勘兵卫面无表情地伸手,止住泉谷仓的话语。
“……”
“总之你想做什么,去哪里,是求死还是觅活,都和将军府没有任何关系。”中年男人继续用一本正经的官腔说,“现在我问你,判决已经下达,你是否清楚?”
“我……很清楚。”
“有没有异议?”
“没有,感谢……足利将军的宽宏仁厚。”
“出门左转,去账房领路费。”
勘兵卫眯起眼睛瞥了一眼跪伏在地的人,手指向旁侧挥了挥,像是驱赶一般,“你可以走了。”
“是。”
纳谷壬生向面前的两人欠身跪拜,站起,走到门前又转身向他们鞠躬,然后走出去。
屋内的两人一坐一站,默不作声。
“呼。”
大沼勘兵卫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目光偏移,像在想什么。
“不好受,队长?”
泉谷仓站在旁侧,轻蔑地盯着门扉,讲话时两排牙齿互相咬着磨合,发出轻微的咯咯声,“我不理解将军为什么还要留他性命。这混账杀了和他共事——哪怕只是表面共事的队友,还杀了冰室坊,就这么全身而退?光是杀人偿命的道理就该他死两回了。”
“我不会质疑将军。”男人点头,回答,“身为武士应当服从主上的命令。”
“需要我找人出城去解决掉他吗?或者我自己去?我会做的很干净。”
“不,就让他走吧。”
勘兵卫也朝门扉望了一眼,语气平静地说,“他也只是个服从命令的士兵而已,和我们一样。”
“但主人不一样。”
“这件事到此为止,既然我们都不想再提,那就都别提了。”
他双手撑着案台站起来,弓着背,捶了捶腰椎,将原先卸下的刀插上腰间,“谈正事。让门口的人去休息,把门带上。”
“明白。”
泉谷仓走到门口,对门外两边的人说了几句,然后把门合起来,站在门边。
大沼勘兵卫在屋子里绕圈踱步,双手背在身后。
“船怎么样了?现在还没到港?”
“没有,四国岛那边说,这几天都没看到过我们的船。一点消息都没有。”
“很奇怪。现在离我们上次在明国和飞龙的人谈妥已经有三个月了,这三个月,海船开到这里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就算是成队航行最多也就一个月半,怎么会到现在还没来?”
“不知道,队长。也许是……那个张琏皇帝,他要忙着应付明国的镇压,措置不开船只,所以延误?我觉得有这个可能。”
“但那样的话,密探也该及时报信过来,不至于杳无音信。”
“……不知道。”
“我不喜欢这种情况。”踱步的中年人皱起眉头,目光阴沉,“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通常知道了就不会是好事。”
“您是说?”
“船若是迟来一两个月,那还不算什么。我只是担心……根本不来。”
“我们联络的那个姓黄的反悔了?还想吞了我们的钱?”
“不,如果发生那样的事,我们也应该能收到消息。我在那留了很多暗探,我不相信会有人有本事将他们同时一网打尽。”
“但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传消息回来。”
“是的,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有什么地方存在问题……我一直这么想,自从我们离开飞龙,回来的路上就一直这么想。”
“和陌生的外国当地反贼做生意,说实话勘兵卫队长,我也觉得有些不靠谱。”
“或许吧,但是……只在你我之间这样说。”男人停下脚步,竖起一根手指在空中点了点,“有一个人,我们队伍中的一员,他这一段时间的种种行为也令我感到很疑惑。我没有任何证据,但直觉告诉我,我们现在的处境,或许和他有关系。”
“谁?”
“泷川出云介。”
“出云介?”泉谷仓伸手摸下巴,“他怎么了?”
“他曾经在飞龙那里,和对方的使者见过面。”勘兵卫一边踱步,一边继续说,“虽然事后向我们汇报了,将军也知情,但当时他们聊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出云介的说法是,使者想询问他以后会不会有更多合作机会,对此他没有明确答复。”
“您认为他在说谎?”
“不好说。但我认为,这样的私下接触从一开始就不应当存在,这完全违背我们的规定。”
“也许是对方突然上门,他想了解动机?”
“也许。但始终是违规行事。真的只是谈论合作吗?那对方为什么单独找他?难道不应该和我这个负责人谈更恰当?”
“也许是因为他会说明国话。”
“不,如果是这个原因,那么也应该是让我在场才对。并且在明白对方来意后,出云介也应该当场通知我,而不是在事后说明。”男人神色凝重地摇摇头,“他们之所以单独见面,应该是有必须单独见面的理由。不能让我们知道,也不能让对方阵营的其他人知道的理由。”
“我说,队长,这么说是不是有些捕风捉影了?”
泉谷仓在一旁用不经意的口气问到,“那您觉得他们当时都说了什么?”
“我不知道,所以我怀疑。”
“您不会是怀疑他对将军的忠诚吧?”
“那倒不至于。毕竟是多日相处的同事。泷川家的儿子,斋院司的兄弟。他为人怎样,我心中自有决断。”
勘兵卫一边踱步,一边低头轻轻地叹了口气,眉头紧紧锁着,“只不过,所谓忠诚也只是一种道德品质而已。在某些情况下,一个忠诚的人出于忠诚所做的行动,反而会不利于他的效忠对象与集体,反而会造成更加恶劣的影响。”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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