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
那句话出现仅0.01秒,就被居蕙切走,但还是没躲过云傲南那双限时抢购无败绩的鹰眼,她在厅内惊叫。
居蕙忙捂她嘴。
两人面面相觑,眼神交流。
云傲南:真的?
居蕙:假的。
是真的!!
居蕙没再回告密者盛戚京。
盛戚京也没再发信息,对方似乎也知道居蕙忙着在他的club和小男生约会,忙着被云傲南敲脑袋,这几年原来回过国,都不来若北看她一眼。
居蕙不占理,云傲南也不想在这久留,不管那金表男还牵着她的包,拉起居蕙就走。
当晚居蕙在云傲南家住下,她被拉着聊盛戚京聊到后半夜,聊到云傲南在枕边睡着,居蕙躺在她身边,想起那间边嘉平帮租的高档小区。
那天她做完钢椅从宋庄搬回来,和今天一样,被云傲南质疑:你缺盛戚京了。
热汗微漾,居蕙这次没反驳,但没梦见盛戚京,反而梦见来照顾她的边嘉平,他坐在她的出租屋说,需要居蕙需要他……
第二天早,云傲南被居蕙哭醒,她把脸藏进被子里,噩梦抹开眼泪染湿一大片,云傲南心急地拍拍她背,哄人。
居蕙经常做噩梦,她不喜欢提及过往却又忘不掉,回到盛戚京这群人中,无异于帮她复习伤口。
居蕙很快停住呜咽,睁开眼,仿佛没哭过,睫毛挂在眼睑上笑着和云傲南说早安。
云傲南抿唇,没说什么,留她吃过早饭后把人送走。
居蕙回到中关村,到小区乘电梯,观察铁壁上质检表标明的货梯门尺寸,她想把两只土窑接回这个家。
后面等柿子小院精装修完,工人散去,居蕙还想让它们住那里。窝在院里草地上,继续风吹雨淋,度过石头的一生。
说干就干,下午居蕙联系厉师傅询问小猫土窑情况,请对方简单收拾,打包后预约京东大件送来若北。居蕙另外嘱咐小猫土窑的头可拆卸,身子分两部分寄回,加厚10cm的木架珍珠棉软垫泡沫,这尺寸有保护性,也刚好够装进电梯。
电话里厉师傅应下:“不过得等假期之后才能打包,这几天窑坊忙的很,咱们加个微信,有单号我发你……你们什么时候再一起回来玩呗,这次不喊你当助教。”
“当然可以,一定有机会。”
居蕙客套托词,此时手机在耳边再次亮起,通话显示边嘉平来电。
居蕙眉宇舒开,和厉师傅打过招呼,快速挂断又接通,问:“怎么了,嘉平哥?”
“居蕙。”
居蕙听见他歇口气,以为这又是情绪临近溃堤时的求救电话。
现在的居蕙长过曾月的年纪,已做好七十岁时在养老院里陪边嘉平,边喊记忆里的美人曾月姐,边安慰他的准备。
可这通电话无关曾月,边嘉平语气平静:“我爸妈去南昌找你姑姑了,现在刚上飞机……抱歉,他们私自打扰是我的疏忽,我现在在赶往机场的路上,不会让他们乱说话的。”
“你在听吗居蕙……?”
居蕙屏紧呼吸,她脑袋正呼呼往上冒热气,边父边母竟然是认真的!
她半天才说出个好:“你准备怎么办?”
“他们应该会晚饭前到,我已经请南昌的朋友去机场接他们,今晚就把人接回来——”
“不好吧,”居蕙当即否决,“叔叔阿姨肯定不同意直接回若北,他们肯定会见一面,嘉平哥,你是几点的航班?”
边嘉平:“四点钟…我帮你订票。”
居蕙:“好,上次是我拒绝的太含糊,这次我好好说。”
居蕙自从跟边嘉平去若北读高中后,她只回过一次姑姑家。那年居蕙年岁还不能打工,二表哥即将大学毕业,心智跟着成熟,终于明白家里独苗的这套房按“谁先结婚归谁”分是不公平的,他开始主动争一寸一亩,一家人因此吵过太多架。
过年时,两位表哥还因居蕙的存在被迫住在一个房间,氛围尴尬,居蕙至今还能闻到年夜饭那道醋溜土豆丝的酸。
居蕙不回南昌过年成了默规。
直到后来居蕙在挪威读书,赚了些钱,主动汇给姑姑添房子用,那股酸气才渐渐闻不到。
姑姑姑父对居蕙好,愿意给小居蕙买画本学画画,但也仅此而已,再多就不是好,是亲了。
边嘉平和居蕙刚下飞机,他的当地朋友打来电话说:他遇见两位长辈了,不过他们不理他,说他是骗子,转头跟一个光头大叔走了。
“那应该是我姑父。”居蕙在旁补充,“我打电话问问。”
机场很大,居蕙和边嘉平都没拿行李,她提了个只装充电器身份证的包,仰头找到出租车标识,手机在耳边拨响。
嘟——
嘟——
嘟——
“居蕙。”
居蕙提包的肩忽地被边嘉平用力往下按。
边嘉平不知何时脸色苍白,双眼痛的睁不开,屈膝倚靠着她。
他胃溃疡犯了。
“抱歉。”
“很疼么,多疼,还能走吗?”居蕙听见通话进入无人接听的语音循环,“咱们去医院。”
“不行……去你姑姑家,我不能接受他们对你姑姑说那些话。”
“他们一直打不通电话肯定是串通好了,说不定还早聊过了,还做了十菜两汤等着咱们早点到,你想过去一家人其乐融融啊!”
居蕙发现能扶得动他,便半拖半扛地往前走,飞机上他一言不发,会不会早忍了两个小时。
“抱歉……”
他声音痛苦。
或者忍了更久。
还好没拿行李啊……
不对,边嘉平就是她的行李。
边嘉平是个沉重又随时吐水的行李,修好时已是晚上八点。
偏偏是十一假期,边嘉平偏偏胃痛,这里又是把辣椒当主食零食的城市,医生患者行色匆匆停不住脚。
医护人员在廊道为边嘉平加了张病床,他用西装盖着头,胳膊压在眼睛上,人高马大地横在墙边。来之前他已经吃过奥美拉唑,在胃壁滚滚奔驰的车轮被削平了几块,变成正四方形,有节奏地在他腹腔胀跳。
边嘉平希望早点挂完水,他能送居蕙回酒店安心睡下。
现在再去居蕙姑姑家太迟了,迟到边山松早把不知羞耻的话说完,顶光透过眼皮和衣服哂笑他,他往墙边靠了靠,牵动压在左手的生命线。
居蕙被导管勾过去,以为他有事,放下手机,问黑西装:“你饿了没,有胃口吃饭吗?”
“还好。”声音闷在里面。
“我这是两个问题,你的意思是想吃但会吐,还是不想吃而且吐,还是想吃也不吐,还是不想吃虽然你不吐。”
边嘉平蹙眉,居蕙是吃枪药了?
“你在说什么绕口令。”
“你又是什么领导式回复。”
居蕙不管,把他西装扒开,叫他盯着点滴余量,她有些饿了,打算去买杯白粥给他买俩馒头。
边嘉平点头:“你本来该吃十个菜的。”
居蕙呵呵嘲笑,摆手对他说再见。
边嘉平侧身躺好,嗯了声。
长辈们不接电话成了好事,他不希望父母知道他胃溃疡,边山松创业多年身体依旧健朗,他年纪小却早早得这“富贵病”。
边嘉平看着居蕙消失在廊尾。
他笑容敛下,躺正,给盛戚京打去电话。
盛戚京接到这一陌生电话的五分钟前,正在和居蕙争辩天禄的归属问题。
总裁办公室,电脑桌前,盛戚京高频敲打键盘,和居蕙换来换去依旧是奶牛猫的气人头像对峙。
盛戚京:【首先,天禄和哈欠小猫是两只窑,都是死物不用陪伴;第二,就算陪伴,它们也该留上海,天禄已经适应这的生活,不该为了陪那只野猫降低生活质量,去逼仄的出租屋。】
居蕙:【什么叫野猫,你不区别对待它会变成那样吗?我家面积确实没你家大,但也是有阳台有绿植的,我还有个活力无限的妹妹,我们起码每天都会看看它们,不会让它孤独地藏在角落,这么多年都没发现。】
盛戚京:【孤独?我一直在陪天禄,只有那只野猫孤独。】
居蕙:【它们本该靠在一起的,分开了肯定都孤独啊。而且天禄不用那么光鲜,留在厉师傅那本来就是为了让它们自然生长的。】
盛戚京拇指抽动,牙根被文字冰的发颤。
他的对话框里躺着一张能堵住居蕙伶牙俐齿的照片——居蕙落在club的丝巾礼盒。
照片是工作人员拍下发给他的,盛戚京后来看过监控,那是个约莫二十五左右的年轻男子,瘦高,能被他和居蕙一胳膊撂倒。
居蕙:【怎么不说了,快把天禄寄回若北。】
盛戚京低喘口气。
若北若北,现在连一个死物居蕙都想从他身边抢去若北。
若北到底有什么?
丝巾男?
“咳——”
程亦把黑咖和客户刚送来的慕斯蛋糕放下,他提前询问过,是适宜健身人士食用的。
程亦已经站了好久,老板在写BP,看来文思泉涌。
“盛总。”
“你敲门了?”
“敲了!您说了进的…盛总您先接电话。”程亦微笑,一溜烟儿跑走。
陌生号码。
盛戚京希望这是居蕙打来的。
他没犹豫接起。
他听见一声沉重的呼吸,男人的,盛戚京敛下眸,边嘉平而后开口,平静似虚无:
“盛总你好。我是边嘉平,居蕙现在和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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