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一男子声音在院外响起:“这比武大会,怎可少了我们瀚气宗?”这声音两人再熟悉不过,不由脸色一变,同时呼道:“黑袍人!”
众人凝眸望去,但见一白发男子从门外跨入,脸上戴着面具,手中软剑轻抖,几滴鲜血落下。随后是一个尖嘴小眼的男子,唇上只余右边一缕长须垂下,模样甚是滑稽。那男子腋下夹着一个穿灰袍的和尚,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那小和尚紧闭双目,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一只蓝色小鸟绕着两人扇动翅膀,发出吱吱叫声。
这之中两人自是周忘生与鼠地孙无疑,不过那和尚却未见过,蔡霈休皱了皱眉,就听宋寄悦轻声道:“五觉。”蔡霈休与她相距不远,侧首问道:“宋姐姐认识那和尚?”宋寄悦点头道:“之前见过一面,这小和尚武功不弱。”
在这时,裘迟率一众庄客涌入,顷刻间将三人团团围住。五觉听到动静,睁眼挣脱鼠地孙,脸色煞白,跪在尸体一侧,连声道:“罪过,罪过。”伸手合上他双眼,不住念着经文。
众人只觉这三人实在怪异,忽听周忘生一声长笑,道:“人都死了,再超度有何用?”五觉皱眉叹道:“我是在替你洗净罪孽。”周忘生不屑道:“靠你那狗屁不通的佛经?”五觉沉默一阵,继续闭眼诵经。
在场众人心思各异,江湖上关于瀚气宗的传闻不少,但瀚气宗向来神出鬼没,无人知其所在,更无几人见过其门下弟子,最近一次有关瀚气宗的消息,还是天衍宫遇袭一事,如今瀚气宗突然现身,天衍宫经此一事仍避世未出,特别是瀚气宗掌门左冷仟,此人恶名在外,当年无数高手折其手下,以致而今己方虽人数众多,但见三人举止怪异,显是有恃无恐,各派掌门不免心有顾虑,恐生变故,只得静观其变,暂不动手。
宋鹤盯着周忘生打量一番,拱手笑道:“既来赴会,我等自当相迎,敢问足下高姓?”周忘生冷笑道:“区区山野莽夫,哪敢在飞来庄宋庄主面前提起姓名。”宋鹤略一沉默,道:“三位远道而来,先请入座。”
裘迟方回过神,忙让人将尸体清理,又叫人搬来桌椅,索性就在高台左侧设下席位。
周忘生与鼠地孙两人坦然落座,五觉环顾左右,无奈叹息,与他们同席坐下。宋鹤举杯走来,向三人敬酒,道:“不知左掌门,今日可来了?”鼠地孙将杯中酒饮尽,嘿嘿笑道:“掌门事务缠身,这比武大会却也无需他出手,有我三人足矣。”
却见周忘生手向后扬,一杯酒洒在地上,冷声道:“这酒不喝也罢。”若先前一下不论,如今这白发男子必是冲自己而来,宋鹤心中暗想,面上仍笑着将酒饮下。
宋鹤举杯走向五觉,五觉忙摆手道:“小僧不饮酒。”宋鹤笑道:“无妨。”遂又饮下一杯。众人见他虽遭三人落了面子,却仍面带微笑,做足待客之礼,不免心生佩服,对三人鄙夷更甚。
待宋鹤转身之际,只见周忘生一把软剑拍在桌上,起身说道:“素闻宋家有一本家传剑谱,名为‘饮水剑法’,刚柔并济,快可断水,区区不才,想要领教一二。”
话音方落,众人一愣,谁不知飞来庄宋家,但凭一手快剑,就在江湖享有一席之位,宋鹤当年遭人围攻,数息间即破阵杀出,那群人拔剑不及,便被一剑封喉。此人先是出言不逊,如今又主动挑战,当真是嫌命太长,上赶着送死。
宋寄言一听身旁人说父亲要与人比试,冲出大厅,眼见二人分立高台两侧,左侧男子白发飘飘,正是那黑袍人,当下挤到宋寄悦身侧,急道:“那人知道饮水剑法。”
宋寄悦面露疑惑,蹙眉道:“什么?”便在这时,台上二人同时跃出,寒光四射,如电激流,兵刃交击声不绝,电光相逐,于空中交互缠绕。
宋寄悦定睛瞧去,只见宋鹤“双鹜齐飞”正欲刺出第二剑,那周忘生一剑由头扫来,腕转剑斜,剑锋已划向宋鹤左颈。宋鹤当即拧身,长剑一抖,顺势挑开软剑,蓦地剑身一横,直逼周忘生脖颈。
当下周忘生软剑一绕,旋身避过,咻地一下弹出,向上疾刺,宋鹤剑招急变,长剑劈来,双剑相击,铮铮作声。这时,周忘生左手一掌拍出,宋鹤便也以掌相抵,二人被内力一震,落回高台。
宋寄悦脱口道:“韬光韫玉,错不了,方才那人使的是我宋家饮水剑法。”话音方落,就听台上宋鹤皱眉道:“足下从何处偷学了饮水剑法?”
周忘生纵声大笑,道:“天下用剑者多如牛毛,剑法左右离不开劈、刺、挑、砍等招,难不成用剑之人但凡使了这几式,都是偷学的你宋家剑法?”
宋鹤略一沉吟,忽地银光闪动,纵身掠出,叮的一声,长剑刺中剑柄,周忘生伸指绞紧软剑,向后蓄劲,猛然松手,那软剑便如银蛇展身,吐信咬来。宋鹤一击未中,剑柄倒转,长剑截下软剑攻势,手上用劲,直朝面门压下。
周忘生却是轻喝一声,道:“宋庄主便这点本事?”当下软剑一拧,绞住宋鹤手中长剑,向上带起。宋鹤笑道:“这点本事也够应付足下。”向后跨出一步,握紧剑柄,向下急坠。
火星交迸,两剑拉扯之间,拖出刺耳声响,蔡霈休双眉紧蹙,但见二人跃至半空,宋鹤手中长剑快舞,如湍急溪流,来势迅捷,周忘生软剑慢出,若涓涓细流,绵而不断。
二人以快打慢,又以慢打快,如此过了数十招,却仍难分胜负,周忘生身形一动,软剑弹刺,变了快招,发出凌厉剑气。宋鹤神情一凛,长剑翻转,顿使快剑,二人身周显出无数剑影,犹风掠电掣,映得人眼花缭乱。
宋寄言初时还能说出二人所使剑招,到如今两眼一花,身影也难分辨。
倏忽间,周忘生反身踢出一脚,宋鹤身体猛地一滞,并未避开,胸口挨此一击,便即下坠,宋寄悦与宋寄言同时惊呼:“爹!”
便见宋鹤剑点高台,长剑弯折,借力跃起,左臂一伸,扯下周忘生脸上面具。
面具一失,众人便见那面具下,竟是一张不过二十余岁的脸,宋鹤抬眼看去,双眉一拧,忽道:“景和兄,真的是你。”
周忘生听得这话,脸色陡变,蓦地厉声道:“住嘴,我周景和与你这小人不是兄弟!”宋鹤正待开口,忽觉双腿发软,踉跄两步,手上长剑落地,哇地又是一口鲜血吐出,勉力拄剑支撑身子,缓缓道:“你给我下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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