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蔡霈休返回,苏锦宜问道:“我们稍后就要回府,你与王公子可有安排?”蔡霈休笑道:“自然是听从娘先前的安排,王公子邀我今夜逛灯会,便不和你们回去了。”
苏锦宜点头道:“我便先带钟丫头回去。”苏锦宜挽着钟柳函手臂,便要离开,两人擦肩而过时,蔡霈休握住她垂下的右手,又迅速松开,钟柳函捏着手中物事,回首望来,便见蔡霈休眨了眨眼,无声说着什么。
钟柳函嫣然一笑,原先眸中流露的寂寞之意,已是全数消散,微微颔首,便随苏锦宜穿过游廊,去了前院。
眼下时日尚早,蔡霈休问道:“王公子可有想过回京?”王济源摇头道:“以前也曾有过报国之志,如今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蔡霈休听此,不由叹道:“身困于城,然心不在此,实在为难。”王济源一愣,试探道:“待结束家父一事,小生或可为君侯分忧。”
蔡霈休轻笑不语,待走至郡主府外,方回身问道:“王公子目前在哪处安身?”王济源答道:“暂住于如意客栈。”蔡霈休道:“王公子便先回客栈歇息,酉时我会派人将书信送到客栈。”
飞来庄内,宋寄言穿过庭院,径自往后山走去,阿涟跟在其后,见她垂首沉思,不觉问道:“小姐可是要去祠堂?”宋寄言一双细眉拧起,不耐道:“你若想跟着我,就不要多嘴。”
宋寄言绕过水塘,却未从正门进入祠堂,而是走一侧小路去了后山。阿涟不放心她一人上山,便也不再多言,默默跟在后面。却见宋寄言到达平日练剑处,手放在一棵细高的松树上,树身布满道道剑痕,宋寄言又行至另一棵树前,绕树察看一阵,心想昨夜她走得匆忙,只来得及刻上几个记号,白日来找,倒没那么好辨别。
阿涟心中疑惑,跟着宋寄言走走停停,最后却是来到祠堂一角,前面有假山与数道高墙阻隔,这处若从祠堂外走来,却如何也到不了,分外偏僻。宋寄言眼看三面皆是青瓦高墙,一时又失了方向。
阿涟见她蹲身找寻什么,望着四下,轻声提醒道:“小姐今晚与少庄主约了去城内游玩,可别误了时辰。”宋寄言抬头望天片刻,此时方至申时,离约定时辰尚早,蹲身摸着墙面,道:“你帮我找找这四周可有机括。”
她昨夜见那黑影到了此处,不敢离得太近,眨眼却不见了踪影,若不是这四下有什么密道,便是越墙入了祠堂。两人摸索一阵,却没有一处松动,宋寄言干脆俯身在地,拿手敲击地上石板,依然无获。
她气馁起身,拍打身上尘土,提了一口气,就要跃起,阿涟忙抱住她腰身,急道:“小姐使不得,此处乃宋家祠堂,你若翻墙进去,便是为贼,是对列祖列宗的大不敬。”
宋寄言气道:“若是翻墙便成了贼,那天下习武之人不知翻了多少院墙,天下人尽为贼,哪还差我一个,祖宗有灵,定不会怪罪于我。”阿涟却是拼命摇头,如何也不让她运功上去。
两人拉扯一阵,宋寄言趁她松懈之时,手上一挣,正欲跃起,阿涟只得飞身扑上,宋寄言真气一泄,双双撞在墙上。宋寄言还未来得及呼痛,只觉墙壁微微一晃,她面露欣喜,扶腰立起,使劲推动墙面,纹丝未动,提气运劲,用力一推,依旧毫无动静。
宋寄言揉了揉腰身,对阿涟道:“快来帮我一起推。”阿涟心中大惊,却不知此处为何会有个暗门,当即起身,与宋寄言一同使劲推门。这暗门却极为厚重,两人使了浑身气力,也才勉强推出容一人通过的两尺宽小口。
宋寄言心下一沉,这墙壁纯粹凭人用蛮力推开,并无机括启动,昨夜那人该是有深厚内力,才能在瞬息间推开墙壁,入了这密道。宋寄言吸了口气,抬脚正欲进入,阿涟当先闪身入内,待确认并无危险,才唤她进来。
两人又把暗门恢复原位,取过墙上挂的火把点燃,却见前面是一条长长的甬道,一眼望不到尽头,宋寄言举着火把,低声道:“走吧。”阿涟侧首看她,但见昏黄的火光下,宋寄言神情淡然,一双明眸中跳跃着火光,是她从未见过的坚定之色。
两人向前走去,只觉甬道一路向下,越行越低,不时有阴风吹来,约莫走了有小半时辰,道路变得宽敞,分出了几条岔路。宋寄言绕着周遭察看,却是有三条岔路,当下心头犯难。
只听阿涟道:“不如先回去,要是迷了路,谁又能来救我们。”宋寄言道:“既走到了此处,哪有反悔之理?你若害怕,便退回去吧。”阿涟却不知她为何执着于此,眼前的小姐仿佛变了个人。
宋寄言闭目静立感受,发现那风是从左边第一个岔路吹来,当即睁眼说道:“走这边。”却是往中间那条岔路走去。
阿涟急忙跟上,疑惑道:“小姐怎知是走这条路?”宋寄言摇头道:“风是从最左边的岔路吹来,那条路该是通往某处的出口,这另两条路无风,便是在另一端堵实了,总能走到尽头,到时我们退回去就是。”
阿涟“啊”了一声,迟疑道:“那岂不是死路?”宋寄言皱眉道:“什么死不死的,说点吉利话都不会。”阿涟忙打着嘴巴,连声道:“活路,活路,都是活路。”
蓦然间,宋寄言只觉脚下道路抖动,但觉前方一阵疾风压来,当下飞身抱住阿涟,翻身滚到一侧,只听得轰隆隆的雷鸣之声,数千石头滚下,宋寄言登时抓着阿涟起身,足尖轻点,踩着石壁急速后掠,待退出数丈,便见那落石堵了大半甬道,再难前进。
若是稍晚一步,两人便要被这些落石压在底下,阿涟拍着胸口,粗喘着气,心有余悸地看向宋寄言,便见她拍掉身上泥沙,捡起落在一旁的火把,皱眉道:“这条路走不了了,我们退回去走最右边那条。”
阿涟呆了呆,问道:“你究竟是何人?”自从进入这密道,阿涟便生了疑心,实在是宋寄言表现的与平日相差太大,而方才她带着自己躲避陷阱时,所展露的轻功,并不是往常的宋寄言能办到的。
就听宋寄言轻笑一声,缓缓道:“此事待出去后,我再与阿涟你细说,我除了是宋家三小姐,又还能是何人?”阿涟听其语气,确是宋寄言无疑,心下松了口气,叹息道:“小姐,你怎么突然变厉害了?”
“该怎么说呢。”宋寄言拉她起身,笑道,“只是最近想通了一些事,又勤奋练武罢了。”阿涟摇头道:“小姐当我是小孩吗?我可不信。”
宋寄言噘嘴道:“不信就算了,我们先去另一条岔路,这祠堂下如何会有密道,还需调查清楚。”
两人重新进入最右边的岔路,不过一会儿,便见前方出现一道石门,宋寄言按下门侧机括,石门自行拉开,里面却是一间石室。宋寄言拿着火把察看周遭情况,方走几步,蓦地踩着一件物事,向下一看,便见地下倒着一具骷髅,衣衫破烂,露出内里深深白骨,一双黑洞洞的眼睛直视着她。
阿涟惊叫一声,宋寄言捂嘴连退两步,脸上亦是露出惊恐之色,抬眼间,又见石室角落一具白骨,上半身歪躺下来。宋寄言脚下一软,当即坐倒,面色更是由红转白,直至转为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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