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们依旧忙着殴打俘虏,口中使用各色语言痛骂。广东话,安徽话,山东话,浙江话和苏州话,当然必不可少的是日语。手上持的长刀,长矛,无所顾忌地在那些外围的士兵头上敲打,得意忘形或者怨气难消,可笑,或许,但更加可恶。
“干恁娘,没完没了的啦!”
一个士兵终于忍耐不住,趁他面前的那个看守不注意,一把握住矛杆。那个看守试图将矛拽回来,但他死死攥住,猛地站起身,手上一使劲,就将长矛夺了过来,“老母的海贼子,就会仗着人多,有种一对一啊!”
他将手中的长矛当做棍子般挥舞,那一股凶狠劲,直吓得周围的其他看守远远跳开,握紧手中的武器防御。那个士兵挥舞着长矛,四处划着圈,看哪一个敢上前就挥着棍子去打,嘴里叱骂着,他的身后,其他被俘获的士兵也被这一举动感染,心中一直憋着的怒火也发泄出来,纷纷站起身,挥着拳头,叫骂着。
“来,怎么不敢过来?来啊!”
那个士兵依旧在叫骂,看守们手中握着刀,提着矛,却无人敢走近一步。房其他的倭寇注意到了囚犯的暴动,那些头领停止讨论,朝那里看去,观察情况。又有几个持火绳枪的,举起手中的枪,吹亮火绳,瞄准。但没有收到命令,不敢随意开枪。
“滚过来啊,倭寇!”
“馬鹿野郎——!”
一声低沉的吼叫,酒井次郎扛起大太刀,走向那个士兵。他本身就是高高大大的个子,加上肩膀上扛着的长约五尺的大太刀,即便断了只手,看起来也还是格外吓人。那个士兵也一时被他震住了,然而即刻便反应过来。
“塞您母!”
士兵怒骂一声,挥起矛杆拦腰打向酒井次郎,瞄准的正是对方无法举动的左手,猛地用力一击,“啪——”一声清响,对方竟然不闪不避地任由结实的矛杆打在伤处。
“クソ……”
酒井次郎咬牙切齿地低声骂道,面孔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愤怒,扭曲地如同恶鬼脸庞。他一步冲到那个士兵面前,将手中仍未出鞘的大太刀高高举过头顶,如同挥动棒槌一般,猛地打在对方的额头上。
“樘——”闷闷沉沉的声响。
士兵猝然受这一击,没能躲开,被打得向后退去,脚下一跘便摔倒在地。其余的俘虏,原本跟着呐喊助威,眼见此景,愣住了神。其余的倭寇,原本手持武器紧张地观察局势,眼见此景也愣住了神。
因为另一只手受了伤,拔刀不便。酒井次郎便一只手握住刀柄,猛地一甩,将刀鞘甩飞到一旁。刀鞘在地上弹了两下,还打中一个水手的小腿。他此刻手中握着一柄出鞘的大刀,铁打的刀身闪烁光芒,令人不寒而栗。他再次将刀举过头顶,只是这一次,劈下来的就是厚重的,足以将人一分为二的巨刃。
“馬鹿……”
嘿,又是这个词,谁能告诉我它是什么意思啊?
“酒井,何してるの?”
一声响亮的呵斥,从门口传来。酒井次郎停下手中的动作,望向厅堂大门。
站在门口的,自然是王红叶和唐青鸾。
说话制止他的人,自然是王红叶。
“あなた自身のことをしてください。”
王红叶命令道。酒井次郎沉默片刻,缓缓放下手中的刀,朝倒在地上捂着额头的士兵轻蔑地看了一眼,才终于捡起刀鞘,收刀,走到一边。
“不要给我惹事,给自己找麻烦。”王红叶又指着那些俘虏,经历刚才的变故后,他们已经不再叫嚷,恢复安静的状态。她用汉语命令道,“你们现在还有活命的可能。”
青鸾听到这句话,瞥了一眼,可从王红叶的眼神中看到的只有一如既往的阴沉与冷漠。
还有活命的可能?骗谁呢。最多再过五分钟,她就要下令把这些人全都杀了。她从不留活口,明国的士兵,只要被俘虏,最后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亡,不存在任何例外。
呃……
闭嘴,我知道,我就是那个例外。
不过恐怕是唯一的例外。
“すべての船長、来てください。各位船长,请跟我来。”王红叶对着聚在一起的那五个头领招手,“一人で、翻訳者なし。单独一人,不要带翻译。”
那些船长走过来,王红叶也朝他们走去。一行人沿着楼梯,上指挥所的二楼,想来应该是去开什么秘密会议,所以她才要求不准带翻译的随从。五个船长,有的是汉人,有的是日本人,她自己兼职翻译,所有的命令,她都要先说一遍日语,再说一遍汉语。
先说日语?
“你留在这,别乱动,别乱跑,别乱说话。”
她也自然不会让唐青鸾跟随。她把唐青鸾一个人丢在大厅里,自己一个人去开会。
先说日语?
请不要关注这些细节。
细节之处见真章。
你们可不可以闭嘴?现在不是聊天的场合。青鸾在脑海内掐断那些讨厌的声音,望向那些被俘虏的,还活着的人们。守卫海岛的军士,汉族人,同僚……如今,十七人蜷缩在这偌大厅堂的中央,拥挤着。地板上遍布血迹,每个人的头上,胳膊上,腿上,都受了伤,流了血,皮开肉绽的伤口仅仅是简单包扎,完全没有受到任何治疗。不过,其实本来治疗也就毫无必要,很快,他们都要死去,没有例外。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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