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姐姐，甘棠想，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与穆津珩有任何交集。
甘棠双手交叉握在一起，心里莫名紧张，明明她知道这份感情她不该奢望，可就想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暗灭自己心里的那份感情，“如果，姐姐提前回来，我们的协议会提前结束吗？”
就像甘霖曾经所说：只有降低期望，才不会失望。
“不会，”穆津珩斩钉截铁，“要不然我得承担违约责任，虽然对我来说不算多，但是商人最重要的品质就是诚信。”
他和以前一样，是个遵守信用的人。
可……他忘了，他说过一辈子都会记得她。
穆津珩视线落在她失落的脸上，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咬字清楚的解释，“我对阿霖的感情，就像是对妹妹一样，我想，一般人都不会爱上自己从小长大的好友吧。”
少顷，甘棠抬眸问他，“你和姐姐一起长大？”
穆津珩承认，“算是吧，小时候相处过几年，再后来母亲和父亲离婚，我便离开的京市……从某种角度上说，阿霖算是与我是同命相怜吧。”
“但现在看来，我两才是最相似的，”他回头望着她的眼眸，无奈苦笑，“所以有时候看见了你，就像看见了我自己。”
所以，他才会把自己一把吗？
甘棠刚想问些什么，只见鹿幽鸣推开门，她没有再问了。
鹿幽鸣拿着一个首饰盒出来，边走边笑着说，“甘棠，你猜我拿了什么？”
甘棠摇头，“不知道。”
她偏过头的瞬间，看见穆津珩正在盯着她，这种微妙的关系让她有些费解。
好像他每次都能精准猜到自己问题上，很像考场上答题满分的考生。
鹿幽鸣将自己的宝石项链拿出来，他说，“之前一直想送你新婚礼物，一直忘记带在身上。”
盒子打开的一瞬间，灯光下，里面躺着一个蓝色钻石的蝴蝶胸针且折射出极光般幻彩。
甘棠看到惊呆了，“这……是送我的？”
鹿幽鸣含笑，“之前慈善会上拍卖得来的，我妈有收藏珠宝的爱好，觉得这个特别适合你，所以提前打招呼了。”
难得见鹿幽鸣这么正经，穆津珩没发言。
“这太贵重了。”甘棠瞬间感到压力倍大，她根本没有和穆津珩接结婚，收下这礼物未免太不合适了。
鹿幽鸣笑，“你收着吧，就当是我的一番心意，迟来的新婚礼物。”
“收下吧，”穆津珩开口，“反正他以后结婚，我俩也会送的。”
她也不好拒绝，“好，谢谢你，鹿幽鸣，我很喜欢。”
头顶之上，她察觉到了一股浓稠的视线，是穆津珩投过来的，然后默默地垂下眸子，嘴角挂着笑容。
-
过了六月，天气逐渐炎热。
甘棠看着外面的天气就觉得热，只要不上班，就留在家里陪何韵聊天、看电视剧又或者是做一些手工，打发时间。
自从上次从鹿幽鸣家回来，穆津珩每天都早出晚归，持续了一个月。导致她都没有看过他几次正面。听说盛世最近出事了，反正挺让人着急的，然后他又开始忙起来了。
何韵将剪好的红纸展开，出现一朵五瓣的花朵，嘴角浮出一抹笑容。
甘棠手工不太好，每次都想剪小兔子，剪废了好几张纸才剪出来一只，但又过于丑陋，凑近看了眼何韵的花朵，连连夸奖，“奶奶好厉害，第一次就成功了。”
何韵摩挲着手中的花朵，感慨，“我记得我丈夫以前逗我，就剪纸送我，他会剪很多东西。”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听穆津珩说他爷爷已经不在了，莫名变得沉静，细细听何韵说。
老一辈的爱情有不少都挺纯爱的。
“我丈夫的初恋和结婚对象都是我，他说她要和我长相厮守一辈子，可惜他先我一步走了。而我两个儿子不争气，偏偏老大有能力，但喜欢玩弄感情。”
“奶奶……”
何韵轻轻握起甘棠的手，无奈笑，“津珩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他有苦衷，可我怕他忙于事业忽略了感情，这样的他倒是和他爸截然相反，但也不好。”
岁月的痕迹下甘棠的指尖流过，像是她外婆在抚摸她一样，“奶奶，津珩他很好，你相信他是个专一的人。”
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何韵慈祥笑着，“我看出来，他很喜欢你。”
都是装的……
但是甘棠不敢说，只能说她现在是一个合格的演员，陪奶奶玩逗奶奶笑。但此刻，她只能保持微笑。
屋外传来车子的鸣笛声音，何韵打趣，“津珩回来了，一会奶奶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
“不是吧，”甘棠开玩笑，“应该是马管家回来了吧，毕竟津珩那么忙。还是——奶奶该不会是嫌弃棠棠？”
“哪里，棠棠这么乖，奶奶喜欢的很。”
何韵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笑意更浓了。
甘棠点头，垂眸拿起剪刀剪纸，她是个完美主义者，事情不做好，坚决不休息，要不然会很难受。
穆津珩进门时，将西服脱下，搭在手臂上。看见甘棠认真的模样，又放轻了脚步声。
等到他走到甘棠面前，她感觉自己被一阵黑影笼罩住，不由得抬起了头，下意识地往后面坐了坐，“你怎么回来了？”
何韵，“看我说得没错吧，我休息，先回房了。”
刘妈过来扶着何韵离开了。
此刻客厅只剩下她和穆津珩，眼神相对，却说不出一句话。
穆津珩将西服搭在沙发上，坐在她身侧，目光柔和，“不剪了？”
这让她怎么剪啊？
甘棠放下剪刀和纸张，故作轻松地看向他，“我不想剪了，对了你今天不忙啊？”
穆津珩突然笑了，“我又不是生产队的驴，这么能造。”
甘棠找话问，“好吧，那你吃饭了吗？”
“没吃，还真有些饿了，”穆津珩看了眼手表，“三点半，离饭点还有一段时间。”
她只是客套问一问，没想到他还真饿了，刘妈已经上去……找别的人，她看了一圈都不在她眼底。
算了，做饭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想吃什么？我做？”
“随意，你做什么我吃什么，毕竟我又不做饭。”
就喜欢他这种不挑的，甘棠懒得伺候太子爷，想起以前做饭给她那个便宜哥吃，只会挑她刺。
甘棠转身走进食堂，没过一会走了出来了。
穆津珩看着她衣服外面套了一个围裙，有些求助看向他，“帮我系一下吧。”
“好了。”
他站在她的背后帮她打了个蝴蝶结，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果然不工作的干什么都挺好的。
甘棠没有转过身看他，“我去做饭了，你去休息吧。”
其实她看了一圈没有想到做什么，突然眼前一亮，最简单的做法是西红柿鸡蛋面，方便又快捷。说到底，还是她平时不怎么做饭。
等到她做好时，出来发现穆津珩靠在沙发上，安静地合上了眼皮。
她不愿意打扰他睡觉，可不吃面凉了就算了，还会坨。
“穆津珩，我已经做好了，不过是西红柿鸡蛋面，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穆津珩掀起眼皮，从沙发上起身，“我不挑。”
当他把面端上餐桌，坐下来准备好好品尝，他后悔说出自己不挑了。
如果说淡的还能接受，可这未免太咸了，明显与她上次调的馄饨汤底不一样。
甘棠有些期待，“怎么样？好吃吗？”
穆津珩面无表情地点头，“还行。”
还行的意思就是可以，甘棠突然有了信心，看来她做饭还是挺有天赋的。
正当他刚吃下几口面时，听见了外面有动静。
没一会鹿幽鸣和一个没见过的女士上门了。
对方穿着一袭粉色衬衫，搭配一条白色的西装裤，但最扎眼的还是她那张脸，天生有一副水墨画长相，看起来温婉沉静，气质中自带优雅大方、从容不迫。
正当甘棠感慨她真是个大美人时，对方主动介绍，“你好，甘小姐，我是程雨薇，想必幽鸣和津珩在你面前提过我了。”
程雨薇——这个名字很熟悉，应该就是穆津珩和鹿幽鸣之前一直提的“雨薇”吧。
甘棠颔首微笑，“你好，甘棠，你叫我甘棠就好。”
程雨薇天生有一种大女主气质，看起来高智优雅，但整个人看起来没有心机，很友好。
简单对话了几句，相处起来也确实如此。
穆津珩没说话，而是闷头吃饭。
鹿幽鸣见状，在一旁发言，“老穆啊，怎么下午三四点钟就开始吃饭了？不符合你向的生物钟啊？吃得什么看起来很香的感觉。”
在他看来，穆津珩就是一个很有秩序感的人。
甘棠和程雨薇一并将视线移过去。
穆津珩若无其事地吃完最后一口，放下筷子，没有任何情绪道：“甘棠给我做的饭。”
“真幸福啊！老穆。”
鹿幽鸣比不过他，只能默默说着酸话。
程雨薇被鹿幽鸣逗笑了，不过想起了还有正事要说，“津珩，文件我给你送来了，我放这了。另外对上次的事情感到抱歉，我出医疗费。”
穆津珩起身，嘴角弯起自然弧度，“那劳烦你打到我的卡上吧。”
甘棠望向他，头一次见他开玩笑。不过也正常，她见到楚晞禾也会开玩笑，要是换作别人，她不会随意开玩笑。
因为那是朋友，只有朋友间才会这样。
甘棠想要离开，给他们三个留下空间谈话，于是准备去收走穆津珩留在桌子上的碗筷。
许是她走路时多看了穆津珩两眼，一个不留神撞到了前面突然停下来的鹿幽鸣。
鹿幽鸣原本是想去倒杯水的，眼瞧着他能搭上话就停下来了，没想到他的刹车，竟然让甘棠成了被害者。
甘棠捂着额头，觉得自己很尴尬，倒不是因为很疼，主要还是想掩盖她的尴尬。
鹿幽鸣转过身道歉，“对不起甘棠，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甘棠轻声，生怕惊扰第三人，“我没事。”
穆津珩和程雨薇纷纷投入目光。
甘棠注意到不远处投来的视线，真想找个老鼠洞把自己埋进去。
“津珩，你真是有福气，”程雨薇微笑，“娶了这么可爱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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