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蕙问：“怎么不说话？”
正疑惑，她眼尾被盛戚京指腹轻蹭而过，带到眼角，他仔细描纂居蕙杏眼轮廓，她眨眨眼，睫毛扫过他。
“其实我们想健康发展的话，你这样太快了。”
“抱歉，”盛戚京轻笑，但手没放下，详讯居蕙口中的健康道，“你觉得我该怎么样？”
居蕙推开他，仔细想想说：“循序渐进吧。另外你是我老板，不免会同时出现在下属同事面前，我希望工作和生活能完全分开。”
盛戚京思忖她意思是合同到期前两人需保持上下级关系，但这太久了。
他想开口拒绝，居蕙又说：“我们可以规定某些场景必须严肃，比如你在劳润的办公室，只要在那，不管我多想你也不能胡作非为；还有墨皴，我的柿子小院，任何谈工作的场合……”
“别担心，我不会和你直接对接工作，Tera还会给你分配个短期驻留用的工作室，在那我不打扰你，其他地方可以尽情健康，”盛戚京问，“就loft的六米车库怎么样？”
居蕙眉头从质疑收紧逐渐舒展认同。
“好主意！”
盛戚京低眸，笑容逐渐敛下，他拉过居蕙腿边的棕皮电脑椅，坐下，伸出手尝试地去握她，居蕙没拒绝，胳膊被他直直拉住。
“可是，你想让边嘉平留在我们身边，是只要我同意他就不会走了吗？”
“我在努力中，他没做到心目中的补偿前是不会走——”
桌角边，居蕙手机忽地震动亮起。
「你收到了一条微信消息」
两人同时望过去，居蕙发现了，但没下一步动作。
“你的努力就是不理他吗？”
“在想出对策前，对，不理他。”居蕙手轻轻握紧了下，“所以你接受我的提议吗？”
嗡嗡——
手机又震两下。
居蕙蹙眉，连看一眼都不看了，盯着盛戚京问：“可以吗？”
要他和边嘉平共存？
盛戚京深呼吸一大口。
只要靠近居蕙就能嗅见淡淡香气。
所以敖姜娴建议盛戚京在酒店街角的那家香氛店为居蕙定制瓶香水时，他拒绝了。
他大学时不是没送过，但不知是居蕙不习惯还是不喜欢，直至她从loft搬出去。香水线也不见浅。
敖姜娴耸耸肩，自从老板亲口问她该怎么追人后她放开很多，自顾自说好吧，但居老师说过她喜欢像小猫一样的味道……
“可以。”在微信提示第四声前盛戚京微笑答应，“你努力的方法很对，最好能永远不理他。”
居蕙起身：“你已经握很久了。”
相握的手掌再次分离，居蕙拿起手机和水杯自己喝了口，再塞给盛戚京让他喝完放水池边，他们该回去了。
室外是亮如明珠的清冽，她仰望天空，天色稍暗了些，起了微风，有种千万星辰正向她奔来的畅快。
事实上的确有个「东西」正朝她奔来。
蒋一影双手抱着相机，肩上围巾被甩在身后，她无视小路从雪地跑来喊道：“居蕙姐，怎么不回我信息！”
居蕙这才解锁手机，锁屏上的三条信息皆是蒋一影一人发来的。
蒋一影兴奋极了，边拉着居蕙往回走边说：她在码头正拍照时身后有辆车突然停下，下车的是对中国情侣，问她能不能借个机位拍段视频。
“他们给我看了账号，竟然是莉莉和山河，那对不露脸的旅游博主！太幸运了，我特别喜欢他们，马上就问能不能互关一下，然后，发现，他们早关注我了！”
居蕙似乎听说过这个名字，蒋一影咽了口口水继续说：“虽然很尴尬但还是很开心，莉莉姐说是因为之前看过你的个展知道我们认识才发现我的，她问我你在不在，想合个影！”
“好巧啊，可……”
居蕙的可以还没说完，蒋一影拉着她胳膊就跑，她回头看了盛戚京一眼。
那眼神的意思是，你先别出现。
盛戚京读懂，微笑点头目送两人离开。
茫茫雪原，他又往前走了两步，停下。云杉树和木屋前不远处便是那极小的窄桥木码头，一群人的欢笑声远远传来。
盛戚京望着，像是隔了段银河。
他拿出手机，翻出存在通讯录最底层，被缩写简单备注的联系人边嘉平。
他蹙眉盯了很久，最后还是不想听见他声音，盛戚京将号码复制到微信，添加好友。
验证信息：「我是盛戚京，见一面聊聊吧。」
晚上还要送盛戚京去机场，居蕙拒绝了他们约饭的邀请，不过提到过几天他们也会去罗弗敦，如果有缘还能遇见。
车行渐远，蒋一影像个小火车哈出无数口热气，回头问阚雨要回了帮她提着的小包，他一身轻地先走开了。
居蕙和蒋一影跟在后，明日行程在居蕙脑中过了遍，她想起港口边有家很不错的咖啡厅可以去，夏天时坐在街边消磨时间是件很幸福的事，但现在是冬天……
“居蕙姐，”蒋一影右肘挂着包，左手握在上面，她哈哈笑了笑说，“好羡慕啊，那对情侣一直贴贴在一起好甜啊…对吧？”
居蕙慢半拍说：“能有人陪着自驾游挪威确实羡慕，我还没实现这个梦想。”
“其实能实现啊，”蒋一影说，“戚京哥不就站在这，他不是正追你求复合呢，其实我觉得他这人气运足，和他在一起招财。”
“这哪跟哪啊？”
“真的啊，”蒋一影认真说，又从包里拿出香水，“这是他拜托我送你的，听说闻起来是小猫的味道，小猫小猫，就是招财猫。”
居蕙失笑接过，手掌大小的盒子被牛皮黄的包装纸裹好，细麻绳缠绕四周，打结处插了张写有居蕙英文名的花体字卡片，右下角还画了个小猫头。
居蕙轻拂上去，简笔画的笔劲格外刚厉，猫耳朵深深凹陷下去，蒋一影提醒可以拆开试试，“喷两下是不是就能招来小招财猫？”
在特罗姆瑟待到厌烦的某些时刻，居蕙会后悔租她现在住着的这间农场房子。因为Eric不像她梦想中的农场主那样养着只老猫和无数只小猫崽，他不仅不能送给她一只，而且讨厌这物种，不允许她养。
居蕙将包装拆开，嗅嗅，朝空中喷了下。
是淡淡的茶香，居蕙还以为是猫条或虾肉海鲜味。
居蕙配合地喊：“招财猫快来——”
方圆三里内，她从没见野猫出现过。
更别说目之所及处都是大雪地。
水雾在视线前半路消散，站在红漆小屋门前的人影逐渐清晰，阚雨和盛戚京，以及一只蹭他们裤管的橘皮肥猫出现在目光尽头。
居蕙：“……”
蒋一影：“真的有猫诶。”
阚雨先看到居蕙她们回来，越走越近，他沉下声对盛戚京说，“我会考虑盛总的提议，但等回国再说吧。”
说完阚雨主动摩肩错开他，大步跨过脚下喵呜喵呜的橘猫卡车，对居蕙示意马上就要天黑，“咱们走吧，Eric说他不能再招待咱们了，他那养了五只猫的老母亲突然来看他了。”
直到要去机场送行，蒋一影才知道盛戚京今晚就走。她一惊，趁居蕙走远去接电话的间隙对想用眼神把人看个洞的盛戚京抱歉说：“东西我送了，好话也帮你说了，不过居蕙姐好像没听进去。”
盛戚京长嗯了声，微微皱眉问：“这样啊，那你觉得我现在表白，成功的概率有几成？”
蒋一影嘶了口气，看看周围这匆忙嘈杂的环境，礼貌说：“五成？”
盛戚京点头：“还可以，那我试试，不成功就孤独终老吧。”
说完就往居蕙的方向走去，猝不及防到蒋一影来不及拦。
居蕙还在打电话，右手忙着举手机，盛戚京快刀斩乱麻地牵起她左手。
当人在打电话时，会接住任何人递来的任何东西，蒋一影想可能也包括一个男人伸出的手。
接着电话挂断，只见盛戚京对居蕙说了什么，居蕙点点头，同样说了两句话，下一秒——
盛戚京伸开双臂，两人在她面前抱了下。
蒋一影几乎要尖叫，双手忙不迭地不知该捂嘴还是捂眼睛，飞速转身往最远处跑，拉着刚从厕所回来的阚雨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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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蕙按约定每天不忘和盛戚京发信息，可以不多但要有，她觉得他很好地掌握了循序渐进的含义。有时居蕙先开头有时是盛戚京，话题健康友好，一连聊了几天，直至她明天回国。
居蕙破天荒地给盛戚京发去语音：“明天回国，能来接我们吗？”
盛戚京将语音外放，两遍后，才打字回复道：【好。】
手机置倒在桌上，盛戚京抬眸对上边嘉平漠然的脸。
盛戚京对这位大他六岁的大哥不甚尊重，边嘉平同样不希望和他建立段假情假意。
边嘉平如他愿地听到了那段语音，两遍，他稍稍歪了下头，脸上配合地露出些疲惫，但若想要更多情绪，那他没那个心力给了。
盛戚京约他见面时，嘲笑性地问是否需要定在他小区公园的单杠旁，现在的边嘉平已经初具老态，需要多锻炼身体。
边嘉平拒绝了，温吞回复道在劳润约个会议室就好。
墙上百叶窗挺立，舒适日光高高透进来，这次见面是盛戚京约他，边嘉平只听着。
盛戚京的话和这太阳一样高傲：“送居蕙车子房子就当弥补，这些东西她自己赚不来还是我给不起。”
“你在做秀给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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