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可堪回首

秦音看了眼双手与脸上沾满鲜血的白眠香,把带血的匕首捡起,斟酌道:“香绝身上不见中毒迹象,是被人挖了心,失血而亡。”

秦枫冷眼瞧着白眠香,大有动手之势,一旁的秦素玉当先察觉,抓住她道:“娘,你要做什么?”

“你看看她现在这样,长针是她随身物品,东西也都在这,除了她还能是谁下的手?”秦枫甩开她手,厉声道,“即便白施平日待她再不好,她也不该弑父杀母!”

秦素玉脸色发白,急急道:“不会的,不可能是眠香,此事尚无定论,眠香不会杀人。一定是毒派动的手,他们为了赢得圣坛斗法,便来害香绝。”

秦枫看着女儿,神色稍缓,幽幽叹道:“白施武功之高,便连常荣都不是他对手,你觉得毒派谁能杀他?”秦素玉两眼呆滞,转瞬生硬道:“那,那眠香更不可能……”

秦音思忖道:“不如先把事问清,再想对策也不迟。”说罢,三人视线不约而同地聚于一处,只见谈照取针分别扎在白眠香神庭、百会与风池三穴,经由真气疏导,白眠香双目一亮,眼泪霎时滑落。

秦素玉见状,只觉鼻子一酸,走过去柔声道:“眠香,究竟出了何事?”

白眠香身体一颤,抹了抹泪水,又小心将母亲尸体放下,抬首看一眼秦素玉,之后扫过秦枫与谈照,俯身拜下,痛苦道:“我犯下大错,任凭发落。”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无不愕然,秦素玉惊道:“眠香,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秦枫眼露凶光,盯着白眠香:“你把话说清楚。”白眠香双眼一闭,扬声道:“白施是我杀的,因为他该死。”

前方有一物猛然扑来,打断了白眠香的回忆,起手发出数根长针,便把来物钉在石壁上。

耳边传来那物痛苦嘶叫,白眠香面露苦笑,心中想着:“死了那么多年,还是阴魂不散。”

“老师。”小歌听着内里传出响动,担忧道,“老师你还好吗?”声音没过多久就消散在黑暗中。

白眠香进入暗室,倒是惊讶于常荣在此未设防备,寻着气味走到一块石台前,伸手触碰,却是摸到一个冰冷光滑的物什,当即收手。

白眠香还待搜寻,忽听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同时一个声音欣喜道:“太好了,我还怕老师出事。”

原是小歌在喊了一声后,未得白眠香回应,不顾先前叮嘱跑了过来,韩穆清与凌岳见此,便也一同跟来。

韩穆清举着火把走近,四下张望之际,只听小歌“啊”了一声,转头就见白眠香身前的石台上堆积的断肢。

凌岳拿起一只手臂,看着已有年头,却不见腐坏,顿感一阵恶寒,连忙扔了回去。韩穆清皱眉道:“这些是什么?”

暗室里血腥气极重,白眠香却从中闻到一丝异香,走到药炉前,将手伸进一堆灰烬中,沉声道:“常荣寻求长生,这些是他拿来试药的人。”想到常荣那张脸,韩穆清一愣,犹豫道:“他成功了?”

“或许。”白眠香将手放到鼻下,仔细闻过,果真有股奇怪的味道,她辨香无数,一闻便知这香味乃是由五种材料炼成,可其中有一味她却怎么也分辨不出。

小歌忍着恶心,不敢离那些断肢太近,紧紧跟在白眠香身后,在她起身时,忙问道:“老师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白眠香摇摇头,忽听凌岳叫道:“哪来那么多虫子?”

却是他在石台旁的地上发现一个瓷坛,不做多想便打了开来,顷刻间,就有无数小虫飞出。

白眠香听着声音,面色陡变,急道:“快躲开。”此时凌岳虎口上已被咬出两个小口,飞虫闻着鲜血,更为躁动,纷纷汹涌而至。

情急之下,白眠香披帛飞出,罩在凌岳肩上,随即刺破掌心,引飞虫向自己飞来。

“你们先退出去。”白眠香袖袍一挥,施展“化蝶”之术,将飞虫阻隔。耳听三人离开,方才向后急退,待退到暗室外,双臂一展,纸蝶铺开如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紧紧堵住了出口。

白眠香真气一收,当即说道:“把它们烧了。”韩穆清应声甩出手中火把,纸蝶触火即燃,飞虫发出尖利叫声,洞中逐渐漫开一股焦臭味。

凌岳捏着手腕,吸一口气,问道:“那是什么东西?”白眠香取出一小瓶伤药,蹙眉道:“食肉蛊,不足半个时辰,便能把人啃的只剩骨头。索性没什么毒,死不了。”

凌岳正涂着伤药,忽听上方有声音道:“再往下真能找到出路?”四人猛然抬首,但见距此一丈高的石壁上,一抹绿光忽明忽灭。韩穆清微微松了口气,凌岳出声笑道:“这下可不用再去找了。”

上方的人听到声音,连忙回道:“三叔叔!”没过多久,一人身子探出,正是宋寄言。

待众人在下方相聚,凌岳见常荣双手负背,被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不由笑问道:“这不是那什么明尊吗,怎成了这模样?”常荣冷哼一声,不予理会,却在看到暗室入口处变了脸色,厉声道:“你们毁了暗室。”

白眠香并不作答,转而问道:“我师兄他们,你们可曾见到?”宋寄悦回道:“他们也进来了?这条路一直只有我们几人。”无尘道:“这石窟中应该是有六个入口,三条生路与三条死路,你们机缘巧合破了机关,打开的却是死路,那二人如今不是在地狱道,就是在畜生道中。”

白眠香心头一紧,担忧道:“可有法子过去?”宋寄言道:“我们试过,这石窟内只能一条路走到底,要想原路返回,根本不可能。”

“这可真是稀奇,连自己父亲亡魂都不愿安抚,还会关心旁人?”常荣嗤笑道,“老夫倒忘了,上次一战,我们毒派还要感谢香绝出手相助。”他“香绝”二字咬得极重,让人颇为不爽。

白眠香神色自若,淡淡说道:“不及明尊分毫,正好你们来了,便一起把里面的人安葬了吧。”

蔡霈休失血过多,若不是有宋家姐妹二人轮流借力,早已昏迷过去,一路走来不免心神恍惚,思绪不断发散,竟是越飘越远。

离府前夜,蔡霈休支走院中下人,颇有兴致地将矮桌茶具一应搬到檐下,钟柳函出来时,见她在拨弄铜盆里的炭火,走近问道:“姐姐在做什么?”

蔡霈休拿着火夹,抬眸对她笑道:“请你喝茶。”钟柳函面露不解,倒也把书放在一侧,坐在矮桌前,伸手摆放器具。待要将磨好的茶末取出,侧首就见蔡霈休正盯着铜盆出神,不由开口:“姐姐?”

见她已将茶具摆好,蔡霈休起身走过来,用碗中清水洗净双手,便在矮桌另一方坐下,随意说道:“你说这炭要是添多了,火反而燃不起来,和前人说的‘满招损,谦受益’是不是一个道理?”

钟柳函初时一愣,接着弯眉浅笑,拿木勺给她碗中倒上热汤,蔡霈休忙双手扶碗接下,只听钟柳函道:“姐姐有话直说就是。”倒不用费力去找奇怪的话头。

蔡霈休不好意思地笑笑:“你明日便要走了,我在想我们的事,该何时告知我娘。”

自从二人互通心意,蔡霈休便有意与苏锦宜说明此事,除世俗之见,钟柳函也因自身原因多有顾虑。蔡霈休并不是鲁莽之人,当下说出这番话,倒不像平日所为。

钟柳函喝下一口茶,凝望蒸腾热气,轻轻一笑,将茶碗放下,伸手道:“我给姐姐看个相吧。”

蔡霈休露出惊讶之色,倒也乖乖掌心向上,把手送了过去。钟柳函身子稍稍前倾,托着她手,指尖慢慢划过掌心纹路。

蔡霈休猛地深吸了口气,只觉阵阵酥麻由掌心传到心尖,万物仿佛在此刻静止,可提着的一颗心却仍在不停颤动,痒得人不知所措。她想将手抽离出来,但看着钟柳函认真的神情,只能抿嘴忍耐。

不知过了多久,待钟柳函把她掌心每一条纹路仔细摸过,才抬头眨眼笑道:“手掌绵软,贵人纹清楚且长,姐姐好福气。”

“是吗。”蔡霈休心猿意马地收回手,慌乱道:“喝茶,先喝茶。”过了半晌,却见钟柳函双手圈着茶碗不语,肩膀微微抖动,蹙眉一想,很快转过弯来,红着脸嗔道:“你,你……”一时间,羞得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钟柳函终憋不住放声笑了出来,抬眸间,那因憋笑泛红的眼角挂上晶莹泪珠,望着她道:“我这看相的本事如何?”

蔡霈休气愤愤地提裙起身,径直走到她身旁坐下,伸手挠向她腰间,嘴上说道:“厉害,你最厉害。看你还笑,还笑。”

钟柳函欲要逃走,蔡霈休哪能让她得逞,使力把人按下,钟柳函逃脱不能,在她怀里弯着身子,笑成一团。等她再三求饶后,蔡霈休才勉强将人放过。

“等我们再见,姐姐就与夫人说吧。”钟柳函理着松散的衣袍,睁开迷离双目笑道,“到时应该也有了解毒的法子。”蔡霈休握住她手,望着高悬明月,郑重道:“好。”

剧情太严肃了,缓和一下气氛。就算还没重逢,也挡不住我让小情侣贴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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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可堪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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