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昊泽哦了一声,问道:“人在何处?”静澜郡主道:“在白平城那边的一个小镇,听闻改换名姓,还成了亲。”咬咬牙,续道:“人是我大意弄丢,此事恳请皇兄让静澜去办。”
吴昊泽叹了口气,道:“我若不让你去,你心中必是不甘,到时多带些人前往。”静澜郡主喜道:“就知皇兄待我最好,静澜这次定不辜负皇兄所托。”吴昊泽笑道:“话别说满,你去歇息吧,过会儿就到上朝的时辰了。”
静澜郡主转身见内侍已候在门外,行礼道:“战事僵持,皇兄千万保重身体,勿要操劳过度,静澜便先下去了。”
静澜郡主退出大殿,夜色深沉,寒风萧索,侍女默默上前,为她披上外袍。待走在回宫的路上,行过拐角,就见一人立在墙下,拱手施了一礼。
“消息送出去了吗?人呢?”静澜郡主淡淡问道。那人恭敬道:“送出去了,人已在路上。”
静澜郡主忽地咳嗽一声,身体微晃,侍女忙扶住她,急道:“郡主当心身子。”静澜郡主摆手道:“无妨,你们把人看紧了,我明日启程过去,要再让人逃走,便也不用来见我。”
那人身上冒汗,单膝跪地道:“是,属下这就回去加派人手,定不放走一人。”
蔡霈休拿着玉牌,一路畅通无阻,等出了皇城,正自走在街上,忽觉背后有异,蓦地转身,瞥见一道黑影掠过高墙,料想是有人尾随,摇头一笑,将玉牌扔下,缓步向侯府行去。
在府中歇了一夜,蔡霈休换上灰色道袍,挽了道髻,在晨光中牵马出城,身后异样再起,蔡霈休不予理会,望了望碧空中几片白云,翻身上马,左手捏着从侯府带出的枫叶,拂尘一扬,轻笑道:“叹,浮生无梦恋何处?念,白云且笑寻归路。乌光照露水,名利滚红尘,漫歌闲去观日暮。”
蔡霈休一路往西,不过半月,马已换了三匹,那尾随之人却也轻功了得,静静跟在身后,鲜少露面,但总能让人感知到他的存在。蔡霈休不敢轻视,路过玄阳城时,也只遥遥望了一眼,如今时机尚未成熟,她不好与亲人朋友相见,只怕让她们受到牵连,继而轻喝一声,催骑疾奔。
这日行到白平城外,俄而风起,就见一朵墨云飘来,蔡霈休暗道不好,举目四顾,并不见避雨之地,只得下马赶到一棵矮树下暂避,方至树下,豆大雨珠顷落,刷刷转为大雨。
这雨来得快急,一时未有停歇之意,蔡霈休瞧着雨珠滴到袖袍上,如今身上湿了大半,倒不如一口气先入城找店歇下,总比在原地淋雨要强,略一思索,牵马回了官道。
正待上马,忽听一阵马儿嘶鸣,伴着咯哒的马蹄声。蔡霈休警觉回头,就见后方一行人骑马奔来,粗略一算有十余人,那一行人披着斗笠蓑衣,为首之人听声音却是一名女子,一行人瞥了她一眼,如风般往城中去了。
雨水顺着脸颊滑落,蔡霈休不作耽搁,抹一把脸上雨水,挥袖上马,扯着缰绳向前奔去。
蔡霈休方一进城,便找了临近的客栈住下,待梳洗完毕,换上干爽的衣衫,才缓了口气。今日堂内食客颇多,她心中好奇,便让小二将饭菜备好,在楼下寻个位置坐下。
不一会儿,小二将饭菜送来,蔡霈休状似随意道:“小二,这城里近来可是有什么节庆?”那小二笑道:“道长说笑了,这重阳才过不久,又值战乱,哪还有心情办节庆?现在又下起秋雨,少说也要等五六日才能放晴,即便有节庆也需延后了。”
蔡霈休微微一笑,道:“我看店内客人不少,倒也不像城里人,以为是有什么节庆呢。”那小二面上一怔,压低声音道:“道长不是为明日的比试而来?”蔡霈休道:“这我却不知,明日有什么事吗?”
蔡霈休比之从前沉稳许多,又作道士装扮,周身气度不减,那小二便也愿意多说两句,望一眼四下,见未有新客,索性徐徐道:“这来的客人多是行走江湖的侠客,也有一些小门派的弟子,均是为观明日飞来庄与黑水帮比试而来。白平城到风庆城有几条水路常年由黑水帮把持,那帮主又与官府勾结,平日过往船只若不交够足额的行船费,人和货物便会被官府以搜检为由无期限地扣押下来,若是布匹器物还好,可若是粮食谷物一类,却耽误不得,商人们无法,只得依照规矩交付行船费。”
“这般便也罢了,可一年前黑水帮却突然改了规定,说是要在行船费外另收一笔保护费,大意是保护行过船只的货物不被贼寇抢走,若有船只不服从,不出两日,便会传来贼寇烧船抢物的消息,这事大家都知道是黑水帮所为,可黑水帮不仅与官府有干系,更与当地一些门派交好,早已成了地方一霸,大家不过是讨生活的小民,自然敢怒不敢言。”
这时,小二被一桌客人叫走,蔡霈休倒了杯热水,脸上若有所思。她出山后也听闻飞来庄近年来都在铲灭各地贼寇水匪,想来是得知黑水帮恶行,又牵扯到江湖门派,便与其下了战书约好场地时辰,通过比试来决定去留。
但这类贼寇最为狡猾奸诈,能想到与官府及门派勾结,必不是善茬,飞来庄恐要吃亏,也不知宋寄言能不能应付?思及此,蔡霈休不由得有些担心。罢了,她本想径去天衍宫察看,当下既知宋寄言在此,虽不好露面,但暗中盯着点,要真生了变故,也能及时出手相帮,总不好撇下不管。
第二日,蔡霈休刻意在脸上添些痕迹,即使达不到易容效果,也不让自己过于显眼。细雨绵绵飘飞,云雾蒸腾不散,此时城外的镜平湖上,已三五成群,站满了武林同道。
雨雾中,众人望着湖面翘首以盼,不多时,便显出一艘大船轮廓,那艘大船却停在湖心再不驶近,但听木桨扳动之声,数只小船急速划来。
方至岸边,就见船上一灰衣男子唤道:“飞来庄宋庄主何在?”忽听人墙外一个声音响起:“贵客远至,黑水帮便是如此待客?”人群耸动一阵,却是向两边分开。
就见一作文士打扮的男子笑吟吟走来,手中拎着一瓶清酒,挽起大袖,朗声道:“沈小儿呢,还不出来与爷爷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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