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道:“命都握在别人手上,还有功夫在这耍嘴皮子,雪风居让你做了居主,离衰落也不远了。”一拉锁链,将他扯到近前。顾逸吐了口血沫,头脑一阵阵的晕眩,他有心辩驳,却难受得紧,无力再说话。
奔了一段路程,此时已入后山深处,顾逸在平地被拖行许久,完全晕了过去,那黑袍人见他昏迷,啧了一声,将宋寄言放到地上,提着锁链把人浸入一条溪水中。
顾逸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全身清凉,像似有许多水蛇从周身游过,猛然惊醒过来,呼吸间,口鼻灌入溪水,又呛得不住咳嗽。努力扭动身子跪在溪流中,顾逸大口喘息,身上衣衫全数湿透,肺腑中亦是胀痛难耐。
见黑袍人向宋寄言走去,顾逸叫道:“你别碰她。”那黑袍人锁链一扫,登时将他打落进溪中。黑袍人将宋寄言翻了个面,在她脸上凝视一阵,最终把她腰上的剑取了下来。
长剑出鞘,剑身泛着凛凛寒光,借着斑驳日影,能看到剑尖处刻的一朵六角冰花,不由转头看向尚未苏醒的宋寄言。那黑袍人蹲身,解了穴道,宋寄言悠悠转醒,入目便是一个漆黑的铁面,禁不住啊的一声,连连后退。
那黑袍人道:“宋问青是你何人?”宋寄言面露慌乱,突然听到锁链声响,顺着那人手中铁链,却见顾逸坐在溪中,身上白衫污秽不堪,嘴角额头也是一片血迹。不由急道:“顾逸,你怎么啦?”
那黑袍人扯着腰间锁链,内力一放,那锁链便如海浪阵阵翻涌,起伏不止,啪啪声起,抽打在顾逸身上,立时又是几道血痕。只听他冷笑道:“我问你话最好认真回答,也免了这小子受皮肉之苦。”宋寄言怒道:“你打他算什么本事?你说的宋问青我又哪里知道?”
黑袍人略一默然,复笑道:“宋鹤做人冷心冷情至此,你竟连自己娘的名讳都不识,真是报应。”宋寄言脸上一愣,问道:“这和我爹又有什么干系?”黑袍人道:“你既不知宋问青是谁,那可知飞来庄的宋二小姐?”
此言一出,宋寄言脸色一白,眼神微微散乱,忽地移开视线,喃喃道:“我不知你在说什么?”那黑袍人却伸手掐上她面颊,目露凶光,厉声道:“宋问青真是生了个好女儿,你与她如此相似,宋鹤难道没有和你提过吗?不然你手中飞雪剑又是从哪得来?”
宋寄言吃痛,泪水在眸中打转,咬牙道:“你既知道这些,又何必还来问我?”黑袍人甩手,将飞雪剑橫至身前:“当年宋鹤诱骗飞来庄二小姐,污了人家清白,以此要挟娶了她,之后又改换宋姓,把宋家据为己有,却还做这般自认深情之举,将飞雪剑给了你。我问你,你可会‘饮水剑法’?”
“你胡说!”宋寄言大声道,“我爹爹爱我娘亲至深,怎会做出这种事,只怕是你心中忮忌,造谣诬蔑。”
黑袍人冷笑道:“我忮忌他?宋鹤道貌岸然,实乃伪君子。我也不管你信是不信,只问你会不会‘饮水剑法’?”宋寄言心中害怕,听爹爹被人这般侮辱,又觉愤怒,气道:“什么银水金水?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剑法。”
“我只消稍一用力,他便会气绝于此,你答是不答?”只见那黑袍人收紧锁链,顾逸登时从溪中飞出,被一手捏住了脖颈。
宋寄言瞪眼道:“你好生卑鄙,‘饮水剑法’我会与不会有何分别?”
黑袍人把剑扔给她,说道:“你使一遍让我看看。”宋寄言抱住飞雪剑,迟疑道:“这剑重,我拿它使不出招式,况且我不爱学什么剑法,只会使个样子。”黑袍人不耐道:“把你会的使一遍。”又跃身砍下一截树枝,削去上头枝丫,递到她身前:“便拿这个来用。”
宋寄言拿着树枝,在空地前站定,心想:“这人非让我演一遍‘饮水剑法’恐怕是想趁机偷学了去,我若故意使错招式,他也看不出问题。”如此一想,便起式刺出,旋身划圈,后刺一剑,说道:“韬光韫玉。”
接着高高跃起,一剑刺向下方,又在半空折身,向前连刺三剑,落地时,她身形虚晃,假意跌坐地上,只揉着脚踝低声道:“我脚崴了。”黑袍人见她这般,蹙眉冷声道:“宋鹤给你飞雪剑,竟不上心教你剑法,好好的一招‘月落星沈’被你使成了‘跛子走路’。气息乱,招式软,确是和废物一般无二。”
宋寄言心下一惊,随即气得红了眼,扔掉手上树枝,瞪着黑袍人道:“我说我不会你偏还要我练,你让我使剑我也使了,原是想羞辱我一番,你干脆杀了我吧!”
黑袍人笑道:“我也不杀你,本来只想抓你一个,这小子可是自己送上来的,他话太多,我便略施小惩,叫他安静一些。”他将顾逸扔回地面,踹上一脚,哼声道:“我知你小子醒着,这死也装够了,再不出声,我让你现在就死在这。”
顾逸呻吟一声,止不住地咳嗽,咳出的溪水里还掺着血丝。宋寄言见他这般,眼泪顺着双颊滑落,顾逸睁眼恰好看到这一幕,急道:“宋寄言,你别哭啊,我命硬死不了。”
“小子,都自身难保了,还要关心别人,莫非你喜欢她?”那黑袍人恍然道,“你们一个废物,一个庸才,倒是绝配。”
顾逸神色一变,见宋寄言看过来,呸了一声,骂道:“你这个疯子,在大厅上只会逃跑,现下也只敢在这折磨我们,以大欺小算什么好汉?”
黑袍人道:“我自然算不得好汉,当时大厅内除了那老太婆,却也无人是我对手。说起来,那女侯还有点手段,可惜年纪太轻,比起她师父可差得远了。至于你二人……”说着纵身上树,顾逸瞬时被吊起,黑袍人解下腰间锁链,又在树干上绕了几圈,绑上死结后跳下。
“看在你这张脸的份上,我给你们二人指一条生路。”黑袍人拿树枝在地上比划,“我只给你两日,若你在后天正午前,能使出我画的这个剑招,我便放你们离开。”
宋寄言凑近一看,蓦地失声叫道:“琨玉秋霜,你,你怎会我们宋家的‘饮水剑法’?”先前在黑袍人点出她使的剑技时,心里便有怀疑,如今家传剑法被人轻易画出,怎能不让人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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