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第一百三十八章,守护者

“对,对啊,我不是都说过了嘛。”

蔡小小一边说一边甩动着胳膊,但无济于事,根本挣脱不开,感觉好疼,“放手,很疼的诶!”

“你找她做什么!”

感叹号,不是问号。蔡小小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他的话语声中透露出一丝惊恐,“你找白衣人做什么!”

“白……谁是白衣人呐?”

“你的那个琴艺先生,夏九儿。她昨天离开村子了,打更的人看到了她,她是我们一直在找的那个杀手,白衣人!”

“胡扯八道!”

蔡小小愤怒地一甩,总算甩开了一只手臂,怎么总是有人玷污先生的名号,说她是杀手这种可笑的谎话,“先生怎么会是杀手,会穿白衣呢?”

“你才是胡扯八道,你和白衣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什么什么关系?”

蔡小小很生气,对方的蛮不讲理和胡搅蛮缠让她失去耐心,失眠和困倦更是火上浇油,“我根本就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穿白衣服的杀手?我倒是知道一个,那个人可不是先生。”

“你说什么?”

“我说。”蔡小小一字一顿地重复,“你们肯定是搞错人了。你们要抓的那个,穿白衣服的,暴力倾向严重的女人,才不是先生呢。她是——”

她突然停了下来。

“是谁?”

吴九不耐烦地摇晃着蔡小小的手臂,迫切地逼问着答案。搞错人,自己怎么可能搞错人?难道那个在天津大开杀戒,杀死七名捕快的杀手不是白衣人?难道那个叫做夏九儿的琴艺先生不是白衣人?不可能。

“你说的那个人是谁?那个人在哪里?”

他至今依旧清清楚楚地记得,当时惨案的景象,那些死者家属悲痛哭泣的场景。尤其记得,曲捕头患病的妻子,那一声声咳嗽声,还有那个可怜无助,失魂落魄的小女孩……

“就在……在你后边。”

——!

吴九猛地一转身。发现自己身后,跟着的捕快竟然全都已经悄无声息地倒在了地上,挣扎着,无济于事地叫痛。远处,驻守在村口的其余人众围涌过来,而自己的眼前,站立着一个女子。一个身着怪异样式铠甲,手持着木棍作为武器的年轻女子。

“你——”

他要说的话堵在了嗓子眼里。

那女子朝他走近。那张面孔越来越清晰,他不可能忘记那张脸的,不可能忘记,面前的这个女孩是谁。

“你……你是……是曲——”

“我是白衣人!”

那女子打断他的话,挥动着木棍,朝他的额头上狠狠打上一击。

他当场晕厥。

野草丛中。

黑色的齐肩长发,卷曲如波浪,在阳光下泛着蓝色的光泽,在风中飘扬。

兜帽斗篷,下摆随风舞动。斗篷下是黑色的亚麻布衣,皮带绑束,异族的服饰。

钢铁护甲,经历岁月沧桑,经历数不清的战火熏染。其上,花纹销蚀,光泽暗淡,表面一道道划痕和凹陷,诉说过去的辉煌,斑斑锈迹点缀其间,模糊了原本清晰的雕花图案。

白色的,渗透着蜡黄色的皮肤,一道道狰狞的刀疤。

一双湛蓝的眸子。

还有银色的十字吊坠。

巴托里·阿提拉,她站在这一片野草之中,站在阳光之下,看着对方。那一袭白衣她再熟悉不过,但是此刻,却穿着在另一个人身上。

本来就是敌人的衣裳。

额头上缠绕着绷带,她感觉到伤口的疼痛,跳动着的,是血液的脉动起伏,一下,一下。疼痛让她神志清醒,却也同时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她湛蓝的双眸死死盯着面前的敌人。

她的手,颤抖着,不由自主地凑近挂在腰间的十字长剑。现在只有一只手能够使上力气,如果开始对战的话,这对她来说会是一个不利条件。

不利条件……她心里默想。看着面前的人,自己要面对的不利条件,还有很多呢。

对面的人刚刚才经历一场恶战,同七十多名全副武装的人作战。但是全身毫发无损,软剑没有卷刃,没有缺口,白衣没有破损之处,甚至,连一点血迹都没有沾上。

看起来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她想,一切从未发生过。

但她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在无瑕的白衣上,在面前的人身上,在那洁白的面纱之下,充斥着浓厚的,刺鼻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鲜血看不见,但是她能够闻到,她一向对血腥味很敏感——

那意味着危险。

危险,她的手凑近挂在腰间的十字长剑。危险,令人恐惧的危险,令人恐惧的血腥味。让她回想起那个夜晚,那个山庄,还有那些来自过去的——

专注!

她望着面前的人。对方毫无动作,白色的斗笠,白色的轻纱遮掩面庞,令她无从得知对方内心的想法。对方握着软剑的手松松地垂在身边,对方一动不动,毫无反应。似乎,是在等待自己做出第一步举动,等待自己发动第一下攻击,或者等待自己离开。

如果自己就此离开的话,或许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她想,她莫名地确信,对方不会发起主动攻击,若是自己背对着对方,不会受到任何袭击。

但她不会离开的。

危险。阿提拉感觉到身边的血腥味越来越浓,现在正是炎炎夏日,气温很高,野草丛中的尸体散发出恶心的臭味,吸引来苍蝇飞舞,面前的人,身上的血腥味浓烈得让她难以忍受。

危险让她难以忍受,但她始终没有后退,没有转身离开。

她直面危险,为了保护一个人,她必须直面敌人。

巴托里·阿提拉的右手伸向挂在腰间的长剑,迟疑了片刻,又再次垂下手。刀疤狰狞的面孔上挂起僵硬的微笑,双眸却不曾离开过面前的人半分。

“夏玉雪?”

她问,腔调很怪。她在这个国家待了很久了,但是口音始终无法完全改变。

“你怎么知道的?”

对方开口,平静,不带一点情感的语气,刻板机械的腔调,“你为什么认为,这面纱之下的人,就是夏玉雪呢?”

“不然还能是谁?”她故作轻松地回答,伸手捋了一下长发,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你觉得我会误以为你是秋茗吗?就因为你穿着白衣?”

“为什么不呢?”

“那是唯一的相同点。”她看着面前的白衣女人,“除此之外,她没有一点地方和你相像。她的剑式是我教的,我能认出来。她的身高,走路的姿态,说话的声音,我再熟悉不过。最重要的是,夏玉雪,她不像你,不像一个杀手,她没有那么多要找她寻仇的敌人。”

“是啊,的确如此。”

白衣女人微微转过头去,似乎是在看不远处倒在地上的尸体,因失血过多而死的云二郎。她一动不动地看着,一时间沉默了。

空气中,血腥味依旧浓厚,对方身上的血腥味刺激着她。额头上渗出的汗水打湿了绷带,左臂的伤口愈加疼痛,令她感到晕眩,感到紧张,不安的情绪越来越难以克制。那一对湛蓝双眸死死盯着对面的人,腥气意味着危险,意味着恐怖与死亡。阿提拉看着对方,右手再次伸向腰间的长剑,做出战斗的准备。

“既然你穿上了原本就属于你的白衣,那么她现在在哪里?”

“秋茗?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安全,是指村子吗?”

“既然知道问题的答案,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呢,巴托里·阿提拉?”

她望着自己,微风轻轻吹动面纱,“为什么不去找她,而是来找我?你和那些人一样,是来找我复仇的?可我不记得我们之间有什么仇。过去我们都没见过几次面。我是个杀手,你是……保镖?监狱长?反正不是杀手,对吧。”

“我们之间没有仇恨。”

阿提拉的手握住了剑柄,目光盯着对面的人,盯着对面人持剑的手,“我是来保护她的,保护秋茗。”

“保护?”

对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意味,像针刺一样尖锐,“你,来保护她?从哪一种威胁中保护?你要保护她免遭谁的侵害呢?”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令人难以忍受。阿提拉感觉到左臂一阵颤抖,是伤口的疼痛让她分心。她集中注意力,不深不浅,不急不慢地呼吸,阴沉的双眼盯着对方,借此掩饰内心的不安,以及身体上的伤痕。她正处于不利的地位,但她必须面对眼前的威胁,必须克制内心反击的冲动,必须等待合适的时机。

克制……

“你,夏玉雪。”

“我?”

“你。”阿提拉说,不再在乎自己的口音是否奇怪,“是你伤害了她,夏玉雪。你犯下杀人的罪行,让她踏上复仇的道路。你让她失去了亲人,也让她失去了希望与未来,将她置于这一充满致命危险的处境。只要你还存在,她就无法摆脱复仇的执念,只会越陷越深。你是问题的根源,是罪魁祸首,夏玉雪。”

……

静默。

“所以,为了保护她,我必须站在这里,面对你。”

阿提拉说着,抽出十字长剑,阳光下寒光闪烁,她摆出战斗的姿势,“只有你这个仇人死去,她才会从复仇的阴影中走出来,她才会安全,会幸福。为了保护她,我要同你战斗。”

……

静默,对面的人一动不动。面对她的挑战,没有任何回应。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对面的人,身上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她的目光阴沉,观察着那人,隔着白色面纱,什么也看不见。额头渗出汗水,左臂疼痛,颤抖难以掩饰,她用斗篷裹住手臂。对方就这样静静站着,一动不动。

“夏玉雪?”

“女士,弹起你的曼多林。”

她开口,冷冷的语气,不带一点情感,腔调却不同以往,“女士,让曲调响起。”

“你在说什么?”

她在说什么?阿提拉想,这声音,这语调,这是一首歌。她在唱歌,曼多林,鲁特琴的一种,欧洲的乐器,但这和眼前的事物毫无关系,夏玉雪更没有可能知道那是什么。但这歌,这节奏这音乐,还有周遭若有若无的提琴声,听起来是那么熟悉,欢快,却诡异。自己曾经在什么地方听过。

“当你唱起那罪恶的歌曲。”

那个夜晚,那个山庄,那个……

“我也犯了罪……”

“——住口!”

巴托里·阿提拉挥动长剑,劈向敌人。她准确无误地击中对方,剑锋划过白衣,划过血肉,但就像之前所有的那些进攻一样,这一击,同样是徒劳的。

划过的伤痕,瞬间恢复,如同涟漪消散的水面恢复平静,没有一滴血溅出来,没有留下一丝伤口,一点痕迹。

除了斗笠,除了笼罩白纱的斗笠,被剑劈落。

歌声停止了。

门打开了,浓厚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跑快点,跑快点,给我再跑快点!”

曲秋茗手握着缰绳,有节奏地抖动,催促着马儿。红棕色的骏马,在碧绿的,没过膝盖的野草丛中疾驰,带着她向西方赶去。

她脸上的表情,混合着恼怒与急切。迎面吹来的风拂起她额前的发丝。她的头发凌乱,身上只穿着一件衬衣,还有锁子甲,脸上油油的,两只眼眶黯淡发青。曲秋茗的状态很差,但她无暇整理仪容,没心思多做那些闲事,她还有更要紧的事务要去处理。

“再跑快点啊!”

“别叫了啦,跑不了更快了。”

蔡小小一脸无奈地对她喊,坐在马鞍上,曲秋茗的双臂绕过她的腰间揽着缰绳,呼吸令她的脖颈发痒,后背不时能够感受到锁子甲金属的坚硬与冰冷的质感,很尴尬的位置,“两个人已经超重了啦。”

“闭嘴,小女生。”

曲秋茗一边眼睛看着前方,一边对她发号施令,“你以为我想带你一起吗?要不是因为这匹该死的马不听你的命令就一动不动,我早就把你丢在村子里了。让它跑快点!”

“呃……跑快点,一条。”

马还是以初速度匀速前进,加速度为零。

“喂,我们是在往哪边走啊?”

蔡小小回头问,“我们在干嘛啊?”

“你说呢,当然是去找你的夏先生啊。”

曲秋茗咬牙切齿地回复,紧紧皱着眉头,黑眼圈显得愈发阴暗,“刚才听到那些士兵讲话了吗?白衣人在西边的草丛间,我们去那里找她。”

“白衣人?可,可谁是白衣人,先生吗?”

“废话,难道是我啊?”

“不是你刚才在村口说你是白衣人的吗?”

“……没空解释。”

她回头看了一眼后方,“让马再跑快点,后面人追上来了!”

后方,一队江湖人士,骑着马跟着她们。为首的,是唐庄总教头林天齐,不过庄客都喊他老大。他,带领着唐庄的庄客们,骑着马,手持着大刀,追赶着这两个人。他们戴着斗笠,掩映在阴影中的双眼闪闪发光,紧紧盯着目标。

“这不都是你惹出来的祸。”蔡小小抱怨着,徒劳地催促着马,“每次都是你突然窜出来一通乱杀,事后都是别人倒霉。上次和山贼谈判的时候,还有上上次见到山贼的时候,你都是这个样子。你杀人前都不考虑后果的吗?”

“我可没杀那些人,他们只是昏过去而已。”

曲秋茗说到这里,声音突然降了下去,后半句话说得轻轻的,像是自言自语,“……他们讲的是天津话……”

“什么?”

“没什么,跑啊!”

“在跑啊,在跑啊。”蔡小小不满地嘟囔着,“可我们到底是在跑什么啊?你说你是白衣人,你又说我们要去找白衣人。你又说先生才是白衣人,我脑子都被你搞乱了。你给我解释一下啊。”

“你的先生穿了我……我的白衣,假装是我,跑出去杀人了。”曲秋茗一字一顿地说,“这样解释够简单了吧,你听懂了吧。”

“可先生为什么要那样做?”

“我……我怎么知道?”

她顿了一下,“也许夏玉雪觉得她自己要承担责任。毕竟,那些人都是来找她寻仇的。听说我在这里,以为那是她,就跑过来了。”

“为什么找先生寻仇?他们是坏人,是山贼?”

“他们不是坏人,小女生,你的先生才是个坏人,是个杀手。”

“我不信。”

“不管你信不信,让马跑快点!”

“我就是不相信!”

蔡小小突然一把夺过曲秋茗手中的缰绳,暴躁地叫喊起来,猛地扯紧,“一条,停下!”

“咴——”

马儿感受到嘴边的压力,带动着脖子扬起,上半身直立了一下,在空中扑腾着前蹄,猛地停了下来。

蔡小小感觉一阵颠簸,身子向后仰去,手不由自主地松开缰绳,失去控制。好吧,她可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看来下次急刹车的时候需要多考虑一下。她感觉一阵眩晕,困意好早不早地袭上脑门,天旋地转。

她感觉自己要摔下去了。

“你搞什么东西!”

蔡小小感觉手臂被人拉扯住,坠势骤止,平衡恢复。她向后一倒,感觉后背撞上了什么又柔软又坚硬,凹凸不平的东西,带着冰凉的金属质感。脖颈边传来温暖的呼吸,以及呵斥。曲秋茗一手扯着她的胳膊,把她抱住,另一只手抓住缰绳。

劫后余生。蔡小小从刚才的震惊中渐渐恢复过来,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若是自己刚才摔下去的话会怎样,弄不好就是脑溢血什么的,至少也会断个胳膊或腿,她刚才在想什么?

“你刚才在想什么,找死啊!”

曲秋茗愤怒地斥责她,“我都差点被你害到。突然停下干嘛?”

“我……”

“继续跑啊,后面人追上来了。驾!”她听到身后传来越来越近的马蹄声,猛地一抖缰绳,但是马没有一点反应,跟雕塑一样就静静站着,“跑啊……小女生,让马跑起来!”

“我……不!”

“不?你搞什么啊?”

“我……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蔡小小一边喘着气一边说,回头望着她,坚定的目光令曲秋茗一怔,“我要你告诉我,先生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所有人都说她是杀手,她是白衣人?”

“你不需要知道这些,快点让马跑起来。”

“不要。”

“我杀了你啊。”听起来相当无力的威胁。

“我不要。”蔡小小摇头,甩动着凌乱的头发,“每个人都在说我根本听不懂的话,不管我说什么都没人理睬,我不要再这样了!除非你告诉我所有的事情,否则,我不会让马跑起来的。”

“威胁我?”

“对!”

“你——”曲秋茗正欲继续争辩,但是回头,后面的追兵已经越来越近了。

……

“怎么样?告诉我,要不然就让他们追上来。”蔡小小看着前方,说话的语气却异常严肃,坚定,“反正我没什么可担心的,但你就不同了,真正的白衣人。”

……

“……让马跑起来。”曲秋茗最终叹了口气,“我会告诉你所有的事情的。”

“确定?”

“……对,确定。”

“驾,一条,跑起来!”

马儿再次奔跑,原本已经接近的追兵,又被甩在身后。一条四蹄攒动,如风驰电掣一般奔跑,在一片碧绿的野草丛中留下一道痕迹。风吹拂它的鬃毛飘扬,它,带着两个人类,向着西方跑去,它去那里,去找它的朋友。

朋友,友谊不就是彼此依靠的吗?

她此刻正陷入迷失,一条能够感受到,此刻,她需要自己的陪伴,需要自己将她从黑暗中唤醒,助她挣脱无助泥潭的束缚,带去一丝阳光,一丝温暖。

她需要我,一条想着,更加快速地奔跑。她需要我的陪伴,需要我的守护。我不会将她一个人丢在黑暗中的,从来都不会。

“告诉我吧,告诉我所有事情,所有关于先生的事情。”

“你确定……你真的想听?”

“是的。”

“那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

“我要让马停下啦。”

“……”

曲秋茗手握着缰绳,望着远方,但是眼神不再如刚开始那样坚定,那样可怖,而是一片迷茫,如同迷雾一般,她陷入过去的回忆之中,她开始回顾往事,“好吧,我就告诉你,我是如何遇见夏玉雪的。”

她感受到怀中的小女生挤压着,靠着她的身体。感受到小女生的体温透过冰凉的锁子甲传递过来,感受到一阵心跳,和自己的,相互共鸣。

保护我,锁子甲,我需要你的支持,才能让我完整地讲述完这个故事。保护我,阿提拉,别把我一个人丢在黑暗中。

她开始回忆。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很久很久以前许下的诺言了。

守护的诺言。我会守护着你,会保护你,会一直陪伴在你的身边。

我必践行我的承诺。

“保护我,保护我免遭谁的侵害?”身着白衣的女人说着,对着她微笑,栗色长发在风中飘扬,碧蓝的眼睛如海洋般纯净,白皙的皮肤透着淡淡的粉色光泽。

一张美丽的脸庞,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巴托里·阿提拉无助地握着长剑,看着对面的人。面纱之下,浓浓的血腥味之中,那张脸,她自然熟悉,她自然不会忘记。

“Márvány,ez……”她喃喃自语,“……ez vidám' lenni Ön.”

“为什么不可能呢,阿提拉?”

名叫玛樊丽的女人和声和气地询问,她的左眼渗出淡淡的青痕,嘴角流出一滴鲜血,滴在白衣上,没有消失,“为什么?”

“Mert,Mert halott……”

“也许吧。”

她的头发开始变得凌乱,左眼的淤青越来越重,额角出现伤痕,左右面颊泛红,嘴角的鲜血不停地滴落下来,滴在白衣上,没有消失,“但你说过,会一直保护我的,对不对?”

“……”

阿提拉看着面前的人,看着她的变化。长剑从手中松脱,她一步一步向后退去。

“保护我免遭谁的侵害呢?”

玛樊丽的声音渐渐沙哑,充斥着抽泣,哽咽,她的泪水划过面颊,销蚀了妆容,满口鲜血随着说话一下又一下地吐出来。阿提拉每退一步,她就前进一步,踉跄着步伐,“黑暗,孤独,无助与迷茫,背叛……”

“堕落,悲伤,痛苦……欺骗我,伤害我的人,所有的人,包括我自己……对不对?”

“sajnálo……”

“那你呢?”

鲜血已经染红了白衣,浓浓的血腥味充斥空中,身着白衣的女人微笑着,看着巴托里·阿提拉,双眼中,只有无尽的悲伤,“你不该保护我吗?阿提拉,保护我不受你的伤害,不应该吗?”

字数过万,无力删改

《女士,弹起你的曼多林》是一部很久很久以前的动画短片,主角是山寨版米老鼠(……)好吧,我只是在显摆,原来是想用圣经中耶稣说丢石头的那段话的,但是感觉有点不合适……我想

另外,作者对天主教没多少认识,阿提拉并不是很像个天主教徒嘛,当时教规蛮严的,她能穿男装吗?(不过她是跨性别,我是不是该把之前所有的人称都改成“他”)

玛樊丽(Márvány)的意思是大理石……我以后还有写《邻二》的机会吗?

新的小说已经发了,欢迎去看,唉,不知何时会坑

(坑了!十一月二十六号改文留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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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第一百三十八章,守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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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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