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马车,霍言吩咐车夫:“先不回将军府,随便走,能绕多少地方绕多少地方。”
车夫虽然奇怪,但解卿尘吩咐过这个公子的话就是他自己的话,自然是无条件服从。
车夫应了一声:“知道了公子。”
霍言把竹青从怀里掏出来,竹青看起来好多了,精神了不少。
竹青爬到霍言身边,化成了人形。
霍言长舒一口气:“你吓死我了。”
竹青轻轻抱了下霍言:“对不起阿言,让你担心了。”.
“你对不起什么。是我对不起你,连累了你。”
竹青忙摇头:“没有,你没有连累我。”
霍言笑一声,顺着竹青的背:“没事就好。”
“竹青,下次有任何不适,一定要第一时间和我说,知道吗。”
竹青放开霍言,扶着他的肩膀:“可是刚刚我说的话会暴露,对你不利。”
霍言本以为竹青还没来得及和自己说就晕过去是因为雄黄太烈,没成想是竹青怕暴露一直忍着,忍到晕了过去。
该有多难受。
霍言怜惜地看了一眼竹青,手抚上了他的脸:“说什么傻话,你才是最重要的。暴露了又如何,没了你,我有什么活下去的指望。”
竹青怔了下神,左眼瞬间又蓄满了眼泪:“阿言,你,你…我从未想过你能跟我说出这么一番话…”
霍言笑着无奈道:“你啊…”
他擦去竹青左脸的泪痕:“跟你说过的都白说了是吗,你是有多低估我对你的感情。竹青,你对我很重要,从以前,到现在,从未变过。以前的我太迟钝了,现在的我才幡然醒悟。你别怨我,也别怪我,后半辈子,我尽力好好弥补,好吗?”
竹青左眼含泪地看着霍言:“阿言…”
霍言笑了笑,朝着竹青的双唇靠近。
竹青却突然移开了脸,有些尴尬:“我,我刚刚吐过…”
霍言伸出双手按着竹青的脸,把他的脸扳了回来,坚决地亲了上去。
竹青抓着霍言的双手,把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肩膀上,然后伸手把霍言搂得更紧了些。
末了,两人依依不舍地分开,霍言咳了两声:“确实…有些呛人,一股雄黄味。”
竹青抿着嘴:“对不起…”
霍言觉得好笑,捏了下竹青的鼻子:“行了,刚刚都道了多少次歉了,不许说了。”
竹青点点头:“嗯,都听阿言的。”
“好了,”霍言坐正身子,“现在还得想想怎么把后面的人给甩了。”
“我直接催眠她不就行了。”
“只能顶一时罢了。你的催眠术也耗灵力精力,我不能次次都麻烦你。”
竹青一下子抓起霍言的手:“阿言!这不是麻烦,是荣幸!我巴不得你事事都来找我。”
霍言好笑地回握着竹青的手:“跟你开玩笑呢。”
“那阿言,你打算怎么办。”
霍言轻叹口气:“这是平亲王的人,想来应当是宁亲王为了保住自己的命,把我在南义的消息传给了平亲王做筹码,他才派人来探虚实。”
“不过,”霍言低头笑了一声,“他没想到平亲王能冷血到这种地步,得了消息,还想要他的命。所以他才给了我确定的答复。”
竹青担心道:“那你在南义的事情已然暴露,这…”
“没事,”霍言无所谓地摆了下手,“至少还没人知道我住在何处。”
竹青垂眼思索片刻:“那不如我化形成你的样子,下了马车把那个女的引开,你趁机坐马车离开回将军府,我再找个机会化成蛇形摆脱她,让她找不到人。”
“是个好办法。不过,你能化形成和我一模一样的吗。”
竹青的左眼亮了亮,只一瞬,便化形成了霍言的样子,衣服、身量,甚至连斗笠都一模一样。
霍言惊奇地掀开斗笠,看着里面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竹青骄傲道:“我的本事,可多着呢。”
霍言捏了下竹青的肩膀:“你们蛇族都会化形吗,这也太惊奇了。”
竹青把手覆在霍言手上:“蛇族有化形的修炼基本,但能否修成,全在个人。现在来说…”
竹青翘了下嘴角:“莫说蛇族,放眼整个妖族,只有我会。”
“那…这么好的本事,总不能一点代价都没有吧。”
竹青点点头:“化形期间,我不能驱动灵力,唯一能用的只有催眠术。而且这期间身体也脆弱无比,自愈之力不如原形。一旦受伤,轻些的还好,但若受了较重的伤,要修养很长时间,待伤口愈合后方才能变回原形。”
闻言霍言立马直起身子:“那你是霍清盼时还要帮我挡那条毒蛇。现在你也别去了,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阿言,我没事的,”竹青抚上霍言的脸,“我虽然没有灵力,但还有功夫,对付她还是绰绰有余的。你回家里等我就好。”
霍言低头笑了一声:“那就劳烦竹青大人了。”
调笑完之后,看着面前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霍言莫名有些奇异的感觉:“额,你还是快些变回原形吧。”
霍言嘱咐车夫把马车随便停到一个路口,竹青下了车。月歌看霍言下了车,跟了上去。
霍言掀起车帘,看月歌远了,便吩咐车夫回将军府。
竹青带着月歌在各种巷子、小径、正道中穿梭,行踪不定,身影难捕,而且还有来来往往的行人阻碍。纵使月歌有上乘轻功,也跟得有些吃力。
竹青转过一个转角,借着墙壁的遮挡,化成蛇形蜿蜒爬远。月歌跟了上去,却不见人影。
月歌这才明白自己是中了调虎离山计,加快腿脚回去刚开始那个路口,那里早已车去人空。
月歌狠咬着后槽牙:“混蛋…”
没办法,她只能先回亲王府,再做打算。
回了将军府的霍言在门口焦急地等着竹青,看到远处那抹熟悉的青绿色身影,这才放下心来。
竹青爬到将军府门口,化成人形:“阿言,我回来了。”
霍言如释重负道:“回来就好。走吧,回去吃饭。”
竹青笑着应和:“嗯,都听阿言的。”
第二日,霍言又来了亲王府看望赵宸羽。
赵宸羽靠着床头,看起来好些了,说话也有些力气了:“真是多谢你咳咳…还惦记着我。”
霍言给赵宸羽递了杯水:“毕竟宁亲王是我经手救的,多少也会惦念着。”
赵宸羽喝口水,叹了口气:“是我把他想得太宽容了。十几年来,咳咳…竟还是没看清他。”
霍言无所谓道:“不怕醒悟得晚,就怕没醒悟过来。悬崖勒马,还有补救机会。”
赵宸羽苦笑一声:“如何补救。你估计也猜到了,我傻到拿你的消息去和他换我的命,结果呢。若是没你,此刻我估计已经在喝孟婆汤了。”
“他们得知我在这里的消息,必定会分神顾及这边,景安那边,多少都会有疏忽。如此看来,也是个分散他们势力的好机会。”
“咳咳…怎么分散。他现在就派了个风尘女过来,大将都按兵不动。”
霍言接过赵宸羽手里的茶盏帮他放在桌子上:“他们不动,就逼得他们不得不动。”
赵宸羽有些摸不着头脑:“你…到底有什么计划。”
霍言还是挂着那副波澜不惊的笑脸:“若事情成了,宁亲王自会知道。现在先别和他们撕破脸,也别差别对待那女子。先陪他们演演戏,剩下的…等待时机,再做打算吧。”
赵宸羽思索了一会儿,点头应道:“放心。”
从亲王府出来,霍言和竹青坐上马车回将军府。
“救命!救命!谁能来救救我!”
一个女子披头散发地跑在街道上,后面还跟着一堆拿着大砍刀的流匪:“小娘子,别挣扎了,跟我们回去给我们大哥当压寨夫人吧!”
周围的人看着那群土匪手里的砍刀,有心而无力,都战战兢兢地避开,生怕被波及。
月歌一下子摔倒在霍言的马车前,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着车夫:“公子,求求您救救我…”
察觉到外面的动静,霍言叹了口气:“路数都不知道换一换。”
竹青莫名觉得霍言这句是在开自己的玩笑,毕竟自己也曾策划了“英雄救美”的戏码:“阿言…我,我之前那是…”
看竹青领会到自己的玩笑,霍言捏了下竹青的脸:“我知道,那是我心甘情愿。”
说完霍言起身,留下一脸傻笑的竹青,带着斗笠,掀起车帘出了车厢。
月歌立马朝着霍言哭嚎:“公子,求求您救救我!”
霍言下了马车,都没理趴在地上的月歌,朝着那些流匪高声道:“你们挡了我的路,让开。”
月歌有些没意料到:“公…公子?”
那些流匪也有些怔愣,那个女人给他们说的进展不是这样的啊。
但没办法,收了人家的银子,该演还是得硬着头皮演下去。站位靠前的一个流匪把砍刀横在身前:“小子,你也挡了我们的路,把那个女人交出来,饶你不死。”
霍言朗声道:“我坐着马车,就让路而言,各位更方便些,麻烦你们了。”
那个流匪也没了主意,这,这怎么接啊。
月歌咬咬牙,双膝跪地上前抱住霍言的腿,手也一下轻一下重地攀到了霍言的腰上:“公子,求求您救救小女子,大恩大德,小女子必会以身相报。”
察觉到月歌的手,霍言只觉得头皮发麻,一股恶心的感觉油然而生,鸡皮疙瘩也掉了一地。
他抓住月歌的肩膀,把她拨开:“姑娘莫要如此,我只是下来通个路,这周围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您…自重些。”
周围人都正对着两人指指点点。
“这姑娘…也太…”
“可是这公子也不太妥当啊,人家都跪着求他了,还如此狠心。”
“而且这公子还带着斗笠,装什么神秘呢。”
“谁知道呢…”
霍言倒是没什么影响,依然抬头挺胸目光直视。月歌则是有些尴尬,咬了下嘴唇,给那些流匪使了个眼色。
流匪会意,上来拉扯月歌:“走!跟我们回去!”
月歌死命拉住霍言的衣摆:“公子,求求您救救我!公子!”
霍言不耐烦地皱起眉,抽出腰间的小刀把自己的衣摆割开,月歌一下脱力,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霍言冷声道:“你们快让路吧,别扰了我回家的路。”
说完他就转身上了马车。
车夫也冷声道:“烦请各位让个路。”说完他就一抽缰绳,马车直直朝前驶去。
一行人无法,只能被迫让开,还被尘土呛了个满怀。
月歌死盯着马车离去的背影,恨不得把嘴唇咬出血。
那些流匪互相看看,没了办法。
月歌站起身,一把撕下□□,踏着轻功离开了,留下一堆人瞠目结舌。
“这…还需要人救吗。”
“我是不是晨间还未睡醒,现在几时了。”
旁边人掐了他一把,他“嗷”的喊了一嗓子:“干什么!”
那人摆摆手:“好了,你没在梦中。”
马车里,竹青可惜地看着残破的衣角:“这还是我给阿言挑的…”
霍言摸着竹青的头:“好了,总有能找她算回这笔账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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