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蕙被走廊这道带着寒的身影冻得打颤,问:“你怎么来了。”
她目不转睛盯着冷气来源,外面大概很冷,冷热交织的雾汽都想从他身上冒,像梦一样不真切。
过了很久,盛戚京视线下移,落在她防盗链上。
“开一下门。”
这瞬间再大的起床气也被打散,居蕙心跳加速,高速催长的多巴胺揪起居蕙胳膊,合房门,扯防盗链,门被彻底拉开。
居蕙前迈一步,走进他怀。
她脚掌半踩在硬地板上,棕木廊道空空,远处烟花藏在密不透风的墙体外,无人知晓。
盛戚京对这拥抱感到突然。
居蕙觉得太迟。
“嘶……”
居蕙在他怀里小声吸气。
“刚刚在睡觉,猛地站起来,脚麻。”居蕙在他胸膛借力撑起,很快后撤回去,踉跄的像她说的那样。
居蕙默默收好在他心口翘起的食指,伤口隐隐发痛,带着刚睡醒,积攒了一小时的痛觉在她指尖发韧。
她不小心把伤口蹭到他衣领了。
很痛,但痛觉才让人清醒,居蕙心头充盈着几日不见的平静。她站的好好,紧紧盯着吃透她心思的盛戚京。
“网络确实不可信,你现实热情的多。”盛戚京感叹,瞥了眼她身后房间,“这么久不见,怎么还借酒消愁上了。”
“是店长姐姐自己酿的米酒,只喝了半杯而已。”
居蕙后知后觉,房间飘着她问不到的糯米香,她抬手攒紧门把,身子挡住地板暗处那片白色。
不过,在他看来她和这扇门一样袒露无疑。
盛戚京长哦了声:“好喝吗?”
“还可以。”
“那剩下半杯是……”
居蕙意外漏出的红线被盛戚京拽住,不松,还拉了两下。
成年人的夜晚应该心照不宣。
“打算倒掉。”
居蕙无意冒犯,“在床头放很久了。”
暧昧氤氲而起又急速冷却,居蕙冷着张脸保持对债权人应有的尊重。现在情况不错,居蕙只是不小心抱了他一下,看来她能忍住**。
“你怎么来了?”居蕙又问他一遍。
“谁知道呢,不小心在高铁上睡着,一睁眼就到这了。”
“哦。”居蕙点头 。
“怎么,不会以为我是因为你才来的吧。”
居蕙摇头:“没有,我在想你坐过高铁还出了站,到了景德镇三宝村这家民宿敲我房间门,其实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所以你就真这么觉得?”
盛戚京懒懒抬眸,手里突然变出支橙黄色软膏,手指大小,包装上标道Neosporin,他摊手。
“手给我。”
垂向地面的伤指有些疼的厉害了,居蕙屏息,刚被填满的心脏再次漏气。
居蕙在找棉花铁皮想把洞填满,但没用,主动刺穿她的这把软刀就站在这,她应该握住他来进房——
「叮」地一下。
盛戚京“高空坠物”,冰凉铁皮顺着她格外发烫的食指掉进手心。
“我是蒲茵叫来的,听她说你喊了许斯然来陪你。”他后退半步,随时要走,“放心,你要有新发展,我不会纠缠你了。”
-
大年初一大家集体休息,工作群里厉师傅发来刚送到竹炭照片,一箱又一箱,摆满一大片,像在床上瘫了一天的居蕙。
厉师傅私聊她,发来报名二期的学员名单,人数比一期翻了个番,其中有对英国夫妇Ida和Gerald,到时候由她负责。
居蕙应下,打开名单,盛戚京和许斯然在里面并排站好。
深空短暂地回应了她,盛戚京住进她房间隔壁,摇摇垂飞的居蕙短暂降落,指尖传来的凉意像枕边不小心摸到的软发,某个地方正开裂又愈合着。
第二天上班,许斯然先注意到她痊愈的手。
居蕙在隔壁小教室为英国夫妇单独讲解理论知识,食指点在黑板,透过门缝映进许斯然眼底,他盯了会,出神中对上盛戚京的视线。
“好好听课。”
盛戚京笑着用唇语说。
盛戚京就坐在小教室门口,许斯然对居蕙已经没什么想法,但对这个学长还是喜欢不起来。
可能和盛戚京毫不遮掩的敌意有关。许斯然和他短暂对视,回敬一个微笑,收回视线。
这位学长,看来还不知道居蕙要留学吧。
这知识对他们来说一点就通,他早拿笔在草稿纸上画完土窑草稿,一只关在金丝笼里想要逃走的鸟。
他的设计,必须有内涵能炫技。各学员的美术天赋在第一天草稿阶段即见分晓,许斯然不求多,只求当即艳压盛戚京,让他再叫他学弟叫的羞愧难……
“好可爱啊!”
两个女孩看着盛戚京的画本说。
“这是只打哈欠的小猫?”
“嗯。”
“我俩看你画的这么自信还以为你学过呢,还好还好,你做这么简单的我们就放心了。你呢同学,你画的是…?”
成雯和李安雅两姑娘是发小,一个学法学一个学汉语言,对画画的了解仅限于当下正火的秘密花园,走来一看同期学员能画出这篇红黑交织的大作,一下震惊到说不出话。
“哇……不愧是居老师的学弟,画的真好。”盛戚京也来探头欣赏。
成雯反应回来:“啊,你是居蕙老师的学弟,那蒲老师也是你学姐喽。”
李安雅:“妈呀,我说怎么这么多帅哥美女呢,对美院的刻板印象再次加深。”
宽敞教室被闻声前来的学员们围成逼仄的一个圈,许斯然是圆点中心。他指着盛戚京,刚想反驳,蒲茵在圈外拍拍手。
“都回去画图吧。”
人群稀拉散开,蒲茵歪着脑袋走来看他的图,许斯然立马脸红,着急伸手捂稿纸,蒲茵啧了他一下。
蒲茵曲身站在他身后,“别让别人知道盛戚京和我们认识啊,不然小蕙不好拿提成,一人两百呢。”
许斯然疑惑:“不应该熟人介绍才加钱吗?”
“熟人不重要,重点是对捏泥巴零经验,这种才多加教学补贴。”蒲茵指着画本某处,猛戳了两下,“厉师傅太抠门,不让白吃白住,我都得当老师还债……”
许斯然无言,居蕙此时从小教室出来,盛戚京恰好抬手,他有疑问。
她走过去,问:“怎么了?”
盛戚京:“这里…”
盛戚京手机在桌角亮起。
好巧不巧还被居蕙看见发消息的联系人——盛枕。
这备注和他快速把手机放倒的动作像道直白闪电,居蕙一秒明白这人是他父亲。
今天是大年初二,理应是陪伴家人的日子,居蕙猜他父亲是来兴师问罪的。
居蕙好奇:“你来这,你爸妈知道吗?”
盛戚京抬头:“成年人报兴趣班也要家长同意?”
“居老师。”
身侧又有学生在喊,居蕙知道盛戚京能力在她之上,她拍拍他肩膀,指尖切实擦过他毛衣领内的肌肤,离开。
盛戚京将一切尽收眼底,居蕙刚刚是在偷偷揩油?走后肩膀是不是松下去了一厘米?
她应该很担心他真的不再纠缠她了吧。
毕竟这段时间可能是她能摸到他的最后机会,她一定预谋很多。
居蕙从走过来那一刻起就在紧张,她站定在盛戚京右侧,这位置大有讲究。
他们的惯用手都是右手,只要他指着草稿说这里不懂,她就会伸出右胳膊,小臂肌肤擦过他下颌,用痊愈的指尖在他篆磨过的地方点来点去,扮演见多识广的助教老师。
甚至最后,她知道左侧学生一定需要解惑,等被叫走后她就用右手拍他右肩膀,借离开混淆她昭昭如白雪的抚摸,即揩油。
盛戚京在心底轻笑。
居蕙,胆小如鼠。
“翁——”
桌上急促的震动打断盛戚京思绪。
-
“今年主动投递墨皴的艺术家里有很多是你若美的同学,我已经把名单发到您邮箱,麻烦小盛总到时考察一番。”
“嗯,知道了。”
盛戚京在教室外听电话,盛枕助理的电话惯来会在盛枕之前打来,若他不接盛枕才会亲自打来。
这习惯在大年初二也不例外,助理能跟在盛枕身边多年,再强硬的个人也会规训中长出按键,成为被他支配插头的微波炉。
盛戚京不想听见盛枕声音,电话铃刚响他便接起。
“盛总知道您现在和居蕙小姐在景德镇,他让我告诉您,董事会决定今年七月将劳润酒业正式移名至您姐姐盛家姝名下。墨皴则因为您感情问题频频出错,管理权仍在盛总,未来活动重心也将移到上海。”
助理被自己呛了下,接着说,“…您要想回若北,至少要在上海长居五年,等董事会同意再说。”
“知道了,还有事吗?”
盛枕助理一愣,这决议是年前董事会刚定下的,变故如此巨大,盛戚京接受的未免太快。
他的任务是激怒盛戚京让他亲自打电话质问盛总。盛戚京语气平平,机器收到错误指令,不知如何进行下一步。
“那…麻烦您给盛总通个电话。”
“你转告给我,我还得打给他?”
“是的。”
盛戚京嫌弃盛枕会浪费他时间,挂断后他先处理了会微信红点,下单了件紧身高领黑毛衣,一切结束后打开通讯录翻找到盛枕,打过去。
两边皆是沉默。
盛枕没等到儿子骂他。
“找我什么事。”
盛枕挖苦他:“你不回家,是和边总妹妹在一起?”
“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盛戚京话里淬冰。
“是是。”盛枕目的达到,笑着问他,“你和居小姐感情如何,我在董事会提了她,大家都很看好你们,看来我判断错误啊……”
盛戚京默声片刻,问,“我妈也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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