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希面无表情地说:“我什么时候说要嫁了?你为什么总要擅自替我做主?”
陈芝变了脸色:“有人娶你还不嫁?你不嫁你跟人家谈什么恋爱?”
昱希勾起一抹又冷又苦的笑:“你根本就不了解情况,能别多事了吗?”
陈芝:“我还要了解什么情况?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如果觉得他有什么不好不值得你嫁你就赶紧分了,别耽误彼此的时间。”
昱希:“我们还在磨合阶段,你急也没用,这证我是不可能明天就去领的。”
陈芝有种好不容易放下的石头又再高高悬起的感觉:“你到底还要怎么样?”
昱希转头对郑希恩说:“我累了,你先回去吧。”
郑希恩不大情愿地说:“你不送我到小区门口么?”
昱希:“不了,我懒得动。”
陈芝立刻说:“她不送你我送你。”
昱希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用不着,我们走。”
郑希恩乖乖站了起来,对陈芝说了句“阿姨再见”,继而跟着昱希走了。下了电梯,昱希脚步飞快,郑希恩唯有跟在她后边,直至出了小区大门。
“我回去了。”昱希刚要走,郑希恩就搂住了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和你妈妈一唱一和的,别生气好么?”
只这一句,一个拥抱,昱希的心就软了下来:“我真的好想你。”天知道她有多么贪恋这份温暖,“可你分明是故意的。”
一句“我好想你”,就够了。
郑希恩才刚松弛的身躯又变得有些微僵硬,框住她手臂的手越发紧了紧:“我是……情不自禁。”
昱希在片刻的安心后推开了他:“少胡扯了。”
街灯亮过弯月,浮世喧嚣中唯有在她身旁他的心才得以安宁,他在昱希额上吻了一下:“好了,别生气了,体谅一下我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你的心情嘛。”
昱希其实怎么能生得起他的气来,叹息着说:“今晚的事,我妈说的那些话,你都别放在心上。”
郑希恩双眸仿似含着星光:“可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
昱希直直地望进他眼里:“以后再说吧。”
郑希恩又再抱了抱她:“好。”
时候还不到,没关系,他还可以等。
送走了郑希恩,昱希回到家中,陈芝正坐在沙发正中间的位置上,昱希平静无波地收走茶几上没怎么动过的三杯茶。
陈芝在她回房间以前喊住了她,即使她没有一点接着聊的意愿也还是在母亲的威压之下停住了脚步。
陈芝:“你到底喜不喜欢他?”
昱希一动不动地沉默着。
陈芝:“如果你只是一时被色迷了心窍,就趁早收心,要么干脆和我回老家。反正我也信不过那么帅的帅小伙,有钱又帅,不花心才怪。”
昱希:“你可以不要干涉我的人生吗?如果我们势必要同住一个屋檐下,就尽可能地和平相处吧,不然我就搬出去。”又抢在陈芝暴跳如雷前转头对她说,“你别急着跟我吵,我是在心平气和地和你商量。”
看着昱希沉静而笃定的神色,陈芝的气焰顿时减弱不少,却还是为了扳回一城尖酸刻薄地说:“你和那个男演员太不配,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也就是一时走了眼,要么就是选你顾家,另外在外边花天酒地,该怎么玩还怎么玩。你就别痴心妄想了,赶紧死了这份心,好生找个忠厚本分的男人过正经日子。”
但凡她开口,就是这些令人厌烦到骨子里的话。
昱希深深呼吸,纵然她的心是钢筋水泥打造出来的也经不起她一次又一次地重击,她眼里含着泪说:“我最好的朋友在不久前因车祸离开了人世,我这段时间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心情,你无法给我一丝一毫的安慰也就算了,你不声不响地和我爸离婚然后也不提前通知就来我这住也就算了,我都可以包容、忍让。但是关于我的终身大事,麻烦你就不要再插手了。我将来老无所依也好,孑然一身也罢,你已经尽到了你的心意,做足了你认为理所应当的事,以后怎样,就是我个人的问题了,你就不要再费心了。不然的话,我们母女,可能真的没有办法同住,也没有必要再多交流。”
昱希语气决绝,绝不是在开玩笑。陈芝再要用言语刺伤她的心,羞辱她,践踏她的尊严,她绝不会再退让,纵容她一次又一次地,甚而变本加厉地伤害她,她一定立刻采取措施。作为女儿,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赶走自己的妈妈,但为了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一点,她非走不可,她必须从这油锅里逃脱出去,否则她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可她确信自己迟早会发疯。
变成一个失去理智的,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疯子。毕竟,没有人能完全无视自己的母亲每天每天不分昼夜地,对自己身心的打压与折辱。
她已忍到极限。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陈芝意味不明地望着自己这个总觉得性情乖张而古怪的女儿,恍惚中好似瑟缩了一下,昱希周身散发出的气场竟让她不敢再嚣张跋扈。昔日沉闷怯懦,常常逆来顺受,打落的牙齿和血吞的,寡言少语的女儿,竟有如此坚决反抗的一天。原本她还以为,昱希终归会在她不断的规劝与促使之下服从她的安排,可是这一刻,陈芝发觉她错了。
陈芝一向晓得昱希骨子里有股不服输的韧性,用俗话来说就是死倔,一旦认定了某件事就很难改变想法。从前她总是说昱希十足像她爸爸,而没有一丝半点像到她。但其实,事实并非如此,她们母女俩身上都有一种认死理的特质。
陈芝一贯忽略这点,大概是因为她不愿面对自己的缺点,反正她也这个岁数了,人生已过大半,面不面对都无所谓了,自也不必要改。而之于昱希,实则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去教养,她只是生怕自己的女儿耽误了大好的青春年华,后半生像她一样过得不痛快。
她极其不愿昱希步她的后尘,所以她着急,越是暴躁易怒,专挑扎心的话说,其实越是说明她心里急得不行。
昱希看不透陈芝的心路历程,或许即使看透,也不愿再多说什么,遂径自回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陈芝呆呆地坐着,好似若有所思,又好似脑袋空空,同昱希平时呆坐着的神态与坐姿简直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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