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错综复杂

两人牵马走在回庄的山路上,忽见山中一处亮起零星灯火,之后那火光却是越亮越多,逐渐汇聚在一块,映得整个山头白亮如昼,俨然成了一片火海,又听上面喧闹声传将下来,宋寄悦皱眉道:“庄上可能出事了,我们快回去。”

两人舍弃马匹,纵身朝山上奔去,不一会,便见三名男子手举火把,站在回庄的岔路口。宋寄悦扬声道:“出什么事了?”三人看清来人,忙躬身行礼,一人上前道:“有人夜闯飞来庄,庄主让我等出来寻人。”

宋寄悦抽出腰间长剑问道:“庄主现下在何处?”三人互看一眼,答道:“庄主应是在东南面山头。”宋寄悦点点头,神情陡变,但见银光闪过,左右二人便即扑倒,她一把剑架在那人脖颈,喝道:“说,你们是受何人指使,擅闯我飞来庄?”

宋寄言不防此般变化,脸上一惊,就见那人额上汗落,颤声道:“少……少庄主何出此言?我等皆是庄上下人,还能受谁指使?”宋寄悦神色一凛,冷声道:“不说是吧。”长剑逼近几分,割破了肌肤。

那人当即跪倒,举手喊道:“慢,我说,我说。”宋寄悦长剑却不挪开,道:“有话快说。”“那就去死吧!”那人蓦地从怀中拿出匕首,径直刺来,宋寄悦皱了皱眉,抓上那人手腕,使一招“错骨手”,将那人手腕扭折,正待卸了他一双胳膊,却见那人已垂首不动。

瞧见他嘴里渗出黑血,宋寄悦将人踢开,咬牙道:“大意了。”眼看那人吞毒自引,宋寄言疑道:“姐姐怎知他们是外人假扮?”宋寄悦回身道:“心怀歹意之人,眼神总会漏点破绽,你且紧跟着我,这山上龙蛇混杂,不要轻信旁人。”

宋寄悦这次却不往飞来庄方向走,转而朝东南方山头赶去,宋寄言虽不知其用意,到底是默默跟在身后,解下腰上长鞭,小心盯着四处。

两人路上特意避开火光处,直奔到山顶,正待穿林而出,却见崖上站着两人,倏忽间,宋寄悦止步不动,宋寄言看清崖上一人乃是宋鹤,就要出声呼喊。

“莫出声。”宋寄悦伸手捂住她嘴,施展轻功,带她落到一棵大树枝头,拨开稠密的枝叶,崖上景象尽收眼底,只见另一人穿了夜行衣,似与宋鹤在争论什么,奈何她们相距甚远,听不到二人对话。

宋寄言皱了皱眉,低声道:“姐姐,为何我们不过去?”宋寄悦摇头道:“再等等。”看了半晌,宋寄言顿觉困意袭来,掩唇打了个呵欠,忽见崖上二人斗在一块,也不知谁先出的手。

但见宋鹤长剑疾刺,瞬息已刺出数下,使的正是饮水剑法中的“周而复始”一式,这一式却对修习者内力要求极高,讲究迅捷如电,川流不息,看似简单的动作,实则需施者将全身内力灌注剑上,一剑刺出,另一剑便要紧随刺下,内力相叠,刺出的次数越多,杀伤力也就越大。若是绝顶高手,一息间便可刺出数十下,有若汹涌波涛,威势逼人。

宋寄言抖擞精神,认真观看起来,却见另一人展开手中铁鞭,一手甩鞭进攻,另一手抡圆阻挡长剑近身,那铁鞭一端连着一枚拳头大的尖锥,招招不离宋鹤面目与周身要穴。

二人斗得凶险,将手中长短兵器使到极致,衣巾当风飞扬,宋鹤数年如一日,执着于将饮水剑法练到绝境,身比意先,未及思考,就使出下一式,饮水剑法虽只有七式,却含了诸多变化,各式拆分组合,又得新招,但另一人始终以鞭上尖锥攻来,刚中带柔,刚柔并济,并未落了下风。

二人一时难分高下,宋寄言心里却焦急起来,原本爹爹身旁常有大叔叔陪同,如今却不见大叔叔身影,见那尖锥上闪着蓝光,不免让她忆起雪风居上,那沾了剧毒的飞刀。

宋寄悦也是心往下沉,再斗下去,也不知那人会使出何阴毒招式,俯瞰不远处的火光,心生一计,当即回身道:“你在这等我,我将那边的人引来。”此时此刻,宋寄言也不逞强,干脆坐在树干上,道:“姐姐快去,我盯着便是。”

宋寄悦飞身落到另一棵树上,须臾掠出数丈,很快便不见了身影。宋寄言抬眼向那崖上望去,双目一睁,几欲惊呼出声。只见二人以快打快,不知不觉间,竟已落在悬崖边缘。

她双手紧握,不觉已出了一手细汗,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但见宋鹤翻身跃起,折身回刺一剑,使的是“凫鹤从方”前半式,另一人躲避不及,只得跨后一步,被逼至悬崖边。

宋鹤趁势变招为“双鹜齐飞”一刺一挑,欲将那人手上铁鞭挑落,那人侧身避过,一脚悬空,手持铁鞭在剑身绕了几圈,双手使劲,便要把人拉下去。

宋鹤口中一喝,运劲于剑,但见长剑急抖,挣脱铁鞭,那人趁隙夺得一线生机,双足踏着奇怪步法,落至丈外,又见林中火光不断向此处聚集,粗喘了几口气,一头扎入了另一片林中。

宋寄言此时已站在树下,就见宋寄悦如风掠来,抓着她手道:“我们先跑远些,过一阵再回来。”宋寄言面露犹疑,终是点头应下,回首望一眼林外的情景,却是被众树遮挡,再难窥看。

两人回到放马处,将缰绳解开,慢慢往庄上行去,到得飞来庄,宋鹤已在正厅坐下,宋寄悦让宋寄言先下去歇息,自己去往前厅,见到宋鹤,疑惑道:“女儿见山上起了火光,可是出了什么事?”

宋鹤喝一口茶,淡淡说道:“无事,不过进了几个小贼,我已吩咐人下去查找,你也去看看有无物品丢失。”若非先前看了一番比斗,宋寄悦可能就信了父亲的话,见他言行从容,垂眸道:“那女儿便先下去了。”

宋寄悦出门之际,宋鹤声音从身后传来:“今夜你们去玩的可还尽兴?”宋寄悦道:“和妹妹买了不少物品,等会让人给爹送些过来。”宋鹤点头道:“那便好,去休息吧。”

宋寄悦缓步行在院中,想到几日前收到的书信,沉思半晌,蓦地长叹一声,回了房间。

七月十五日,王济源带着父亲王贺入京,感念蔡霈休相助,特亲自作画一幅,让人送至武阳侯府。

蔡霈休接过下人呈上来的画,对送画人道:“王公子现下在何处?”那送画人垂首道:“唐公子只说要陪父亲去吕侍郎府上,改日定备厚礼再来拜会。”蔡霈休打开画卷,却是一幅秋菊图,淡然道:“劳烦你送画过来。”旋即让下人带人下去领取赏钱。

蔡霈休抿一口茶,起身拿画回了自己的小院,就见钟柳函站在亭中,正画着池内金鱼。

蔡霈休将画放到她眼前,笑道:“打开看看。”钟柳函面露疑惑,依言将画展开,认真品评道:“运笔流畅,用料上品,线条也是深浅分明,是副不错的画作,谁画的?”

蔡霈休先前只是随意看了一眼,这次细看过后,倒是点头道:“王济源送来的,确实不错。”钟柳函心下微恼,有些后悔说了方才那番话,执笔勾画鱼鳞,道:“可惜离大家之作尚远。”

蔡霈休终忍不住轻笑出声,钟柳函抬眼看她神情,便知自己又被她戏弄,气道:“这画究竟是谁画的?”蔡霈休拿过石桌上小刀,将画纸割开,叹道:“我可不是让你看这幅画,而是看这一幅。”

她将内里的宣纸抽出,钟柳函定睛看去,竟是石化通送她的那幅画,不觉惊道:“这画不是藏在避暑山庄吗?”蔡霈休微笑道:“我让王济源绕了点远路,那里有皇上的人守着,要拿点东西出来可不容易。”

“贪淫致老,瞋恚致病,愚痴致死。”——《法句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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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错综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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