“也没什么,我们都是音乐班的,但她连大提琴都买不起,老穿什么adodas啦minmin啦。”程思语气里满是嘲讽和蔑视,即使过去了很多年,她依然看不起苏烟,“我们当时都劝她干脆读文化班算了,谁知道她后来转学了。”
“这样啊。”苏宜应了声,她还从来没见过苏烟夹着尾巴做人的样子。可说实话,她也并不感到畅快。
隔天晚上团队聚餐,结束以后已经深夜十一点。
席间不少人来敬酒,邵恒都帮她挡了,他故意那样,身边的人都开始起哄,苏宜懒得解释,倒是迪安坐不住了,生生隔开他俩,充满敌意地灌了邵恒三杯酒。
但邵恒酒量很好,所以聚会上那几杯酒根本算不上什么。
小冯把车开到楼下,苏宜下车进了小区,刚进单元门,身后刚落锁的玻璃门被人拍响。
她回头一瞧,邵恒那张大脸怼在玻璃上,示意她开门。
苏宜理都不想理,谁知道后面有住户进来,邵恒还是蹭了别人的卡进门。
苏宜扭头就走,站在绿化带一旁。
邵恒跟了上去,宠溺地叫她苏苏。
“你再这样,我报警了。”苏宜有些忍无可忍。
邵恒立刻摆手,“别啊,我就是在路边看到了糖炒板栗,想起你爱吃这个,所以买给你。”
他伸手,将东西递过去。
苏宜抬手想一把拍掉,谁知邵恒抓住她手腕,硬是要把纸袋塞给她。
外面冷,他的手很凉,冻得苏宜哆嗦了一下,反应过来甩开他的手。
身后一束车灯亮起,发出刺眼的光芒,邵恒皱眉,他听见车门砰的一声关上,很快,有人抓住他的胳膊往外一扯,生生将他和苏宜拆散了。
邵恒吃痛尖叫。
苏宜闻到一阵熟悉的味道,她被季谨川护在身后,另一只手自然地抓住他衣服。
“你谁啊?”邵恒皱眉。他今晚喝了不少酒,一开口满嘴的味儿。
季谨川凝眉,忍着不适,握住苏宜的手从小臂上顺下去,与她十指相扣,把人拉到前面来,语气很冷,甚至带着一丝埋怨,“你跟他说,我是谁。”
邵恒看着他俩牵住的手,心里一凉,打量起这位传说中的老公来。不是说要离婚?谁快离婚了还这么腻歪?
苏宜甚至都不用开口,她靠在季谨川肩头的动作足以让邵恒呆若木鸡。
季谨川拉着苏宜进了单元门,按电梯,进去,一气呵成。
等到了门前,输了密码,两人一起进去,苏宜才猛然发现不对劲,她甩开季谨川的手,想叫他离开,门却已经被他带上。
砰的一声,室内一时安静,苏宜和他大眼对小眼。
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换了拖鞋,直起身时,他还怵在那里。
“你肯出现了?”苏宜轻咳一声,“正好明天找个时间……”
“那男的是谁?”季谨川先发制人,他一直沉着一张脸,气压很低。
房间没有开灯,即使是黑暗里,他的眼神依然很危险,像盯着猎物。
“我们都要离婚了,你管这个干嘛?”苏宜眉梢一跳,让他摆正自己的位置。
“离婚了,然后跟他在一起?”
“哎,有你这么骂人的吗!”苏宜像被踩了尾巴一样跳脚。
季谨川忽然笑了。
他握住苏宜的手,从兜里拿出一样东西。借着窗外落进来的微弱灯光,苏宜看到一枚戒指,她心头一跳,反应过来有些抗拒,力道并不大,那戒指几乎是半推半就地套牢了她的手指,传来冰凉的触感。
“季谨川你别这样。”苏宜心情复杂。
话音刚落,他捏住她的脸颊,黑暗中,她察觉到他压迫的气息,忍不住后退,触到椅子靠背,发出轻微的声响。
“离婚,想都不要想。”季谨川逼近,双手撑在她两侧,开口时,呼吸拂过脸颊,态度很强硬,“我不同意。”
“你……”
唇被堵住,他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嘬了一下就退开,观察她的反应。苏宜的手放在胸前,却没有第一时间推他,在她又要说什么之前,他再次压了过去,这一次,一点喘息都不给她留。
苏宜的背抵着凳子,明明理智告诉自己应该推开他,可身体却软得像一滩水,他甚至故意用腰撞她,她根本无从抵抗。
相反,她甚至想好好抱抱他,跟他说声对不起。
可是不离婚怎么办,季凌荣把他的私事放出去,让大众审判他已经去世的父母,再审判他,一想到这里,苏宜就觉得难受,她这种目中无人的个性都受不了那些恶评,他呢?
回过神来,苏宜咬了他的舌头,一股血腥味蔓延开来。
季谨川眉心轻蹙,他低吟了一声,稍稍退开身来,眼睛已经完全适应了黑暗,所以他能看清苏宜脸上的表情。
他不懂她为什么看起来那么难过,但他依然不愿放手,所以握住她的脖颈,深深呼出一口气,吻得更深。
苏宜不受控制地向一旁退开,他追随而去,混乱中,一只拖鞋被踩到,留在原地,木质地板上脚步凌乱。
苏宜脚下忽然踩到什么东西,她眉头紧皱,呜咽了一声。
季谨川蓦地松开她。
“嘶——”苏宜感觉脚底抽心的疼,她靠在墙上,抬起腿。
季谨川立刻按了墙上的开关,室内一片明亮。他蹲下来,手握住她脚踝,看到一枚胸针刚好扎进她的脚后跟上。
苏宜捏住那颗爱心样式的胸针,往外一拔,带出一小串血滴。
她咬牙痛乎,低骂了一句脏话。
太痛了,踩下去的时候痛,拔出来更痛。
银色小针上一半都是血,苏宜把它丢到一旁的桌上,猜测可能是哪件外套上掉下来的。
她想撇开季谨川去凳子上坐下,谁知道他竟突然凑过去,猝不及防地吸上她的脚后跟。
被铁扎过的伤口都需要将血迹全都弄出来,她这种有点深的伤口,要么挤,要么吸,消毒了还要去打破伤风针,不然可能会被感染。
苏宜的心强烈震动,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做。
“你干嘛啊,很脏!”她激烈推他。
季谨川无动于衷,他吸了一口血,吐到一旁的垃圾桶里,匆匆看了她一眼,说话严厉,“你别动!”
苏宜很难为情,脚底再次传来温柔的触感,她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堆在胸口,手渐渐握成拳头。
季谨川又吸又挤,胸针针头比较细,他试了好几次,直到那里不再汨汨地往外流血。
他站起身,抱着苏宜去了卫生间,里面没有凳子,他便把她放在洗手台上,用流动的水给她冲洗。
他低着头,苏宜只看到他茂密的头发。
“家里有碘伏吗?”他问。
“没有。”苏宜鼻子很酸。
“等下我带你去医院,得打针才行。”
苏宜甚至不敢眨眼睛,她移开眼,趁他不注意抹掉了夺眶而出的眼泪。
没有听见她的回答,季谨川抬头看向她。
苏宜咬住嘴唇,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句,清明的视线瞬间一片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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