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还记得你二舅在应宣城说的故事吗?齐国得天神庇佑,降下天火。”钟柳函思索道,“还有唐景初从黑匣子里放出的火珠,宋姐姐曾说白眠香管那物事叫,火……”
“火流子。”蔡霈休接道。
“对,火流子。”钟柳函点点头,皱眉细想,“天衍宫书阁内曾有记载‘飞火流星’一物,此物所到之处,火烧百里,寸草不生。唐景初手中的火流子,大抵是依照这个做出来的,不过‘飞火流星’杀伤力太大,卫大家把制造图给烧了。”
蔡霈休蹙眉道:“那齐国如何又造出了‘飞火流星’,还拿来对付程国的军队?”钟柳函也觉怪异,忽地眸中一亮,道:“是祁乐然前辈,这‘飞火流星’还有她会造,该说这火器本就为两人共同完成。”
蔡霈休心下一惊,似知道了什么大秘密,迟疑道:“我大概明白了一件事,虽只是猜测,但**不离十。”钟柳函抬眼看她,苦笑道:“我也想到了一件事,或许和姐姐想的是同一件。”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脱口道:“祁乐然就是齐柔嘉!”先前两人便怀疑祁乐然改换了名姓,如今得此推论,竟有几分天意弄人的惆怅,钟柳函不由叹道:“昔年同窗好友,最终却反目成仇,那泯愁江上的千锁阵,还是卫大家所布。”
蔡霈休沉默半晌,问道:“天衍宫中可有火药?”钟柳函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答道:“有的,天衍宫火部便是负责制造火药。”蔡霈休道:“应是齐王知道了火药威力,为防江山易主,才大肆搜罗火药,只是为何天衍宫未受殃及,恐怕与齐柔嘉有关。”
“许是念及当初那一点同窗旧情吧。”钟柳函垂眸道,“唐景初与左冷仟可能想让姐姐拿火药炸开巨石。”
蔡霈休哭笑不得,道:“那他们也太低估我了,莫说我父亲与钟叔叔交情,我也不是那般冲动不计后果之人。”钟柳函摇头道:“试一下也不会有何损失,况且姐姐也并没有这般做,而林宗治确是真的好了。”
“那么他们定会想,天衍宫还有其他可进入的暗道。”蔡霈休神色一凛,“糟了,我当初怎没想到这一层,唐景初与左冷仟合谋,而唐景初又与毒派吴不得认识,两人看来是听从同一人指使,南疆在新济,是否左冷仟本身也在新济?”
钟柳函一愣,不由皱眉道:“左冷仟行踪诡异,瀚气宗在江湖也只有个名头,具体位置无人知晓,只怕这瀚气宗空有其名,并非真的有门派存在,左冷仟或许一直都藏身于新济。”
蔡霈休如此一想,只觉脊背生寒,握紧钟柳函双手,面露肃然之色,道:“我本欲过段时日送你回天衍宫,而今看来怕是不成了,我们在明,左冷仟等人在暗,贸然回去,只怕要中了他们圈套,我们现下先回府,有些事可能要重新部署。”
钟柳函未作回应,由蔡霈休牵着往回走,心里想着方才她说要送自己回天衍宫一事,秀眉微颦,侧首轻轻叹了口气,倏地心头一紧,转而担心天衍宫众人安危。
却说宋寄言与宋寄悦到了苍州县,原本因书信一事,她一路下来并无多大兴致,宋寄悦心内起疑,时刻注意着她的变化,当看到街上各类新奇的物品,宋寄言又很快便将烦恼抛诸身后,见她脸上有了笑意,宋寄悦心中疑惑消散,只当她是练武累着了,也没再询问。
宋寄言一手拿着糖葫芦,另一手翻看摊位上的刺绣,抬眸间,似瞥到什么稀奇物事,“咦”了一声,扬声道:“那画舫上,怎么有个小和尚?”
宋寄悦心中一奇,以为宋寄言在说什么玩笑话,循她目光瞧去,只见远远飘来的一艘画舫上,确有一着灰袍的小和尚立在上面,那光溜溜的脑袋上,还站着一只蓝色小鸟。
宋寄言见此情景,扔下手中刺绣,拍手叫道:“有趣,有趣。这年头,连小和尚也不念经拜佛,改来画舫饮酒听曲了。”
宋寄悦皱了皱眉头,听她说出这般轻浮言语,正要呵斥,不料宋寄言跃到江堤,待画舫划来,沿江喊道:“你是哪个寺庙的小和尚,不怕回去被方丈责罚吗?”
五觉本自闭目念经,闻言睁眼望去,但见江提上站着一名拿着糖葫芦的粉衫女子,秀美妍丽,灵动烂漫,忙合掌朝她一拜,便转过身,未曾作答。
宋寄悦赶至她身侧,还未开口,便见宋寄言噘嘴道:“这小和尚真是奇怪,别人问话也不回答,我只是想借他头上蓝色鸟儿看看。”
话音未落,忽听“啾啾”两声,那蓝色鸟儿不知何时,已飞到她身前,宋寄言眸中含笑,抬眼见那小鸟围着自己手中糖葫芦转,笑问道:“你也想吃糖葫芦?”不料这蓝色小鸟竟似能听懂人言,欢快地叫了几声,小脑袋轻点。
忽听一道脆声响起:“白眉,不可贪吃。”却是那小和尚踏水行来,宋寄悦观其一派从容姿态,心下一惊,直觉这小和尚内力修为应是不弱,小小年纪便有此身手。
宋寄言取下棍上糖葫芦,放在掌中递上,对五觉笑道:“你这小和尚,方才问你话也不答,这鸟儿可比你可爱许多,不过你怎么给一只鸟,取了那么老气的名字?”
那蓝色小鸟用尖嘴啄了啄糖葫芦,最后叼着糖葫芦落回小和尚头顶,又将糖葫芦放下,接着认真啄食。五觉感受到脑袋上一阵粘腻,却又不敢轻动,生怕弄掉了白眉的吃食。
宋寄言瞧他脸上既似无奈,又似头疼模样,笑吟吟道:“这小鸟能听懂我说的话,也爱吃这糖葫芦,实在神奇。”五觉道:“两位施主见谅,白眉和我一路风餐露宿,见到施主手上糖葫芦,一时贪嘴,还请勿怪。”
宋寄言咬掉手上最后一颗糖葫芦,笑道:“吃颗糖葫芦而已,我也不收你银钱,不过需小和尚回答我一个问题,以此作为抵消。”宋寄悦却是蹙眉道:“不可。”五觉但觉有理,点头道:“施主提问便是,小僧尽力作答。”
宋寄言只觉这小和尚言行甚是有趣,问道:“敢问小师父法号?为何会在那画舫上?”
“小僧法号五觉,那船中有小僧要渡的人。”五觉如实答道。宋寄言瞧一眼那挂莲花灯的画舫,却听内里传来一阵女子嬉笑,而后琴声飘来,悠扬婉转,不由笑道:“不知五觉小师父要渡的是位女施主,还是位男施主?”
五觉想到船中旖旎情景,面上一热,磕绊道:“自是……自是一位男施主。”宋寄言摇头叹道:“那可就难了,自古英雄皆为美人折腰,温柔乡英雄冢啊……”话还未说完,宋寄言忽地吃痛,却是被一旁的宋寄悦掐了胳膊上的嫩肉,宋寄悦不好当着外人骂她,是故用了这个法子提醒她谨言慎行。
宋寄言揉着手臂,撇撇嘴,方要开口,就见画舫中有人走出,却是一名女子。那女子一袭华服,珠玉琳琅,光是露出的一双皓腕上,便各戴了三只异色腕钏,浓妆艳抹,妩媚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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